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兄前事,她甚至直接在高煦面前提过东川侯府,他当时并无任何异色。而此处太监宫人极多,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怕人胡编乱造。

    纪婉青态度寻常,对王劼颔首,微笑大方自然,既不亲近,也不显疏远。

    王劼离了队伍,穿过太监嬷嬷的包围圈子,上前跪下请安。那太监嬷嬷见太子妃似乎与这人认识,也没阻挠。

    “卑职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王劼显然并非鲁钝之人,他很清楚规矩,相隔一段距离,便跪下请安,没再靠近。

    这一句“太子妃娘娘”让他满心苦涩,夹杂在骤然见到她的欣喜中,滋味难辨。

    “世兄无需多礼,请起罢。”

    既然迎面撞上,浅浅叙旧,纪婉青不排斥。不过她很有分寸,昔日完事俱随风消逝,她如今称王劼为“世兄”,也只把他当做世兄。

    她很理智,王劼一贯清楚,只是如今亲自面对,却不是滋味。

    不过他却知道她是正确的。

    两人身份不适合交谈太久,王劼顿了顿,只低低说了一句想说已久的话,“昔日两家约定,因家父家母不允,方背弃了信义,我愧对纪叔父。”

    其实他想说愧对眼前人的,但以纪婉青如今身份,显然已极不合适,王劼便提了纪宗庆。

    他很有分寸,声音不大,相隔很大一段距离的太监嬷嬷肯定听不见,不过为谨慎起见,他的话语依旧极为隐晦。

    反正纪婉青能听懂就行。

    纪婉青听是听懂了,不过她却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王伯父王伯母,……皆不允?”

    这明显与她所知迥异,王夫人死活不愿意要个孤女当儿媳,这她是很清楚,只是,王泽德却并非这个态度。

    当初父母兄长去世后,纪婉青闭门守孝。虽王泽德是男性,不可能进入靖北侯府内宅与她见面,但是,当初他特地上门拜访时,与叔父纪宗贤、祖母何太夫人说话,是坚定表示要继续婚约的。

    之后王夫人在家大闹,要抹脖子上吊的消息传来,他还多次派嬷嬷上门安抚,说定会说服夫人,不会让她难做。

    王夫人吃了秤砣铁了心,显然无法说服,后面王泽德又表示,不管如何,等她出孝就定亲。

    再后面,王夫人意欲抢先行事,率先给儿子定亲。王劼愤怒之下,调职出京,并表示不得他同意定亲,他永远不回来。

    强扭的瓜不甜,未进门就让夫家母子弄成这样,纪婉青嫁过去也没好果子吃,婆婆要磋磨儿媳,有的是手段。

    光是立上数十年规矩,就够受的了。

    纪婉青彼时对王泽德很感激,真没打算将他家里弄得一团糟,况且,她也没想着要挨几十年软硬刀子。

    眼看事不可为,于是,她干脆打发何嬷嬷上门,婉拒了这事。

    王夫人称心如意,纪婉青唯一愧对的,就是王劼罢了。

    这些旧事本俱往矣,只是今天再遇王劼,她竟听闻,当初王泽德也是不愿意的。

    纪婉青心头咯噔一下,随即急促跳动起来,她似乎发现了某些违和之处。

    她急急再问:“王劼,你说你父母亲,当初都不允许?”

    “回娘娘的话,是的。”

    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也可以成立。若是王泽德真很乐意,当初纪宗庆重伤而归,王劼便提议先定亲,三天时间,早就成事了。

    再者,他很了解自己的父母亲,若是父亲态度强硬,母亲是绝对折腾不了这么久的,她顷刻便会焉了下来。

    纪婉青面上功夫了得,即便心中巨震,表面看着亦不过微有诧异罢了,因此王劼并不觉有异,再次给予肯定答复。

    他不宜久留,说了两句话后,只得强行按捺不舍,拱手告退。

    二人随即分开。

    纪婉青立即转身,匆匆往帷幕方向行去。

    她一贯敏感,一旦察觉王泽德这个违和之处,立即直觉要紧万分。

    她要与高煦商讨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二更马上就来!

    51、第 五十一 章

    纪婉青步履匆匆, 不过到底没能第一时间与高煦商讨,因为皇帝午歇得差不多了, 口谕接着上路。

    她赶回去的时,营地刚好开始动了, 现在显然并非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只得强自按捺, 一脸平静地登上车舆。

    这个下午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在纪婉青盯了无数次滴漏后,御驾终于抵达夜宿的驻跸庄子。

    皇太子夫妻夜宿地点, 是一个两进的宽阔院落。她刚进正房,立即吩咐何嬷嬷去请高煦。

    “青儿,有何事?”

    纪婉青并非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这般刚进门, 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打发人来唤他, 显然是有要事。

    高煦接报后也不耽搁, 立即转往后面。

    纪婉青站在正房门前迎他, 他握了握她的手,小夫妻携手进了内屋, 高煦挥退所有宫人太监, “青儿,如何了?”

    说话间,他细细梭视妻子小脸,见她虽略有疲惫, 但面色红润,显然身体无碍,于是方将注意力转移。

    “殿下,”纪婉青神色凝重,“我发现东川侯似有疑虑之处。”

    她也不废话,一句直入主题。

    东川侯最近与小夫妻生活有交集的,就仅有松堡之役的事了,高煦一听便了然,他眸光一凝,“青儿有何发现?”

    纪婉青手下的眼线,大部分留在京城,如今她离了京,消息传递会有些不方便。不过这问题高煦是没有的,东宫势力早已蔓延出京,情报传递快捷而隐蔽。

    有现成渠道不用白不用,况且刻意防备,还会倍显生疏。于是,她与高煦商量过后,若有情报,就搭着他的人,一起传过来。

    当然,传递消息的不再是清宁宫刘婆子,而是改成宫外的纪荣。郭定安整理好消息,传出宫给纪荣,太子人手再与他接头,将消息一并送往承德。

    这种方法很好,不过这么一来,消息就会先经过高煦的手。

    由于皇帝领着大部队离京,皇后母子及临江侯等人俱在其中,正角儿都跑了,这几日并没有消息传过来。

    而纪婉青此刻有重要发现,显然是今日新察觉的,或者回忆往事时,无意发现了疑点。

    “东川侯世子?”高煦略一思忖,便抓住重点。

    今日纪婉青偶遇王劼,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高煦虽无任何监视之意,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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