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的人煽动,陈王接手朝务后,进行得并不顺利,这等涉及根基的要事有波折,皇后头发都生生愁白了几根。

    偏偏其他地方也不能安生。

    丽妃多年得宠,又有子傍身,早对宫权垂涎三尺,一朝得了皇帝口谕协理,当然摩拳擦掌,誓要从皇后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不过,中宫掌权多年,要敷衍她,她一时很难下手。

    高煦长于皇宫,自然有心腹眼线,稍稍在关键位置动点手脚,丽妃是聪明人,立即抓住漏洞,顺势而上。

    如今前朝后宫热闹得很,高煦只冷眼看着。

    为了安他那父皇的心,坤宁宫暂时确不能倒下,他先取点利息,剩下的账先挂着,日后一一清算。

    “那就好。”

    纪婉青瞅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个七八,既然夫君已安排妥当,她就不操心了,安心养胎才是正道。

    正事说罢,夫妻闲话几句,携手用过晚膳消了食,便睡下了。

    只是这一夜并不安稳,到了寅时上下,张德海便急急奔进正房,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来到锦帐前,压低声音唤道:“殿下,殿下。”

    “何事?”

    高煦浅眠,脚步声刚到榻前,他便睁开眼。

    外面传来张德海低低的声音,“回禀殿下,林阳来了,说是许驰在京城传来急报。”

    按照时间,实际这个时候,正好是许驰刚刚率众,围剿“二爷”郊外庄子不久。

    算算日子,应是消息传来了。

    东宫麾下心腹,就没有愚笨之人,若是十分顺利,肯定不会打搅主子安眠。

    这里面肯定出了岔子。

    高煦立即轻轻掀起薄被,抽出妻子枕着的手臂,翻身而起。

    他动作很轻,不过纪婉青还是动了动,“殿下?”她借着微掀的锦帐,瞥一眼窗棂子,天还没亮。

    “无事,你继续睡,只是京中有消息传来罢了。”

    不是要紧事,怎可能此刻惊动他?不过纪婉青还是乖乖听话,阖上眼睛。

    她帮不上忙,不让他分心还是可以的。

    高煦掖了掖被角,下榻披衣,往前面外书房去了。

    他猜测得不错,消息果然是许驰传过来的,一封密信,以及一个小匣子。

    “这人果然了得,竟能逃脱。”

    二爷能逃脱,全赖他未雨绸缪,一挖多年的地道。高煦扫过许驰亲笔的请罪密信,也没责罚,只命传信戴罪立功。

    随后,他打开小匣子,取出那小半枚黑漆木牌。

    这木牌不罕见,乃勋贵官宦之家的通行令牌,用于通行府中门禁,一般经常出门办差的家人护卫都配有。

    “侯府?”

    正面一个半字,篆体。翻转背面,则只剩小半个大字,笔画行号契合了“贰”。

    侯府?二爷?

    这种通行令牌,虽不罕见,但也不是随手可得的,每个牌子,都还有一个序号,用以验证身份。不过,这个木牌的序号已被烧毁。

    难道这个“二爷”,是京城哪个侯府二爷。

    这矛头首先指向临江侯府,可惜,高煦很清楚,临江侯府并无二房。

    他不置可否,将木牌放回小匣子中。

    “殿下,我们是否先将京城侯府排查一遍?”

    这木牌显然与二爷有千丝万缕关联,然而,京城侯府就那一小撮,排查耗费不了多少时日。

    顺藤摸瓜,想必无需多久便水落石出。

    高煦点了点头,“仔细些。”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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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第 六十九 章

    天色还早, 下了排查京城侯府的命令后,高煦便踱步回了后殿。

    内屋燃起了烛火, 纪婉青已经起了,刚梳洗妥当, 换了一身浅碧色家常衫裙。

    高煦加快脚步进了屋,“青儿, 怎么不多睡会, 天还没亮。”

    “我不困呢。”

    前几日一直卧榻,无事可做只能睡, 昨夜也歇得早,他在时还好些,一人独眠, 她毫无睡意, 干脆就起了。

    高煦端详妻子,见她面色红润, 精神饱满, 放心点了点头。

    梨花正捧了首饰匣子过来, 他垂目选了一支白玉钗,给妻子簪上。她在屋里不喜欢繁复, 这他是知道的。

    纪婉青颇有兴致, 就着铜镜端详一番,她颜色极好,一只白玉钗斜插在乌黑的云鬓上,正好与如冰玉般的肌肤相映衬。

    高煦眼光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他含笑,与她携手到软塌坐下。

    “殿下,可是那二爷有了消息?”

    若是其他情况,纪婉青是很有分寸的,不会主动过问。只不过,这二爷与她有关。

    高煦下令围剿二爷所在庄子,这个她清楚,一听到京城来的消息,便直觉是这事。

    “是的,方才传信,确实是那二爷之事。”

    此事从开始到现在,妻子一直参与其中,高煦亦从未有隐瞒想法。她悬着心,眼巴巴地看着,他轻叹:“只不过,那人却已成功逃脱。”

    密信匣子,高煦也一并带过来,此刻取出递过去,并将林阳禀报的详细情况叙说一遍。

    “孤以为,这与临江侯府脱不了干系。”他向来敏锐,很多时候单凭直觉,便能指引方向。

    “只是,纪家却没有二房。”这关键之处断了线,他剑眉微蹙。

    纪婉青的叔父倒是行二,靖北侯府也是侯府,还恰好是纪后一党。可惜那等蠢货,不说开拓进取,即便连父兄打下了大好基础的侯府都守不住,其他不必再说。

    高煦知道妻子与叔父不和,索性没有提他,只温声安慰道:“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京城侯府不算多,仔细排查一番,必然能发现这通行令牌是哪家的。”

    只能这样了,对于东宫麾下暗探能力,纪婉青是不存疑的,这想必是最好结果了。

    “嗯,我知道的。”

    纪婉青看罢密信,又打开匣子,取出小半个木牌端详片刻,不得其法,便将放回匣子里,扣上递回给高煦。

    为父兄复仇要紧,但腹中骨肉同样重要,现在可激动不得,她深深吁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保持平和。

    妻子懂事明理得让人心尖泛疼,高煦怜惜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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