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岁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我妈妈和我哥哥在呢,一会要是被他们看出来就不好了。

    傅今宵冷笑一声:不让其他人知道就算了,家里人也准备瞒着,我们俩是正当的定亲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情。

    这是非常不满了。

    沈星岁连忙说:我这不是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吗,现在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呢,你得让我准备准备。

    傅今宵有些不满轻哼一声,算是勉强的接受了安抚。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处境,不管是圈内圈外想要攀附他的,不管男女被拒之门外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多少人都想借他的热度出道,恨不得用着他的名头出去横着走。

    现在可好了,自己谈个对象,按着不让公开,还遮遮掩掩的跟偷情似的,这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道理,真是遇到了冤家。

    不远处的车子灯闪了闪。

    沈明朗从车上下来,沈星岁一看大哥来了,连忙:我走了我走了。

    傅今宵这才不情不愿的放手。

    沈星岁从车上下来,晚上的冷风一吹,吹的他脖子都缩了缩,小步的走到沈明朗面前,乖乖巧巧的喊了声:大哥。

    沈明朗的目光在他有些泛红的脸上扫过:傅老师的车里很热?

    沈星岁下意识说:不热啊。

    后知后觉看出沈明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又紧张的补了一句:也,也是有一点点热的。

    沈明朗深呼一口气说:先回去吧。

    沈星岁乖乖点头。

    沈明朗说:你先回车上,我去跟傅老师打个招呼。

    好的。

    沈星岁看着大哥迈步的步伐,忽然莫名的心虚,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哥!

    沈明朗顿住脚步,清瘦俊朗穿着笔挺西装的人转身,他戴着的金丝眼镜在夜色下也十分清晰,静静的扭头看着自己幺弟:怎么了。

    沈星岁又想不出说什么,只能低头说:没,那我回车里等你。

    沈明朗看着乖乖巧巧的弟弟心里感慨,最后还是点点头。

    沈星岁就小跑回了车里。

    徐恩真坐在车后排,看到他后招手:岁岁。

    沈星岁看到母亲展露出笑脸,明明才十多天不见却觉得很想念,扑到后座母亲身边,依偎着她唤了一声:妈。

    徐恩真放下手里的东西,环抱住沈星岁,有些激动的说:回来了。

    沈星岁重重的点点头。

    我还给你和父亲,哥哥们买了纪念品。沈星岁露出笑容说:都放在行李箱呢,回家拿给你们看。

    徐恩真笑了笑说:都买了什么?

    沈星岁一点一点的开始细数:嗯,有翡族的银饰,还有祈福的木牌,特色的小吃

    坐在车里的时候,他慢慢的讲述在村庄里的时候,徐恩真会轻声询问一些事情,比如拍摄的时候累不累,有没有和其他嘉宾好好相处,都吃了些什么。

    沈星岁说的很碎,有的时候即兴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徐恩真没有一点的不耐,只是安静的听着,带着笑。

    车内开着暖风,气温适宜温暖。

    沈星岁的心是安定的,他并不会觉得被盘问会很烦,相反,当生活的琐事有人可以倾诉,有人愿意坐下来听他絮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安静的聆听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这种感觉就像是幼年放学时,当父母过来接的时候,坐在车子的后座上,絮絮叨叨讲述学校发生的事情一般。

    徐恩真听完后温柔说:所以最后还是傅老师借了你的积分。

    沈星岁点点头。

    那的确是要好好的感谢人家。徐恩真感慨:今宵这孩子真是不错,为人也足够踏实可靠,他是真的有能力的孩子,只是你与人相处的时候也要多些规矩,到底是傅家的长公子,身份摆在哪里,平日里要多敬重前辈,虽然他很照顾你,不过我们承恩情到底是要还的,以后闲暇的时候,请人家吃个饭

    沈星岁抿唇笑了笑:您放心我晓的的,傅老师人很好的,我都知道。

    以前徐恩真叮嘱孩子提到傅今宵的时候,沈星岁总是一副敬仰受教的模样,但是这次不同了,他是笑着的,就好像自己夸赞傅今宵,就是夸了他的什么人一样。

    徐恩真是聪明的,当即脸色就变了变,敏感的察觉到了些什么。

    沈明朗这个时候回到车子上说:走吧。

    司机这才重新启动。

    一路上沈明朗也没闲着,他给沈星岁普及了在圈子里怎么保护好自己,以及远离那些因为权势攀附,或者不怀好意接近他的人,核心重点总结成一句话:你现在年纪还小,少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沈星岁心惊胆战的点头应着。

    想想母亲刚刚还说傅老师为人端庄稳重呢,肯定不是哥哥说的那种人,所以自己和傅老师在一起是没有问题的,四舍五入哥哥就是同意的。

    呀

    他可真机智。

    翌日

    沈星岁被经纪人联系了。

    因为《星光》这档节目的热播,他的人气也慢慢有了提升,在节目组他对歌曲的把握和表演更是引起了不少音乐制作人的注意,这期间,收到了不少电视剧和电影的邀约,请沈星岁为他们制作片头尾曲,而且开出的价码不低。

    王美灿替他筛选出了一个:胡凯越老师想约见你,希望和你合作,制作出一张专辑。

    胡凯越。

    沈星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楞了一下,因为这个名字他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啊,如果当年歌坛有两大人物称王的话,那么傅今宵是一个,胡凯越就是另外一个,他制作出来的流行歌曲可是大街小巷都能听到,被称为音乐小王子。

    沈星岁有些激动的说:真的是胡老师?

    王美灿笑了笑说:真的是他。

    沈星岁感觉自己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一样,前不久他可以和傅今宵合作出了一首歌,现在居然有幸可以和胡凯越一起制作专辑,这也太梦幻了吧,想都不敢想!

    王美灿适当的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但是你要先去参与试选,通过考核才可以。

    这张专辑里有两首歌是给大电影的主题曲。王美灿一边说:剩余的几首歌全都是胡老师要发布在单曲里面的,所以这次业界去参与试选的音乐人不少。

    沈星岁冷静很多,想想也是,他就说怎么可能只砸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

    王美灿又鼓励他说:不过你能够被邀约就已经很不错了,在圈内,你算是新人,一个新人能得到胡老师的邀约,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对你的肯定了。

    沈星岁笑了笑:您放心,就算能够见到胡老师,哪怕不能合作,但是能在他那里学到一些,得到他的几句指点,这种机会对我来说也是万分可贵的,所以这次的试选,哪怕成功的几率小,竞争大,我也不会放弃。

    王美灿点头: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几日后,沈星岁来到了试选中心。

    让他很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熟人,而且是最不想看到的熟人安冉,张弛。

    安冉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愣,但还是打招呼:岁岁,好巧。

    沈星岁点点头,没说话。

    对于安冉他一直都是能避就避,避不了就保持距离的态度,这位主角受世界意识的保护,自己一个炮灰还是不要硬碰硬。

    安冉却凑过来说:岁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参加试选的吗,我听说胡老师还蛮严格的呢,感觉好紧张啊,你不紧张吗?

    沈星岁发现安冉今天的衣着和平日里不同。

    全身上下都是素色的衣裳,衣服都慰贴的很干净整洁,就好像是洗的干干净净过来的一般,他为了这次的试镜看的出来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沈星岁说:尽力而为就好。

    安冉看出了他的敷衍,便不再搭话。

    旁边的张弛反而开口:岁岁,能在这里遇到你,算是有缘分。

    的确。沈星岁真的很好奇,怎么哪里都有他:你也来参加试选吗?

    张弛点点头:我在国外一直上的就是音乐学院,这次回国也是想往音乐方面发展的,这次的选试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毕竟制作人胡凯越是他的表叔,这种走后门的机会,他肯定要来的。

    沈星岁倒是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说:那一起努力吧。

    旁边的安冉也虚情假意的跟着说:当然了,如果我们能够一起入选就更好了,大家都是同学吗,终于可以一起合作了。

    事实上这次的面试安冉胜券在握,前世他就错过拿到了这次专辑的机会,但因为经历过,所以了解胡凯越的癖好,这个制作人很喜欢干净,不止是身体,包括心灵的纯净,能做到这些绝非易事,所以他这几天早就高价请人帮自己做了一首曲子,所以只需要伪装好这些,基本十拿九稳。

    前面有工作人员喊名字,安冉冲沈星岁笑了笑进去了。

    周围也有不少这次前来选试的人,大家都很沉默,虽然没说,但是看的出来都很紧张,毕竟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重要。

    大约半小时后,安冉出来了。

    他脸色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选试的结果不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星岁就离开了。

    工作人员喊:下一个,沈星岁。

    沈星岁站起身来进去了,这个音乐房让他很意外,这应该是胡凯越平日里私人的工作室,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间工作室非常的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地步,架子上摆放着很多乐器,同样都很整齐。

    胡凯越坐在最前面的榻榻米上,他好像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沈星岁过去鞠躬:老师好,我是沈星岁。

    胡凯越抬起眼看他:我在综艺节目上看过你,你的那两首歌词曲编的不错,很干净,是你自己写的吗?

    沈星岁说:是。

    胡凯越手里拿着棋子,看着棋盘好像踌躇下在哪里,边说:这次的试选,我只给你们一个题目,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演绎出一首干净的纯音乐。

    干净?

    这好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而且这个词太过具象化了,根本就很难想象

    胡凯越抬眸看他说:行不行?

    沈星岁回神,点头:我可以试试。

    胡凯越便挥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乐器说:自己随便挑。

    沈星岁转了一圈,看似在发呆,其实在思考干净这个词,干净分为很多,环境的干净,心灵的干净,但是怎么才能把干净表达出来?又怎么创作出一个完整的曲目?

    干净的话最好的乐器就是钢琴。

    或者古筝啊,古琴都是比较干净的。

    问题是前面那么多的参选者,自己能想到的,未必别人想不到,而且说不定会比自己更优秀。

    大概十分钟后,胡凯越明明手里没有表钟,却还是放下了棋子,他看向沈星岁说:时间到了,想好曲谱了吗?

    沈星岁说:我想好了。

    胡凯越挑眉:开始吧。

    按照他所想,沈星岁应该会选择钢琴什么的,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沈星岁居然拿起了最简单的,最小的一个手琴,他走到胡凯越不远不近处坐下,抬眸说:那我开始了。

    春天的午后,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席地而坐,靠近床畔的地方帘子被风轻轻的吹开,手琴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在弹奏一首童歌。

    为儿童创作的音调永远都是最简单的,也最舒服的。

    沈星岁的侧脸认真清秀,那乐符在他的手中传出,就好像有生命力一般,让人觉得欢心。

    胡凯越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认真的看他。

    沈星岁演奏完后,站起身来说:我表演完了。

    作弊。胡凯越指出他:照搬,童歌

    沈星岁无辜的说:您让我演绎的,没说必须要原创,而且您说要干净的纯音乐,我能想到的最干净的歌,也就是这了。

    胡凯越除了工作时期,其余的时候也是个花花公子,他很喜欢干净又机灵的小男生,而沈星岁初看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灵气而已,接触起来却发现很聪明,倒是他中意的类型。

    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显。

    胡凯越故意板着脸:油嘴滑舌,镜头里看着还挺老实的。

    沈星岁有些怕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实在不想被落选,无奈之举,您别怪罪。

    虽然投机取巧,但是想法还不错。胡凯越继续下棋,一边道:你回去等通知,之后再联系。

    沈星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鞠躬同意了。

    路过棋盘的时候他看到了胡凯越一直在纠结的那盘棋,终于忍不住说:放在左边的第二排就破了。

    胡凯越微讶,扫了一圈棋盘,发现如果按照沈星岁的来的话,好像的确整盘棋就活了起来,而且原本被动的黑子也会反客为主,取得胜利。

    胡凯越问:你打听过我的兴趣爱好?

    沈星岁老实巴交的:不是,是因为有个朋友喜欢,所以才会的,不过跟您比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胡凯越一愣。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放着讨好自己的话不讲,居然实话是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不会恭维人。

    沈星岁知道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迟疑片刻,认命的点头:有

    胡凯越又是一愣,接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从沈星岁从进来到现在,这个人第一次笑,而且笑的很开心,就连棋盘都有些抖,沈星岁很怕他棋给下错了。

    胡凯越笑完后说:你真的是王美灿和傅今宵那两个老狐狸的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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