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

    谁完球了,你再说一遍?

    顾停没有生气,因为他发现,大家这么一闹腾,王府里气氛热闹了很多,再没之前的郁郁沉沉。

    镇北王挨打受家法,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大夫进进出出,每个主子都表情严肃,王府气氛怎么可能轻松的起来?必然是消沉郁结的,要是再连日阴天下几场雨就更应景了。可霍琰只是病了,还是心病,身体健健康康,哪里都能去,什么事都能做,眼睛看得到,耳朵听得到,大家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甚至目露悲凄,他又怎么可能放松的下来愉快治病?

    情绪是最控制不住的东西,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哪怕你很努力,很想扭转。

    顾停这两天不是没有尝试,霍琰也认真在配合,可状态没有一丝好转,直到府里气氛这般热闹起来。小兵闹到他面前时,他第一次看到了霍琰的笑。

    顾停恍然大悟。

    治病很重要,他们并不讳疾忌医,在认真面对,可气氛也很重要。府里上下没有一个人不重视这件事,重视的方向表现,会造成不同的气氛偏差。哪个病人喜欢周遭郁结消沉,更何况这是个积威甚重的王爷?欢快活泼了,自己看着也高兴不是?霍琰这病又不是重伤了身体,需要卧床静养。

    大家不是没有心,只是在用自己能做到的方式,一起在努力。

    顾停揉了揉脸,提醒自己注意心态调整,反正这辈子都要跟霍琰耗下去的,着什么急?病不病,能不能好,能好多少,他不都决定,和霍琰一起走下去么?稳住,慢慢来好了。

    钟大夫也说了,这个病不是药到病除,三五天就能好的,是一个略长期的过程,坚持或许有点难,但努力去做,一定会有成效。

    一个法子不行,那就继续想下一个,来!

    霍琰睡着时,顾停再一次招集大家商量。

    “要不要试试我的法子?”韦烈搓着手,“就,骂骂人?”

    顾停:“……骂谁?”

    他不是没考虑过,情绪发泄本来就是疏导手段,能让人得到平静,不是吃药控制的那种平静,而是真正得到了慰藉,可问题是现在霍琰并不愤怒,一身劲儿只就冲着他使,只要他在,别的什么都没意见,他不在,霍琰也不骂别人,气都冲着自己使劲,各种憋屈,生闷气……王爷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好意思骂别人么?

    韦烈一愣:“这倒是个问题。”

    夏三木倍感压力:“那来我的?鼓励王爷去坑个人试试?坑完肯定爽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兴致……”

    兴致肯定是没有的,你家王爷近来最大的兴致就是粘着我,以及怎样更死的粘着我。

    顾停觉得不行。可看看夏三木,再看看韦烈,他突然有了个主意:“要不你们一起——”

    夏三木多精,瞬间就理解了顾停的意思:“坑人么?不是让王爷坑别人,是咱们想办法坑王爷?”

    韦烈还没转过弯来:“那不得更抑郁——”

    夏三木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怎会?被坑了不就生气了?生气了不就想骂人了?把你这猴子骂一顿,再打一顿,心情不就好了?”

    “哦——”韦烈顿时明白过来,还明白了姓夏的心有多脏,“你是想坑王爷,顺便把这锅栽到我身上是不是?老子跟你拼了——”

    二人立刻就掐了一顿,以夏三木肿了嘴角,韦烈青了眼眶结束。

    他们惯常切磋,时间都不长,点到为止,顾停都习惯了,并没有阻止,还顺便想了想这个突如其来的主意,越想越觉得还可以。

    霍琰没有脾气想发泄,给他制造一个不就好了?还能顺便转开他的注意力,只要他的注意力和时间被分散,还能慢慢习惯,就是大大的进步!

    “来吧,咱们聊聊具体计划。”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韦烈一脸兴奋,最先看向夏三木:“三心眼你说,想怎么搞!”

    夏三木外号三心眼,无它,就是心眼多:“也不是没办法——”

    他看向一直在旁边静坐的翁敏。

    翁敏忙着翻书:“别看我,这本医书我还没看完。”

    看向门口抱臂站桩樊大川——

    樊大川:“别祸祸老子,老子才被浇了一身糖醋鱼!”

    夏三木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转回头,怜爱的看着韦烈:“没办法,这回只有你了,只能凑合用。”

    韦烈撸袖子——你他娘再说一遍?

    夏三木按住他胳膊,眼睛细眯像个老狐狸:“趁他病要他命,懂么?我们多久没打败过王爷了?”

    果然最了解彼此的不是仇敌就是对手,韦烈立刻安静了,然后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还‘多久没打败过’,你从小到大不一直是王爷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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