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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昨日马场盛会,有一位贵人自洛阳而来,晚了一步,到了才知道马已全被瀚海府包了。

    今日对方便托皋兰都督递话,想从他手上买一匹走。

    眼下人已到了。

    皋兰都督说完,让开两步。

    他身后几步外,站着另一个人。

    伏廷看过去,是个年轻男子,一袭锦袍,束着玉冠,有些眼熟。

    他看了两眼,记了起来,是昨日对面独室里一直走出门来盯着李栖迟看的那个。

    当时多看了一眼,因而留了印象。

    对方上前搭手见礼,温声道:“在下崔明度,久闻伏大都护之名,还望大都护成全我一片爱马之心。”

    伏廷听这名字就有数了。

    清河崔氏,是累世公卿的世家大族。

    难怪皋兰都督会来递话,是不得不给几分颜面。

    他说:“这是战马。”

    崔明度道:“是了,皋兰都督已与我说过,我自知不该,但渴求一匹西域宝马久矣,愿出价双倍,并附赠我手上已有的十匹良驹给伏大都护充军。”

    伏廷竖手,意思是不用说了。

    他相中这批马是看在精,不在数。

    一旁,罗小义正在与皋兰都督咬耳朵。

    他早过来了,是想见见皋兰都督带个人来做什么。

    趁他三哥跟那个崔明度说话,他便向皋兰都督打听了一下这人的来路。

    刚打听清楚,眼见他三哥竖了手不想多谈,已走出去了,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三哥,”他追上伏廷,小声说:“可知道那人是谁?”

    伏廷停步,说:“知道,崔氏大族的。”

    “不止。”罗小义道:“那还是河洛侯府的世子。”

    “那又如何?”他反问。

    天底下的世子那么多,他一个大都护,岂用得着都卖面子。

    罗小义忙解释:“我不是说他一个世子有多了不起,是说他身份,你忘了河洛侯府与嫂嫂的关系了?”

    伏廷转头,看向远处坐在马上的女人。

    记起来了。

    当初他蒙圣人赐婚时,罗小义这个做兄弟的得知他要迎娶一位宗室贵女,颇替他得意,特地打听了一番李栖迟的事来告诉他。

    那时他便已知道她与河洛侯府订过婚约,后来不知何故又遭退了。

    只是一桩未成的婚事,他早已淡忘了,今日才又想起来。

    他不禁朝那边站着的崔明度看过去,一个清朗的世家公子。

    心说难怪昨日会盯着李栖迟看。

    原来是有渊源的。

    ……

    栖迟打着马绕了一圈,缓行而回,再去看伏廷时,发现他和罗小义站在一起,另一头站着皋兰都督,身旁还有个生面孔。

    她边行边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是个白面清瘦的年轻男子。

    料想应当是有事来寻伏廷的,她便打马从旁过去,没妨碍他们。

    不想那人转头瞧见了她,身一顿,朝她搭手,遥遥拜了一礼。

    皋兰都督在旁道:“夫人,这位是洛阳河洛侯府的崔世子,特来与大都护说事的。”

    话音刚落,刚见完礼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垂了眼。

    栖迟慢慢抿住了唇。

    她乍见此人有礼,还准备下马回礼,听到这里却只坐着没动。

    良久,只居高临下地点了个头,什么也没说,手上缰绳一扯,缓缓打马,越他而过。

    本是与她有婚约的人,没料到初见却是在北地的一片马场里。

    对她而言,却只是个生人罢了。

    她不曾负过他们侯府,是他们侯府先弃了她,甚至当初还将她重伤在床的哥哥气得呕了血。

    她如今还能回应一下,已是给了崔氏莫大的颜面了。

    伏廷在那头已经看见这幕。

    打马而过的女人掩在披风兜帽下的脸没什么表情,透出一丝丝的冷。

    他不动声色,这是她以往的事,他在这件事里更像个外人,也只能不动声色。

    “伏大都护,”崔明度忽又走了过来:“我知大都护说一不二,但还是想与大都护打个商议,听闻北地胡人有赛马习俗,赢的便可讨个彩。我愿与大都护赛一场,若我赢了,便允我买一匹马如何?”

    伏廷听他又说回马上,摇一下头:“我行伍出身,这又是我马场,你不占优势。”

    是想叫他打退心思。

    崔明度只听出这男人一身傲意,道:“我一个爱马之人,自认骑术不差,又多次来此,对这片马场已十分熟悉,只要大都护应承,输赢皆认。”

    想不到他一个世家子为了一匹马这么执着,伏廷心中好笑,就不知是真执着还是假执着了。

    他不想应付,转头说:“小义,你来。”

    罗小义一下被推出来,只好应了一声,搓了搓手,走过来,请崔明度去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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