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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多歇着吧。”

    栖迟头也不抬地道:“这都多久了, 怎么还当我刚回来似的。”

    秋霜想起这些还不忿:“还不都是新露说得可怕, 奴婢至今心有余悸。”

    刚回府那阵,新露背地里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场战事的惊险之处,又说到栖迟如何在战火中产下儿子, 如何各自分散奔逃,甚至连大都护都中毒躺了一阵,简直听得她心如擂鼓,以致于后来一见栖迟忙多了便要在旁催她休息,倒像是改不掉了。

    刚说到此处,被她定为罪魁祸首的新露进了屋里来,也压着声:“家主,大都护忽然回来了。”

    栖迟放下了笔:“是么?”

    自回瀚海府,伏廷便一直在忙着查什么,又要安定各州,时常外出,以致于她已有阵子没见到过他,才会有此一问。

    其实她有数,在瀚海府中查的,多半是和行刺的事有关,在外查的,多半就是突厥的事了。

    想来也有阵子没见到曹玉林了。

    她拿了帕子擦一下手,站起身:“我去看看。”

    说着转过头,继而一怔,快步走向床榻。

    秋霜和新露见状也是一愣,忙跟着往那儿跑。

    小郎君原先在床上睡着午觉呢,就躺在床中间的,眼下却不见了人,岂能不急。

    尤其是秋霜,自认家主生产时未能在身侧陪护,自打在府里第一眼见到小郎君就心疼得不行,刚回来的头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连着几个月下来才算好多了。

    二人还未凑近,栖迟却已先到了,掀开床帐一看,松了口气。

    孩子原来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声不吭地爬到了床脚,穿着锦缎小衣,正伸着雪白圆润的小手自己扯着床幔在玩儿呢。

    新露和秋霜吓了一跳:“险些要被吓坏了。”

    孩子听到声音,自己转过脸来,长高长壮了不说,小脸也算是长开了,眼睛出奇的像伏廷。

    栖迟伸手过去,拍了拍:“来,占儿。”

    孩子认得母亲,也知道是在叫自己,两手撑在床上,动着小腿爬了过来。

    这小名是她取的,但孩子大名是伏廷取的。

    彼时正在临近瀚海府的路上,一场大雪刚停,车中炭火温热,她忽然想起来,揭开帘子说:“这么久了,我们还没给孩子取名字。”

    伏廷从窗外看过来,拂了一下眉上雪花,望着苍茫的大地,说:“生在战中,便取名伏战。”

    战虽利,带了他的姓,便有了降服的气势。

    栖迟觉得名中带有兵戈,终归是太过凌厉了些,便取了个谐音做小名,唤作占儿。

    栖迟抱着占儿出了屋,他已沉了许多。

    转过回廊,远远见到伏廷的身影,穿着军服,胡靴染尘,手提马鞭,正停在祠堂前,面朝里看着什么。

    继而他扔了马鞭,走了进去。

    栖迟心思微动,抱着占儿缓缓走过去。

    祠堂其实以往根本没用过。

    伏廷以往是个无家的人,始终觉得无颜供奉父母,这里虽然竖着父母的牌位,但他已多年不曾来过,今日经过却见门开着,上方香案洁净,下方蒲团簇新,案前祭品香烛齐备,显然是祭拜过的样子。

    说不惊讶是假的,他眼睛上下扫视着。

    忽的听见一声咿呀声,伏廷转头,就见一只小手在扒着门框拍拍打打。

    栖迟随即从门外露了半张脸。

    他一下明白了:“你安排的?”

    栖迟点头。

    本也没有想起,孩子百日时还在路上,那时候她便忽而想起,是不是该告知他父母在天之灵一声,回来一直忙着买卖上的事,其实也是近来才做的。

    她抱着占儿走进去:“不带他见见祖父祖母?”

    伏廷伸手将占儿抱过去,有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了?”

    她想了想说:“我只知道你没有亏欠过任何人。”

    这话她说过,他便明白她的确是知道了。

    他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心头似软软地被戳了一下。

    以往她心里的亲人只有光王府里的,现在,是不是也多了他这里的了。

    ……

    从祠堂里出来,一路回屋,占儿趴在伏廷肩头又有点想睡的样子了。

    伏廷将他放去床上,转头看见栖迟站在旁边的身影,手一伸就将她拉了过来。

    她生育后多少丰腴了些,比起以往不知添了多少风情。

    “还要再查么?”她问。

    “不用担心。”他没说详细。

    她也不再多问。

    伏廷心头被她戳软的那处还在,头往下低,还没碰到她,旁边咕噜噜一个小身影在爬着拽着他衣摆。

    他回头,是占儿黏栖迟,没睡下,有想往她身上奔的劲头。

    好在乖,没有哭闹。

    栖迟想抱他,被伏廷拉住,他一手遮着孩子的眼,还是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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