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到家里一切东西都原封不动,爸妈房间里的衣服并没有减少时,她才稍稍放下心。

    冷静下来之后,她去找周峙,让周峙给医院里的焦虹打电话问问情况。

    一问才知道,许文瑞真的来医院了。

    许和静趴在病床前面,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哭得越伤心。

    许文瑞轻轻拍着许和静的脑袋,勉强笑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你放心,你爸我还活着呢。”

    许文瑞说完,看到病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他招呼道:“周峙,你也过来了?”

    周峙一大早被许和静吵醒,打电话知道许文瑞进医院之后,也跟着许和静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不等周峙答话,黎映蓉站起来拉过周峙的手,“你许叔叔没什么大事,不要紧,你别担心,等会儿坐坐就回去吧。”

    周峙点点头,“好。”

    周峙应下黎映蓉的话,视线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却没见到许暖的身影。

    许暖不是也跟着来医院了吗?怎么没见到人?

    周峙转身往外走,朝黎映蓉说道:“我先去看看我妈。”

    “好,你去吧。”

    周峙和焦虹见面的机会不多,两母子的关系平淡如水,没什么大矛盾,也不会黏黏腻腻。

    周峙这次找她,主要是想问问许文瑞的病情,他昨晚从焦虹的语气中,听出情况并不怎么乐观。

    走到拐角处,周峙迎面碰上捧着一个空盆的许暖。

    许暖瞧见周峙,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许叔叔住院了,来看看。”周峙盯着面前的人,“你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夜?”

    许暖脸上满是倦容,眼底发黑,眼神黯淡,显然昨夜没休息好。

    许暖没有回答周峙的问题,而是反问:“许和静也来了?”

    “嗯。”

    许暖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过。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中年男人是个律师,而且是她那天来医院时,碰见的为许文瑞做财产公证的律师。

    他现在又来医院做什么?

    许暖瞧见律师逐渐走向许文瑞的病房,心里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立即快步朝病房走去。

    周峙见她神色有异,也跟着走了过去。

    到了病房门口,两人都停下脚步。

    病房里,姜安娴看着律师,问道:“这人是?”

    许文瑞解释:“这是我特意请来做遗产公证的。”

    姜安娴有一瞬间的怔神,她没懂这其中的意思,“什么意思?你要做遗产公证做什么?”

    许文瑞没吭声,他转头望向许和静,轻轻挥手,“来,和静你过来。”

    许和静立马像只小猫一样,听话又乖巧地靠在许文瑞身边。

    许文瑞摸着许和静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情,他这才抬头望向姜安娴,“妈,我想给和静留点财产。

    许暖站在外面,一直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紧紧攥着拳头,下颌紧绷,整个身体都紧绷。

    直到听到许文瑞这一句,她终于忍不住了。

    许暖推开病房的门,地觑着眼望向病床上的许文瑞和他身边的许和静,冷冷地说:“我不同意。”

    “许暖,你在说什么?”许文瑞皱起眉头,他没有料到一向乖巧的许暖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暖放下铁盆,走到病床前,一字一句道:“我说,如果你要把财产分给许和静,我不同意。”

    许和静下意识反驳:“许暖,财产是爸爸的,他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你又管不着。”

    许暖冷冷睨着许和静,“财产是爸爸的,但是你心里清楚,你没资格得到一分!”

    许和静心里一虚,想开口反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气得扑进许文瑞怀里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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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真相

    许文瑞见许和静趴在床头, 哭得伤心,忍不住抚摸她的脑袋,轻轻安抚。

    这个律师是他请来做财产公证的, 许和静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而今却让许和静因为他的决定而受委屈。

    许文瑞抬头,脸上酝了怒意, “许暖, 和静也是我女儿, 她怎么没有资格得到一分?”

    许暖沉默地站着, 一瞬间只觉得血液里注了冰块。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挪动步子走向病床, 盯着病床上的人, 只问:“爸,我在照顾你的时候, 你却在想怎么把财产分给许和静吗?”

    许文瑞一顿,答不上话。

    许暖望着许文瑞的神情,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照顾许文瑞的时候, 许文瑞躺在病床上, 想的却是许和静以后可能没有依靠, 要立遗嘱分点财产给她。

    许暖垂下眸子, 极力忍耐着情绪,尽力憋住翻涌上来的泪意。

    黎映蓉见许暖情绪不对,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她。

    许暖把手一抽, “别碰我!”

    声音尖锐又充满怒气。

    满屋子的人全都被这一嗓子镇住。

    许暖平时乖巧听话, 说话声音轻轻柔柔, 哪里像这样凶狠。黎映蓉不禁呆了, 喃喃道:“许暖,你怎么了?”

    许暖沉默地站着,没吭声。

    她一直明白黎映蓉对许和静的偏爱,以前种种,她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有说破过。

    但她以为,许文瑞是不同。

    许文瑞从来不像黎映蓉那样,偏心偏得明显。他会关心许和静,但他也会关心她。

    许暖以为,许文瑞至少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即便压不过许和静,但也绝对不比许和静低。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许文瑞的不偏心,只体现在平时罢了,在大事上,他甚至比黎映蓉偏得更明显。

    许暖冷哼一声,终究是她想错了。

    她的亲生父母,全都在意许和静,那她这个亲生女儿呢,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许暖眸子一缩,提起一口气,走到许文瑞面前,冷冷道:“那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许和静没有资格得到一分。”

    许暖右手一抬,指向许和静,厉声道:“因为我当年被人抢走,就是她的那个保姆妈做的好事!”

    霎时间,整个病房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所有人全都震惊地望着许暖。

    姜安娴反而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人,她伸出颤抖的手,把许暖拉到身边,颤声问:“暖暖,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没料到当年的事情是有预谋的,也不知道许暖话中的保姆妈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保姆是秦霞,怎么秦霞突然变成许和静的妈了呢?许和静不是秦霞从乡下亲戚那儿抱来的吗?

    众人显然没有从许暖的话中明白过来,只一人除外。

    许和静是房间里唯一一个听懂许暖话中意思的人。

    她心下惶恐,当年她那个保姆妈去世之前把一切都告诉她,还对她说,这些事情没人知道,让她放心。

    那现在许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除了许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许和静不安静地观察周围人的动静,发觉黎映蓉和许文瑞,还有奶奶姜安娴似乎都露出不解的震惊的神情,看来他们都不知道。

    许和静一瞬间有了底气,她撑起腰,瞪着许暖,“许暖,你不要为了让爸爸不留财产给我,就瞎编乱造。”

    许暖瞥了许和静一眼,没搭理她,只转向姜安娴,解释道:“奶奶,当年我被人抢走,其实都是那个保姆秦霞找人做的。许和静就是秦霞的亲闺女,我被人抢走之后,秦霞就把她的亲闺女从乡下抱回来,放到许家抚养。”

    姜安娴听完许暖一番话,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当年她就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也疑惑过,只是没有想到人性会如此之恶,那个保姆竟然会故意调换。

    许和静眼看奶奶就要相信,急了,嚷嚷道:“许暖,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许文瑞和黎映蓉听到许暖一番话,也都镇住了。此时听到许和静这样一说,又都冷静下来。

    黎映蓉和许文瑞对视一眼,走上前蹲在许暖面前,“你说的这些话,有证据吗?”

    许暖一番话太过离谱,黎映蓉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印象中,秦霞是个很细心很好相处的保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秦霞为人健谈,经常和她聊一些天南地北的故事,这让她成功度过产后抑郁的时光。

    秦霞手脚伶俐,看着却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照顾她那么久,从来没有从她那里占便宜。

    黎映蓉觉得秦霞不会像是许暖口中那样的人。

    再说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许暖是怎么知道的呢?

    许暖被人抢走时,才八个月那么大,从小就生活在乡下的许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黎映蓉觉得许暖话里太多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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