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昀的手下办事能力很强,他们以灰袍男人为饵,很快钓出了谋划一切的许家。

    酒桌上,许二老爷想到即将到手的蹴鞠队,和为了蹴鞠队不得不向他低头的杜筠心,心头一阵火热,他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东西到手,二老爷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自然不会忘,若没有班德钱庄帮忙,我哪能这么快拿下青夏?”

    两人碰了一杯,仿佛青夏已被他们握入手中。

    突然,屋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许二老爷的心中一跳,与班德钱庄的管事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升起浓浓的不祥预感。

    “京兆卫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京兆卫怎么会来?”酒楼里的客人不由感到好奇。

    “有谁犯事了吧,连京兆卫都惊动了。”

    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敢靠近京兆卫。

    京兆卫目标明确,在酒楼老板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许二老爷看着走进来的官兵,想到自己做过的事,脸色变得惨白,强忍着惊惧开口:“各位官爷,这是……”

    为首的官兵看他一眼:“许志平是吧,带走。”

    不给任何反应时间,两名官兵上前,抓住许志平,班德钱庄的管事上前想要说什么,为首之人打量他几眼:“这个人一并带走。”

    京兆卫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全程只用了一盏茶时间。

    东宫发了话,京兆府不敢怠慢,人送来后,连夜开审,很快,审问出的结果送到太子案头。

    用完午膳,萧晟昀如往常一样把江苓抱在身上:“孤看会折子,你可以先睡一会。”

    自从那天被抱之后,萧晟昀就喜欢上了抱着江苓做事,以前在书房的时候,江苓多数时候是自己窝在一边玩,现在则是时不时被萧晟昀抱着,为了让他不无聊,萧晟昀会给他讲讲折子内容。

    江苓兴趣不大,但看在被抱着能吸到不少龙气的份上,没有拒绝。

    这个点是江苓的午睡时间,江苓有些犯困,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适位置,打算在龙气包围下眯一会儿。

    半阖着眼,江苓的目光不自觉被萧晟昀的手吸引。

    男人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腹上有常年练武磨出来的一层厚茧,动作再轻都能把他的皮肤磨红。

    折子打开,江苓瞟了一眼,看到许志平的名字。

    许志平不就是那个害杜姐姐师父生重病、还垂涎蹴鞠队的渣男吗?

    江苓瞌睡瞬间没了,坐直身体:“是许家的事出结果了吗?”

    萧晟昀“嗯”了一声:“苓儿可要一起看?”

    “殿下好快!”江苓惊叹。

    萧晟昀翻折子的手一顿,将折子放回桌上,转而捏住江苓的脸:“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第24章

    “为什么……唔……”因为脸被捏住,江苓的声音有些含糊,“你别捏我……”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萧晟昀知道自家太子妃在某些方面纯洁的像白纸一样,他没有解释原因,捏了捏江苓的脸颊肉,若无其事收回手。

    江苓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当初在院子里抓的男人不只是为了探院子的底吧?”

    据杜知夏所说,那个男人代替原来的送菜工好几天了,如果只是为了探院子的底,一两天就够了,完全不必天天都来。

    萧晟昀:“不错,他的真正目的是在菜里下药,鬼鬼祟祟是为了处理装药的纸包,京兆府的人根据他的招供,从院子里挖出了对应纸包。”

    “许志平指使的吗?杜姐姐她们没事吧?”江苓有些担忧。

    萧晟昀:“药是许志平从班德钱庄管事手上拿的,她们没事。”

    江苓:“许志平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晟昀:“为了逼杜筠心交出青夏,这药主要是掺在几个孩子的吃食里,想来是为了用这几个小孩威胁杜筠心和杜知夏。”

    江苓愤怒了,妖族打架都会顾忌幼崽,这个许志平偏偏选了对幼崽下手,江苓接触过这些孩子,都很活泼、很可爱,现在却成了许志平利益的牺牲品,他无法忍受。

    “殿下,”江苓从萧晟昀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坐在他怀里,眼中愤怒火苗跳跃,“不要轻易放过他。”

    “不会,他这些年做下的事,足以判重罪。”

    “我想去看看杜姐姐她们,还有那些孩子,我手里不是有医馆吗?我想把她们接到医馆让大夫好好瞧瞧,她们这么小,万一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孤会安排人送她们过去,别担心。”

    惦记着宫外的孩子们,第二天一早,江苓就出了宫,萧晟昀要上朝,没和他一起。

    “殿下说,等下朝就过来。”

    护送江苓的是一个眼生护卫,江苓心里装着事,没在意。

    “没事,我一个人过去也行。”

    医馆有大夫,江苓过来也只是亲眼看看好放心。

    到了医馆后,江苓走下马车,这家医馆是原主母亲的陪嫁,坐落于京城南街的繁华地段,占地很大,牌匾上的“南曲医馆”四个字遒劲有力。

    “那些孩子在哪?情况怎样?”进入医馆后,江苓直奔主题。

    “在后院,昨日几名大夫一同为她们把过脉,没有太大问题,再观察几天,如果没事,便不要紧了。”一名莫约四十岁的大夫走来为江苓解释。

    “你是?”虽是医馆的主人,江苓却是第一次来医馆,原主记忆里也没来过,这就导致他不认识这里的人。

    “草民程波鸿,太子妃请随草民来。”

    “程大夫不必唤我太子妃,唤江公子就行。”

    “草民知晓。”

    昨日送杜知夏等人过来的是太子亲卫,送人来时,与程大夫道明了情况,程大夫知道这些人都不清楚江苓的真实身份,没有主人允许,他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医馆后院环境清幽,偶有几名学徒走过,江苓在程大夫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内里被打通的房间。

    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望过来,看到江苓,惊呼道:“江哥哥来看我们了!”

    “杜姐姐说这里是江哥哥的医馆,这里好大啊。”

    “房子大,床也大,睡的也舒服。”

    几乎是瞬间,江苓就被小姑娘们包围了。

    这些小姑娘最大的才到江苓的胸,他拿出带来的小吃分给她们:“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江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看大夫?我们生病了吗?”

    “会不会很严重啊?我们以后还能踢蹴鞠吗?”

    在她们眼里,只有生病很严重才会需要来医馆,就像杜筠心师父一样。他们不怕生病,但害怕以后不能继续踢蹴鞠。

    “没有生病,这里是江哥哥的医馆,带你们来检查检查身体,”杜知夏走过来,“你们快坐好,不要围着江哥哥说个不停。”

    小姑娘们对江苓这个与她们一同踢过蹴鞠的大哥哥有天然好感,缠着他说个不停,杜知夏制止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们太闹腾了。”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些孩子,杜知夏额上出了一层汗。

    “没事,小孩子有活力更好。”江苓不在意,他以前在深山修炼的时候,多闹腾的妖族幼崽都见过,比起来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这次的事真的要多谢江公子,如果不是有江公子,我和师父完全不敢想没及时发现许志平计谋的后果。”说到这里,杜知夏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我也没做什么,许志平对小孩下手太让人不耻了,”妖族强者为尊,江苓看不起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不然当初也不会出手救杜知夏。

    “不,我心中很清楚,这次如果没有江公子,许志平的计谋说不定就得逞了。”谁能想到,许志平会给她们下药?

    “药里的成分查出来了吗?会不会对孩子们的身体产生影响?”江苓很关心这点,人类身体脆弱,像太子这样身体素质好的都抵不过毒素侵袭,这些孩子才十来岁,若药有问题,更无法抵抗。

    “官府还没给结果,大夫看了之后说暂时没什么影响,”杜知夏想到什么,停顿一下,“不知江公子有没有时间,我师父想当面向公子道谢。”

    江苓本想拒绝,想到萧晟昀与他说的,杜知夏师父杜筠心还病着,道:“不如把你师父也请来医馆让大夫看看?”

    “好。”杜知夏眼睛一亮,她师父这些年为了减少她们的负担,治疗不积极,杜知夏一直担心她会落下病根,趁这个机会来看一看也好。

    江苓在医馆待了一整个上午,连午膳都是在医馆用的,吃的很简单,萧晟昀处理完朝中事过来的时候,就见少年搬了个小凳子和医馆学徒们坐在一起用膳。

    没有正经桌子,几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江苓从这些学徒嘴里了解到不少医馆的事。

    “你是新来的学徒吗?那你可走运了,现在医馆换了东家,比原来好多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学徒看了眼坐在他们旁边的少年,道。

    江苓今日穿的很简单,只着一身浅蓝色长袍,衣摆处用同色丝线绣了云纹,若不细看,只会觉得这是一件简单长袍。

    来时匆忙,没有戴冠,乌黑长发用一条蓝色发带束在脑后,看起来简单又清爽。

    学徒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看似穿着简单的少年是医馆的真正拥有者。

    江苓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顺着学徒的话道:“为什么说我运气好,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可不是,我叫长顺,来这里快三年了,我来的时候,这家医馆是握在江夫人手里的,就礼部尚书江大人的夫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经营医馆,在医馆里安插了不少自己人,那些人医术不怎么样,只知道打压医馆的老人,好多原先医术好的大夫都被他们使计赶跑了。”

    “我也知道,我是一年前来的,要不是当时没有别的医馆可以去,我也不会来这里。”另一个人紧跟着开口。

    “你看那边,”长顺努努嘴,示意江苓看坐在离他们较远处的年轻男子,“那个人是之前一个比较低调的大夫的徒弟,以前老仗着身份欺负我们,不过现在不敢了,他师父自身难保,哪还能给他撑腰。”

    “江夫人安插|进来的人还在吗?”

    “除了几个明显犯了错的,其他人都在,即使换了新东家,也不能把人随便赶走,要我说啊,还不如想法子把这些人弄走,再雇些有真材实料的大夫进来,不然照这么下去,医馆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我跟你说,”长顺压低声音,“那几个被江夫人提拔起来的大夫眼高手低,如果是达官贵人来看病,他们抢客抢的比谁都快,偏偏医术不行,要不是有程大夫力挽狂澜,不知要闹出多少人命。”

    江苓没想到医馆以前的情况是这样,闻言瞪圆了眼睛:“还能这样?”

    “岂止?”长顺摇摇头,“如果来的是穷苦人,他们态度一个比一个敷衍,那种穿着破烂的,更是连门都不让进,医馆的名声越来越差,即使换了东家,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

    不是长顺悲观,而是医馆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江夫人接手前,南曲医馆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打江夫人接手,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来看病了。

    江苓也发现了,他在这半日时间,几乎没什么人过来,他还以为是单纯的生意不好,却不想里面还有另一层原因。

    现在医馆到了他手里,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样,江夫人提拔起来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他接手了原主的身份,断没有眼睁睁看着属于原主的东西被人毁掉的道理。

    扒了几口饭,江苓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学徒们吃的饭菜很简单,却无限放大了食材本身的鲜美,无论是炒青菜还是煮的肉片,都让人口舌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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