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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五师兄,土金灵根,元婴真君。天生剑骨,曾以金丹修为力抗元婴真君,素有小剑尊之称。”

    “许瑢十师兄,水木双灵根,”

    落闲抬眼,水木双灵根。

    只听老李头继续道:“此行中唯一一位金丹真人,二十岁的金丹高阶,虽天赋不及前几位,但也是个中佼佼者。不过可惜后面跟了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当初容玖玉就是凭借金丹修为在化神修士手中硬抗,保下了这位十师兄性命,撑到宗主他们赶来。

    落闲心中已有答案,不再停留,直接带上应天宗外门弟子服饰和弟子铭牌来到主事峰。

    “离开应天宗?”主事峰主管弟子杂事的人听见,格外吃惊。

    毕竟应天宗自成立来的数千年中,尤其在如今应天宗宗主上位后,宗主作风端正,仁慈友善,淡名薄利。素有君子之称,施恩布泽,修真界中大半势力均受过宗主恩惠,几乎没有仇家。外界直接称其为圣贤尊者。

    凡应天宗弟子无不以自己身份为荣,向来只有应天宗赶人的份,还没见哪个弟子要离宗的。

    “你确定?”

    落闲点头:“弟子自知天资愚钝,修行八年不过区区练气三重,实在有辱应天宗风气。”

    那人一听,接过落闲的铭牌,确认宗门贡献值已满后,眼神带着几分打趣和轻蔑看向落闲:“年岁几何?”

    “已满十九。”

    “十九岁的练气三重,确实不堪大用。”那人在名册上一勾,划掉落闲名字,“念在应天宗修行九年,修为不废,不过避免以后借由应天宗名头坏事,在应天宗习得的功法等需剔除干净。”

    落闲跟着人来到后殿,殿中光线昏暗,那人走至正中心中,掀开红布,上面赫然放着一个水晶圆球。

    “把手放上面,不过抹掉神魂上的一点记忆,有点疼,忍着就行。”

    神魂源自魂魄,动了神魂可不是一点疼就能概括的。

    落闲不语,闭上眼,依照吩咐将手放上去,温凉直入掌心。黑暗中,一阵眩晕猛地袭来。落闲清晰感觉自己魂海似有什么强行闯入,似尖针般,这种侵入感让落闲不适,当即蹙紧眉头。

    不过那道攻击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一入魂海立马似入了万刀之中,顷刻斩碎化成灰烬。

    别说抹去记忆,就是疼尚且还没感受到,落闲听得旁边的人道:“行了。”

    行了?

    落闲没明白什么缘由,不过她依旧凝眉抿唇,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可还记得凝心诀第一句是什么?”

    落闲疑惑:“什么凝心诀?”

    那人满意点头:“行了,你可以走了。”

    落闲一走,这人拿起红布,正欲再次盖上。不过他发现这魂石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过于黯淡了点。

    魂石可剔除神魂中的相关记忆,方才他见着落闲把手放这上面,魂石光芒一闪继而黯淡,他便知已经成功了。

    可是他现在才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怎么瞧着好像比先前没用的时候还要暗了很多?

    他弯下腰,凑近了看,圆球映出一双眼睛,突然这双眼睛瞪得溜直。

    裂开了?

    魂石裂开了?!

    这人不可置信,吓得手中红布一扔,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魂石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要出了岔子,谁来承担?谁能承担?!

    难道是太久未用,所以这一用,所以坏了?

    他伸出手欲捧起魂石看个仔细,然而手方触碰魂石,咔擦一声,只见以原来那个裂缝为起点,魂石如瓷杯般从四处快速龟裂,碎成无数瓣。

    落闲出了主事殿,正要跟随送她出应天宗结界的弟子离开,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来。

    “我知道不符合规矩,可是,可以让我送她出宗吗?”清翡红着一双眼,对送落闲离开的弟子道。

    那男弟子见这女弟子颇为可怜,心中一软:“成,你想送就送。”

    “多谢多谢。”

    落闲任由清翡拽着她,清翡手劲很大,背对着她,落闲看不见清翡的神色。

    直到出了结界,清翡才停下脚步,松开捏着落闲的手,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瘦弱:“若我没有听说你回来了,若我没有过来找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跟我说一声?”

    落闲垂眸:“是的。”

    前面的人陷入沉默,落闲看见清翡抬手,似是在擦掉泪水,肩膀微微抖动。她动了下唇,道:“愿你以后前程似锦,来日若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好。”清翡声音带着哑意,“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落闲回首看了眼隐在结界中的应天宗,眸中冷意翻滚:“谁知道呢?”

    花了双倍价格,落闲租了只鹰嘴鹤往回赶,原本只需一个多月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仅有十几日。

    飞禽降下,见落闲从巨鸟上下来,夫妇俩直接吓得说不出话。

    落闲大跨步进屋,心急如焚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和她走时一样,连裹着身子的棉被都原封不动,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唯有一侧眼睛无神睁开着,听见有人靠近惊恐地动了下。

    “这些日子,我们都按仙人所说给仙人故友服用药丸,这里还余有几颗。”

    “他什么时候醒的?!”落闲急忙弯身,果不其然留在容玖玉体内封住意识的灵气荡然无存,她当即解开封住身体的穴位。

    她怕容玖玉醒来后害怕所以用灵气封住了意识,更怕他不小心乱动会伤得更重,所以她走时一道将穴道全封了。

    在感受到别人靠近时,容玖玉显然害怕地想躲开,然后在听见落闲声音立马稳定下来。

    只是这次容玖玉并未挨着落闲,在落闲扶起他时,肩膀抗拒地往里面移了点,脑袋偏向另一侧。

    “仙人你方走两日,便醒过来了。”那汉子想起半夜醒过来突然瞧见睁眼的人,就跟看见死人睁眼一样,至今他还有点心有余悸,他道:“我问需不需要喝水之类,也没有回答。就这样直愣愣睁着,没见哪次闭上的。”

    落闲心没来由痛了下,不顾故意避开她的容玖玉,轻而易举强行揽过人来,一把抱起。

    “有劳了。”

    又扔了枚灵石给汉子,虽说普通人不能吸纳灵气,但长期与灵气接触也能延年益寿,祛除小病。

    带人跃上鹰嘴鹤,落闲扔掉裹住身子的棉被,盖上买来的炎狐斗篷挡住风,而后给容玖玉换上能保护身体的法衣。

    等弄好后,怀里的人依旧往外撇着头。神智全无,刻在骨子里的秉性却丝毫没减。

    落闲拉开斗篷,她临走时给了三瓶辟谷丹,好在有辟谷丹那点微末的灵气撑着,伤口腐蚀速度稍缓。但依旧蔓延了整个锁骨,脸上也已经到眼角。

    “久等了。”

    落闲低喃,两日后就醒了过来,而她离开了足足将近两个月。

    手托住另一半脸颊,落闲想把侧过人的带过来,掌心猝不及防触碰到了湿润。

    落闲动作兀的一僵,心神倏然乱了,强行带过人来。

    怀里的人仅剩的眼珠泛着灰黑,长睫染湿,下面带着泪痕。似是怕让人发现,容玖玉肩膀挪动着,嘴里发出抗拒的嗬嗬声,想要远离落闲。

    一下子,没来由的,心宛如刀绞一样,疼到令人窒息。

    落闲紧紧揽住挣扎的人,双唇泛白,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不会了。”

    “不会了。”

    下次再也不会单独把你扔下。

    怀里的人挣扎幅度在安抚下渐渐变小,落闲等人睡过去后,怕容玖玉不舒服,想帮人挪一下手脚。

    一动,她发现袖间似乎有一道很轻的扯力。

    她垂眸,看见自己袖角尖端没入牙中,像是怕她再次走掉般,即便睡熟了还是紧紧咬着。

    第11章 清风镇

    用尽了所有力气咬住,但其实一动就能轻而易举扯出来。

    落闲稳住被咬住袖子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因断裂而扭曲的手肘,轻轻叠放在斗篷下,以免吹着了风。

    应该这些时日都没能好好休息,十一师兄一睡睡了很久,醒来时,总要往落闲手中更靠近点,又悄悄把衣袖咬得更深点,才又疲倦地睡过去。

    星辰漫天,月光皎皎,清冷月光下,落闲搂着人,凤眸微敛。

    回了修真界,因灵气再次多了起来,加上落闲每日往十一师兄体内输送灵气,有幸那不知名的毒蔓延速度大大减缓。

    可终究不是万全之策,若找不出解毒的法子,十一师兄还是会死。

    应天宗乃至许瑢,正是因为此才这般有恃无恐。

    是的。

    许瑢。

    十一师兄的十师兄,许瑢,水木双灵根,水生木,木灵气。

    回了应天宗一趟,听了老李头的话,那日无端出现在黑岩村的金丹修士身份显而易见,正是曾经十一师兄冒死在化神修士手中救下的十师兄。

    十一师兄这般模样,一旦出现在修真界,矛头势必指向应天宗众人。应天宗宗主苦心经营自己名声这么多年,定不会留下十一师兄。所以要想从应天宗宗主他们手中带走十一师兄的,只有他们自己人。

    当日云舟中,唯一一位金丹修士便是许瑢。好巧不巧,许瑢还曾被十一师兄救过一命。

    想来应是许瑢用了什么法子,从宗主他们手中带走了十一师兄,毁了魂灯,送往偏远的黑岩村。结果没想到黑岩村竟来了妖兽,许瑢那日前来只怕正是查探被他安置的十一师兄情况如何。

    许瑢金丹修为,若存心想找蛇窟并不难。一来全村无一活口,他以为十一师兄早已死于蛇口,二来即便十一师兄侥幸没死在蛇腹中,身上的毒也迟早要了十一师兄的命。所以他并未过多停留。

    落闲不知道应天宗宗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十一师兄,但显然与容玖瑜脱不了干系。

    十一师兄方出事,那个一直放在药谷的少宗主,凭空出世。顶着一张相似的脸,顶着同样的天赋,同样的年龄,同样的修为,踩着十一师兄的尸骸,为应天宗上上下下以及整个修真界所接纳赞誉。

    而她怀里的人,更像是一个从始至终被当做垫脚石的替代品,在正主出现后迫不及待被抹杀。

    云舟中,云舟外,下手的人,知情的人,受益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无辜者!

    两日后,租用鹰嘴鹤的日期已到。落闲带着容玖玉落地,找人造了木轮椅,用软棉先铺好,随后把人小心放在轮椅上。

    落闲活了十九年,一半多的时间皆在应天宗所过,偌大的修真界仿佛与她毫无干系般。出了应天宗,其实她并不熟悉,也不清楚该去哪儿。

    这两日,她只知道驱使着鹰嘴鹤往应天宗相反的方向飞离,如今早不在应天宗地界。

    修真界中,应天宗贵为顶级宗门,一手遮天,附属宗门之多,附属宗门之下又有无数别的小宗门。一层叠一层,落闲根本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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