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嘴唇,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

    李令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韦沉香,你敢哭,下次我不许你们韦家人再来参加樱桃宴!”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韦沉香的眼泪立马溢出眼眶,淌了一脸。

    众人只得放下斗花草的事,先去安慰她。

    赵观音气得跳脚,搂住韦沉香,“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韦沉香哽咽道:“没、没人欺负我,赵姐姐,你别比了吧……”

    李令月最怕看到韦沉香哭,明明比她年长几岁,整天挂着一张哭丧脸,见人就流泪,一点都不可爱,可赵观音那些人还就把她当成宝一样哄,真是扫兴!

    她让昭善收起琉璃碗,觉得好生没趣。

    一回头,看到站在一盆珊瑚旁边挪不动脚步的裴英娘,立刻挂起满脸笑,“小十七,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裴英娘正在估算那株珊瑚可能值多少铜钱,“阿姊,比赛分出结果了?”

    “还没呢,还得重新找个稀罕东西。”李令月撇撇嘴,“韦沉香又来装好人了,先不去管她们。”

    裴英娘两手一拍,“阿姊不必心烦,等夜里华灯初上,我让人把为阿姊准备的宝贝取出来,赵二娘绝对输得心服口服!”

    李令月揉揉她的脸,漫不经心道:“好好好,我等着。”

    心里却在盘算,等回宫后,想办法打开李治的私库,偷偷拿几样贡品出来,一定能胜过赵观音家里藏的珍品。

    午间开宴,众人或盘腿围坐在帷幕下的地毯上,或把胡床搬到池边,临水用膳。

    有几个少年郎,找来几条小船,荡舟湖上,在船中饮酒作乐。

    李令月看了觉得好玩,让昭善寻来一条小舟,拉着裴英娘一起上船。在船上坐了一会儿又嫌水上太清净了,催促让船娘靠岸。

    武皇后撇下一众女眷贵妇,带着几位随身女官和心腹属臣,在守卫森严的杏花阁召见及第进士。

    李令月和裴英娘登岸后,躲在一旁的小亭子里,窥看今年的新科才子们。

    隔得太远,进士们全部裹幞头,着红袍,看起来只有高低矮小之分,五官一概看不清。

    李令月垫着脚,趴在栏杆上,脖子伸得老长,“听说今年的新进士里有位王姓郎君,才十几岁就杏榜有名,刚才韦家的小娘子说他生得比三表兄还俊,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裴英娘倚着栏杆,轻轻一笑,没跟着李令月一起探头探脑。李令月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薛绍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她不敢苟同,李旦、执失云渐,也都生得很俊朗啊!就连武家兄弟,也面貌端正。

    阿父李治也相貌堂堂,人到中年,还气度不凡,年轻的时候肯定风度翩翩,说不定比薛绍更俊秀儒雅。

    高台下响起一串从容的脚步声,一个梳单髻、穿窄袖襦裙的丽人拾级而上,“两位贵主,亭中幽冷,不宜坐久,贵主请回。”

    来人是房瑶光。

    上官璎珞改头换面,成为武皇后器重的女史后,便以男装示人。房瑶光弓马娴熟,不输男儿,却坚持梳高髻,穿女装。

    李令月知道房瑶光是武皇后派来的,不敢多待,拉着裴英娘离开。

    房瑶光目送二人远去,转身回去复命。

    一个穿小团花圆领袍的青年官员迎面走过来,看到她,微微颔首,“房女史,刚才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的小娘子,可是圣人去年刚册封的永安公主?”

    房瑶光面无表情,“表兄,你想打听什么?”

    青年微微一笑,“瑶娘,你不必多心,你应该记得,我有位姨母夫家姓裴。”

    房瑶光眼眸低垂,“既然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世,想必连她的生辰八字也了如指掌,何必多问?”

    一甩袖,抬脚走开。

    青年笑了一声,“还是这个脾气。”

    “王御史!”

    几名穿红袍的及第进士从阁中走出来,叫住青年,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御史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

    进士们叹口气,“令弟惹怒天后,被武奉御带走了。”

    第27章 二十七

    酉时末, 天已经黑透,无月无星, 四野暗沉。

    巍峨古朴的含凉殿静静矗立在深沉的夜色中, 晚风轻轻拂过,罗帐轻摇,树影婆娑, 空旷的廊芜间回荡着金吾卫沉缓的脚步声。

    几名宦者手提琉璃宫灯,从黑黢黢的宫墙下走过。当中一人,裹幞头, 穿盘龙锦圆领袍衫, 气度雍容, 斯文儒雅, 眉宇间隐隐带着几丝郁色,赫然正是圣人李治。

    他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夜空,“小十七在上阳台预备了什么?”

    宦者笑着道:“大家, 永安公主再三交代,不许奴等多嘴,大家到了就晓得了。”

    李治微微一笑,眉间郁色淡去几分,“你向来老成,怎么也和她们一样学会促狭了?”

    宦者躬身垂首,知道李治心情不错,顺着他的话笑着打趣自己:“奴少年时也是个活泼爱玩的,因有幸服侍大家, 不敢浮躁,装了十几年的闷葫芦,没想到本性难移,今天还是原形毕露,让大家见笑了。”

    李治笑了笑,回头看一眼默默守卫的执失云渐,“大郎前段时日每天往来于安平观,应该晓得十七在鼓捣什么罢?”

    执失云渐点点头,五官在朦胧的灯光下愈显深邃俊朗。

    “是什么?”李治问他。

    执失云渐眼帘微抬,右手始终搁在佩刀边沿,灰褐色双眸频频扫视廊柱殿宇间的阴影,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臣不会说的。”

    李治愣了一下,被他气笑了。

    执失云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板着一张端方脸孔,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上阳台建立在宫城最西边,台阶平缓,李治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在宦者们的簇拥中拾级而上。

    高台上空空荡荡,凉亭回廊里黑乎乎的,连灯都没点一盏。

    李治怔愣片刻,环顾一圈,回头看向执失云渐,等着他解释。

    执失云渐手扶弯刀,坚守自己的职责,一句话不多说。

    看起来,他虽然知晓裴英娘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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