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一无所觉:“班德钱庄为什么要给她们下套?”

    “因为那名前队长杜筠心,她与夫家许家决裂时闹的很难看,后来青夏有了名声,她夫家却渐渐走了下坡路,便将主意打到了青夏头上。”

    青夏是杜筠心的心血,组建的初心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让那些命途多舛的女子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当然不会答应将这支蹴鞠队交出去。

    “为了青夏不受自己牵连,杜筠心扶持杜知夏上位,不曾想那些人勾结了班德钱庄,给年纪尚轻的杜知夏下套。”

    “这些人也太坏了。”江苓皱起眉头。

    “利益驱动下,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殿下,我想再去看看她们。”

    “好。”

    同一时间,许家书房。

    班德钱庄的管事将杜知夏那边发生的事说了。

    许二老爷皱眉:“可有查到帮她们的人是什么身份?”

    “暂时没有,那两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要么是从外地来的,在京中没什么根基,要么就是背景很深。”

    “应该不是后者,如果杜筠心认识什么达官贵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前者么,既然他们要插手,那就一并给个教训,不管如何,杜筠心手里的蹴鞠队我一定要拿到手!”

    一想到那个女人离开他后过得这么好,许二老爷心中就不痛快,他不过是醉酒后睡了个丫鬟罢了,那女人闹得家宅不宁不说,还闹到官府要与他决裂,害他丢了大面子,他一定要让她哭着求着回来认错!

    还有那支蹴鞠队,多好的赚钱利器,放在那女人手里做慈善简直是浪费。

    转眼到了休沐,萧晟昀说到做到,带江苓出宫。

    两人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轻车简行,随行的是江苓熟悉的齐护卫。

    马车在一处清雅小院前停下,得知他们要来,杜知夏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些女子常年与外人打交道惯了,从杜知夏嘴里知道他们是帮忙解决班德钱庄的人后,对他们很热情。

    这里是蹴鞠队训练的地方,杜知夏带人简单参观了一遍,边走边介绍:“这边是我们平时训练的地方,不训练的时候孩子们也会在这里玩……”

    江苓寻声看去,那是一片小型蹴鞠场,此刻正有几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在上面玩蹴鞠。

    这些小女孩年纪虽然小,踢起蹴鞠来和杜知夏如出一辙的凶。江苓本就喜欢杜知夏的风格,眼下更是趁机问了不少问题。

    此前九皇子带他玩的都是不怎么消耗体力的游戏,和蹴鞠不一样。

    他们走到场地边缘,一名小女孩抱着蹴鞠跑过来,仰头看着江苓:“漂亮哥哥要不要来玩?”

    江苓有些心动,转头看向杜知夏,眨巴眨巴眼:“杜姐姐,我能不能和她们玩一会?”

    是的,这一会功夫,江苓已经开始叫杜知夏姐姐了。

    “当然可以。”

    江苓欢喜地跟小女孩跑了进去。

    小女孩充当介绍人,给江苓和其他小女孩介绍对方,江苓挨个摸了摸头,从荷包里拿出零嘴分给她们。

    这些零嘴是之前他喝药的时候萧晟昀吩咐小厨房做来哄他的,味道很甜,是江苓用来压嘴里苦味的,后来不用喝药了,江苓依然时不时吃一点解馋。

    小姑娘们得了零嘴,哥哥长哥哥短嘴甜得不行,但一开始比赛,又变回大魔王本性,让江苓招架不住。

    萧晟昀站在场外,看江苓在里面玩闹,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

    玩了半个时辰,江苓停下来,大口喘气:“不行了,我得歇一会。”

    反观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除了脸红了点,大气都不喘。

    站了一会,江苓支撑不住,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席地坐下。

    最开始引江苓过来的小姑娘走过来:“江哥哥累了吗?”

    江苓点了点头,不止累,他还渴了,嗓子仿佛在冒烟,让他想要伸出根来扎进地底,吸取一点水分。

    一道阴影挡住阳光,江苓抬头,是萧晟昀。

    小姑娘在萧晟昀面前没在江苓面前放得开,悄悄往后挪了挪,小声道:“江哥哥要不要喝水,我们每次训练完都要喝好多水。”

    “渴了?”萧晟昀弯腰扶起江苓,他本来是要直接把人抱起来的,被江苓制止了。

    幼崽面前,他还要不要面子了?体力比不过人类幼崽就算了,怎么能在幼崽面前被抱起来。

    身为大妖的最后一点尊严让江苓忍痛拒绝了萧晟昀的动作。

    萧晟昀扶着江苓站好,拍了怕他身后的灰,吩咐跟在身后的齐护卫去取水。

    “我走不动了,”坐了一会,非但没有减轻疲劳,腿更软了,江苓靠在男人胸前,抓住他的两只手放到自己腰上,“快扶一扶我,我要摔倒了。”

    萧晟昀依言扶好江苓,他手臂力气大,完全可以支撑住江苓。确定自己不会被摔,江苓放任自己将全部重量压在男人身上。

    水很快取来,萧晟昀腾出一只手,将水喂到江苓嘴边。

    就着这个姿势,江苓喝了几大口,终于缓和了嗓子冒烟的情况。

    体力透支,江苓一步路都不想自己走,又不想在人类幼崽面前丢了面子,只好借着萧晟昀的支撑,一步步往外挪。

    见他走得艰难,萧晟昀欲把人抱起来,江苓推了他一下:“我自己走。”

    “江哥哥没事吧?”幼崽们担忧地看着他。

    江苓扯出一个笑,忍着酸痛挺直腰背:“我没事,你们继续玩吧。”

    好不容易走出幼崽视线,江苓一下软了身体,萧晟昀眼疾手快将人揽住:“这个时候逞什么强?”

    说完,直接把人抱起来,为了避免江苓挣扎,用的是抱小孩的姿势。

    身体突然腾空,江苓抓住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发出小小惊呼声:“我,我衣服很脏。”

    “无妨,多脏孤都不会嫌弃你。”

    杜知夏被小姑娘们留下,没跟上来,此刻,小路上只有江苓和萧晟昀两人。江苓腿上早没了力气,见没有外人,窝在男人臂弯里不动了。

    “你刚刚说的事……”江苓低下头,附到萧晟昀耳边,声音很轻,“不是逞强,我只是不想让那些小姑娘看到我体力这么……差。”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个字更是成了气音。

    说话间,温热气息扑洒在男人耳际、颈侧,仿佛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萧晟昀抱着江苓的手臂微微用力,不知想到什么,半是叹息道:“苓儿体力这样差,以后可怎么办?”

    第23章

    “以后什……”

    “谁在那里?”不等他说完,一声厉喝打断他的话。

    “有人?”江苓双臂用力,紧紧箍住男人肩膀。

    “没事,”萧晟昀拍了拍江苓后背以作安抚,“齐烈,去看看。”

    “齐护卫不是不在这里么?”话音刚落,江苓就看到齐护卫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在暗处。”萧晟昀不喜欢和江苓独处时有外人打扰,便会让护卫的人守在暗处,有事吩咐时才出来。

    “你先放我下来。”等会说不定还有别人来,江苓不好意思一直让太子抱着,还是这种抱小孩的姿势。

    “不是很累?”少年抱在怀里软软的,仿佛补上了心中空缺的一块,萧晟昀不想将人放下来。

    “现在好多了。”只是剧烈运动后的那一阵难受,江苓在东宫调养了两个月,身体比刚来时好不少。

    江苓坚持,萧晟昀只好把人放下:“累的话与孤说。”

    不多时,齐护卫拎着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人过来。

    “砰”的一声,灰袍男人被齐护卫扔到地上。

    桎梏自己的力道消失,灰袍男人手忙脚乱爬起来,色厉内荏:“你们做什么?”

    “不得无礼。”齐护卫用剑鞘杵了他一下。

    灰袍男人缩了缩脖子:“天子脚下,你们这是目无王法……”

    在萧晟昀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下,灰袍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去把杜姐姐叫来,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江苓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恶念,随着神魂的修复,他能感知到的善念、恶念越清晰。

    杜知夏闻讯赶来,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看到被制服的灰袍男人,皱了皱眉:“我们之前合作的送菜工家里出了点事,他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是啊,东家,我只是来送菜的,这不,刚把菜送来,准备走的时候就被抓过来了。”灰袍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做足了老实人模样。

    “他刚刚躲在墙边鬼鬼祟祟,肯定没安好心,”江苓无情挑破他的谎言,“再说了,送菜而已,伙房离这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你总不能是迷路迷过来的吧?”

    “这……”灰袍男人哑口无言。

    “说,谁派你来的?”江苓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不说的话,我就让护卫把你打一顿,再把你扔进外面的河里喂鱼!”

    灰袍男人梗着脖子,刚要狡辩,感受到江苓身后的玄衣男人看自己不似活人的目光,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毫不怀疑,那个男人有能力不惊动任何人弄死自己。

    “我说,我说,是有人找上我,让我帮忙探一探这座院子的底,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旁的没有了。”灰袍男人眼神闪躲。

    “是谁找的你?”

    “我不知道,那人找我的时候,没有自报身份。”

    “多半是许家人,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死心。”杜知夏握紧拳头,眼中的愤怒如有实质。

    “先把这个人带下去,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萧晟昀吩咐。

    “是。”齐护卫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人拎走。

    “这些糟心事本来不该说来污了两位恩人的耳朵,但许家手段太下作,我怕他们会对这里的孩子不利,如果有可能,恳请两位恩人能护一护这里的孩子们。”

    杜知夏欲行大礼,被江苓拦住:“杜姐姐说的哪里话,有我在,他们别想伤害孩子,杜姐姐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和许家有关,早点解决他们,你们也不必再担惊受怕。”

    杜知夏沉默了一会,开口:“其实,三年前我师父重病,也和许家有关。”

    说了开头,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顺畅多了。

    “三年前,青夏在京城崭露头角,风头正盛,许家眼馋青夏的敛财力,想高价从师父手中买下蹴鞠队,青夏是师父的心血,师父当然不答应,拒绝几次之后,许家不再派人来,师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许家明面上没做什么,暗地里却找了一批地痞流氓来我们住的地方闹事。”

    “师父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腹部中刀,昏迷了整整两个月才醒,为了避免这些人再次找上门,我不得不将孩子们送到别的地方,带着师父东躲西藏,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找班德钱庄借了一笔钱。”

    “那个时候,天天担心被找到,我想过去报官,但好几次都在报官的路上看到了蹲守的人,只能放弃,直到一年前,许家的大靠山兵部尚书倒台,我们才有了喘息机会。”

    “杜姐姐放心,人在做天在看,许家不会有好下场的。”毕竟太子在这里,江苓相信太子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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