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是如此美丽,杏仁眼带著几分天真的纯洁,足以勾起任何人心底最柔软的情绪。可是,这样一张天使面容下,却是恶魔的心肠,芮睿绝对不会放任他离开,哪怕他已经是个废弃物。

    “如果有天你和我分开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离开你,我宁愿死!”

    爱意正浓的司佑毫不犹豫地回答,惹来芮睿咯咯的笑声。还是大学生的他们肩并肩坐在屋顶上,像是两株长在一起的柔韧小草。

    必须得离开芮睿,越快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永远!

    司佑坐在病房里,芮睿坐在他面前,用纱布一层层替他包扎好手。谁也没有说话,阳光从窗户外斜照进来,打在他的背上,像是金色的羽翼。只是,经过窗户栅栏的切割,那羽翼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司佑不想说话,面对芮睿,无论说什麽都没有意义了。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小心翼翼地计划好一切,离开这个男人。

    他不能一走了之,所有的事都必须处理好。

    “我明天出院。”

    “好。”

    芮睿干脆的答应是因为什麽,司佑已经无暇去计较。他看向芮睿的眼神不再带著爱意,甚至连一点点温度都没有,只剩下平静。

    对,他最需要的,就是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司佑悄无声息地出了院,芮睿没有来送他,直接去了刑警队。当他对上司黄明达说要辞职时,心里涌起了浓烈的不舍,毕竟,这是他从小梦寐以求的职业。

    他成功了,可是又失败了。

    他逮捕了那麽多的犯人,却没办法挽回最爱的人。他抵御得了黑暗的诱惑,却任由罪恶的花朵吞噬芮睿。他一生中最想破的案子,注定永远没有答案。

    他还能怎麽样?他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警察!

    “辞职你别想。”黄明达的脸上满是怒气。

    从司佑穿上警服的第一天,黄明达就带著他,一点点教导他,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刑警。黄明达是司爸爸的学生,他又是黄明达的学生,这缘分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他的未来。

    现在,他不得不偏离这条早已铺好的道路,去到遥远未知的地方。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但他必须得离开。

    离开,或者死,芮睿没有给他第三个选择。

    “为什麽要辞职?”黄明达苦口婆心地道,“你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没有。”司佑笑著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啊!”黄明达恼怒又担忧地喊,“不然我怎麽向你爸交待!?”

    “我去和我爸说。”

    司佑平静的态度令黄明达皱起了眉头:“你最近是怎麽回事?”

    “真没有。”司佑站起身,“就是累了,想歇歇。”

    “累?干我们这行没有累的时候!”黄明达看司佑要走,跟在後面喊,“我告诉你,顶多一个月,一个月後你给我滚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全国通缉你!听到没有?司佑!?司佑!”

    司佑步出刑警队的时候眼睛有些发酸,这个地方他曾经那麽向往,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他站在那幢不高的建筑门口,看著有些年头的陈旧小楼,那斑驳的墙皮与上面落了叶的藤蔓枝条,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一看,就看得不想离开,脚下似乎生了根般,无法移动。

    芮睿大概就是吃准了他这点吧,他是如此的重感情,私人事务上总是犹犹豫豫,上不了台面,做不了决断。

    司佑吸了口气,屏住,挺直了腰转身往外走去,就连小江跟在後面喊都装作没听见。

    第三章 不再爱你(8)

    看著队长急匆匆的背影,小江无奈地对电话说:“他走了。”

    “走了?”电话那头,老李叼著的烟差点掉了,手忙脚乱地咬住,含糊不清地道,“什麽叫走了?”

    “不知道啊,他就这麽走了,我喊他都没听见。”小江心里也直犯嘀咕,这段时间以来队长可够不正常的,是个警察都能察觉到,“也许有什麽事吧。”

    “能有什麽事?”老李对於上次芮睿讲的住院理由万分怀疑,只是没有借口,他也没办法弄明白事情真相。

    光是上次他偷偷摸摸去医院从护士那儿骗到了司佑的病房,都让上级好好念了一顿,如果再去查病历,非得捅出事来不可。

    他考虑了几秒,道:“你把他电话给我。”

    “上次你没要?”

    “上次匆匆忙忙的,少说废话,叫你给就给。”

    “好啦,等我挂了发给你。”小江没好气地挂了电话,一边发短信一边抱怨。

    发完了,看著门口车来车往的,他往黄明达的办公室跑去了。

    也许,该把最近的事和人讲讲才对,老李不正常,案子不正常,队长也不正常,大家都变了,小江想,脸上浮现起担忧的神情。

    司佑回到家中迅速收拾好衣服,理清存款,带了一部分现金,其余的存卡里。把警徽和枪放在显眼的地方,细心地检查好所有家电和门窗,接著,他坐下来开始给父母写信。

    信上写明他将离开一段日子去学习,并且会暂时停职,等学成之後就会归来,请父母不用担心。他相信,只要过上两三年,芮睿应该会找到新的砝码,而此时,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芮睿以为已经稳住他了,几天内都不会再找他。

    他会回来的,等能够亲手逮捕芮睿的时候,到时候,他会了结这段孽缘。就算不能再做警察,他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也许不会获得幸福,但至少能够自由呼吸。

    把信写了一半,看见信封上的地址时,司佑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芮睿真的能在这两三年里不犯罪吗?或者,等他回来时,面对的是一个血案累累的杀人犯?到时候,他要拿什麽去面对死去的人?那些受害者们是不是会在冥者的国度诅咒他的不负责任?

    身为一个警察,却在这时候离开,简直是种纵容!

    司佑突然发现,即使他离开了,他的手上也许仍然会沾上无辜者的鲜血。

    他浑身颤抖不已,几乎不能坐稳,眼前全是以往所破案中受害人亲属悲痛欲绝的脸孔,那些狰狞的死尸与痛苦的临终表情都浮现出现,在他脑海中张牙舞爪。

    他绝望的发现,这时候的他什麽也做不了。芮睿还是个正常人,他能够做什麽?向世界揭露芮睿的真面目?又或者一直陪著芮睿,以身殉道?

    可是,他也想活著,想得到幸福,至少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信封上写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沈重,当写下自己的名字时,司佑差点没能落笔。

    走吗?走吗?走吗?

    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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