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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问完,又顾答道:“二叔对‘小妈’这好,难道不是想他?”

    齐绍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呼其图怒目而视,叱责的话还没说,便听见贺希格承认道:“是。”

    齐绍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贺希格,贺希格却避开他的目光,对呼其图道:“起来,跟我去,我有些事你说。”

    呼其图勾了勾嘴角,转脸给了齐绍一个得意的眼神,胡套上衣裳,踩上靴子便跟着二叔了帐篷。

    齐绍被他气得几欲呕血,又被刚才贺希格的回答惊讶得说不话来,呆呆地在床上发了好一阵愣,才被抬来浴桶与热水的内侍唤得回过神来。

    贺希格把呼其图叫到帐篷外,却也没有什事他说,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气,语气中还带着纵容的宠溺:“你这样对他,你父王知道?”

    呼其图无所谓地耸耸肩,坦白道:“父王早知道了,还打了我一顿,但也没说什,只是叫我跟着你学些杂事。”

    “他本来就是父王的战获,是我的东西,我用一用又不会怎样……”年理直气壮地嘀咕道。

    贺希格无奈地摇头,最终只捏了一把侄的脸颊:“你啊!罢了,你父王回来之前,就让他跟着我睡,不然你还不了一顿教训。”

    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调皮地吐了吐头:“谢谢二叔!”

    贺希格又皱了皱眉:“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像什样子,快去洗洗。”

    呼其图应了一声,忙不迭跑去叫人备水沐浴了。

    齐绍清洗干净后才回到己的营帐。

    天色还很早,昨夜被醉的苏赫还没醒,齐星齐月大概是为照顾他而睡得晚了,也还没有起身,倒省了齐绍尴尬。

    昨夜和晨完全是意外,呼其图那小子年纪不大,鬼主意倒多,偏生齐绍还奈何不了他,只被气得牙痒痒。

    但他确实是做这种事的人,唯有贺希格,是齐绍真正没有想到的意外。

    齐绍与这位右贤王并无深交,却欠了他几次人情。

    从第一次见面起,齐绍便觉得贺希格与旁的狄人都不,虽不曾完全信任对方,但到底存了几分偏心,而贺希格却说……却说也想他,不免让齐绍莫名有种遭人背叛的错觉。

    他冷静来一想,又嘲地笑了来。

    他早应该知道,狄人都非善类,怎因为野兽披着类人的外表,便信了对方真的是好人呢?

    齐绍对己未来的境遇更多了几分绝望,心里又还盘桓着三皇子的事,整日都没吃什东西。

    入夜时分,右贤王果真派了人来请他。

    呼其图虽眼红,却想着还要二叔帮己在父王面前说几句好话,只好闷头己在帐篷里想着齐绍渎,还肖想了一阵美貌的二叔与那人交接会是什光景,想想那样的春色,竟是很快就了一手。

    齐绍带着一身的戒备走进了贺希格的帐篷里。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左不过是再多一个人,若是贺希格也对他有意,说不定他还借此给三皇子递消息去……

    齐绍也被己倏然冒的恬不知耻的想法惊住了,他苦笑了一,视死如归般走向端坐在桌案边的贺希格。

    贺希格见了他,脸上却露歉意的苦笑:“你来了。”

    “昨日……是我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贺希格本就容颜姣好,此刻低眉敛目地道歉,态度诚恳,实在让人难以生火气,只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齐绍愣在了原地,思绪飞快地一转,突然明白了贺希格的用意。

    贺希格那样对呼其图说,其实是想保护他吧?如果不那样说,呼其图又怎肯放过他。

    齐绍为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而脸上一红,半晌才讷讷道:“不怪你,是我己……”

    贺希格似看他的难堪,知道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转移话头道:“日听月姑娘说你没有胃用膳,我特意命人准备了些糕点,还是吃点东西垫一垫再休息罢。”

    齐绍走上前去,果然见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点心,不是北狄的做法,倒像是江南的小吃。

    压在心上的石因贺希格这番话骤然松动,齐绍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也不再推辞,坐来吃起了点心。

    他一边吃,贺希格一边给他倒茶,怕他噎着似的,时不时便递一杯给他。

    吃到后来,齐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慢慢地停了来。

    两人在灯相对而坐,都还没有困意,一时也没有什话说,便沉默了来。

    齐绍有几分局促,贺希格的容色在朦胧的烛火显得更加惑人,他竟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撞上贺希格打量他的目光。

    二人目相对,齐绍不禁赧然,贺希格笑道:“既还不困,不若手谈一局?”

    他说着,当真从一旁拿来了棋盘与棋子,还是上好的紫檀木与玉做的,显然是早做好了准备。

    齐绍心生感激,却之不恭,便执了黑子,让贺希格先。

    棋如用兵,齐绍于此道颇为精通,原以为还需让着些对方,谁知竟是轻敌了,贺希格也是此中高手,两人棋逢对手,战至酣处,居然难分胜负。

    僵持许久,最后还是贺希格用了个险招,堪堪赢了齐绍半子。

    齐绍看着棋盘,心服服:“是我输了。”

    “分明是齐将军在让我。”贺希格淡笑,手中把玩着白玉雕成的棋子,肤色玉色几乎为一体。

    齐绍听他唤己将军,摇头道:“右贤王,绍早不是什将军,不过是一介俘虏罢了……”

    贺希格却神色极为认真地看向齐绍,正色道:“齐将军,你不是俘虏。我敬重你,也并不因你是我大哥的阏氏、我的嫂嫂,只因你是个英雄。”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难言的光芒,语调温润而坚定:“我知道这些话我本不该说,我忍不住。”

    “你本不属于这里,你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齐绍被眼前人灼灼的目光盯得脸上发热,胸中似乎也有什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他隐隐有了一种预感,又不太敢置信,只低声道:“我已经在这里了。”

    贺希格忽然道开道:“若是我说,我有办法帮你呢?”

    齐绍似仍是不信:“你为何帮我?”

    贺希格深深地看着齐绍,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他的影子,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就当……是为了我体内那一半夏人的血。”

    齐绍仿若被那人掌心的热度到了一般,意识地缩回手,审视的眼神仔细地扫过贺希格面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

    最终他站起身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贺希格像是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纠缠,只从善如流地点头道:“也好。”

    贺希格的帐篷也颇为宽敞,但床却只有一张,大小虽足够几人大被眠,齐绍却始终觉得不妥。

    他正想着要在地上铺块毯子将就,就见贺希格倒了杯茶,放在床榻中间,将一张大床分为两半。

    “如此便不会越界。”贺希格道,“齐将军不会介意与我榻而眠吧?”

    话已至此,齐绍然不好再拒绝。

    熄烛火,二人隔了一杯茶并肩躺,齐绍和衣而卧,贺希格则只穿了亵衣,衣带还未系好,露了大片雪白的胸膛。

    好在已是黑灯瞎火,并看不分明。

    齐绍闭着眼睛,强迫己入睡。

    然而经过了那多事情,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他,躺在贺希格身边,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齐绍竟然感到腹一阵燥热,连后穴都忍不住缩了一缩。

    贺希格也尚未入眠,发现枕边人呼吸不稳,轻声细语道:“我幼时也总难以成眠,母亲便为我唱摇篮曲,我还记得那调子,不知你曾听过……”

    他说着,便轻轻哼唱起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响在齐绍耳畔,令人闻之欲醉。

    正是江南妇人哄孩子入睡的曲调。

    齐绍在那曲调中模糊地想起己的童年。

    其实他也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他是将门之后,父亲征战沙场,常年不在他身边,母亲也对他管教严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哄他睡觉。

    齐绍心里说不是什滋味,也不知是这曲子的作用还是别的什缘故,他竟真的逐渐沉入梦乡,难得一夜好眠。

    第20章 燕归来

    岱钦是在草原上格桑花开时归来的。

    有战事就必定有伤亡,此番虽是大胜,却仍有战士牺牲,岱钦领兵回到王,第一件事便是请大巫为亡者祭祀,好让他都往生极乐。

    待到夜里祭典结束,他才命人召了齐绍到王帐中来。

    岱钦回来前便收到过留守属的飞鹰,知道了齐绍这些天都是与贺希格睡,按理说兄弟共妻是部落习俗,他本不该有什不悦。

    大巫曾说齐绍与乌洛兰部有大因缘,岱钦早料到他会与己的弟弟、子有染,但当事情如他料想的那般发生时,他还是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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