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协调后,必定是皇后先实践诺言一半,然后鞑靼送还信笺,再来才进行诺言的后半部分。

    他们虽然没有信笺,但可以钻空子啊!便宜吞一半了,到时说信笺遗失,对方也无可奈何。

    反正,皇后也不可能公然讨回公道,甚至她连宣之于口也不能,这哑巴亏只能硬咽下去了。

    可汗闻言击节赞叹,“好,本汗正有此意。”

    君臣二人立即凑在一起,低声商议起行动步骤,争取尽最大可能,狠狠挖对方一块肉,清宁宫,外书房。

    高煦正伏案奋笔疾书,张德海低声禀报:“殿下,林阳来了。”

    “叫他进来。”

    他放下笔,活动一下手腕,端起茶盏,靠坐在圈椅上呷了口,叫起行礼问安的林阳,问道:“何事?”

    “回殿下的话。”

    林阳立即奉上手中信报,并禀道:“这是许驰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临江侯所遣之人已抵达鞑靼王都,信笺通过北枢密使乌恩送进王宫。当天傍晚,乌恩从王宫折返后,来人次日换马离开,现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换而言之,鞑靼可汗是给了回信,由这人带回了。

    末了,林阳又补充了一句,“这位信使功夫极深,许驰等人唯恐打草惊蛇,坏了主子大事,现按兵不动,因此不能知悉回信内容。”

    “许驰做得对。”高煦快速浏览一遍密信,颔首表示肯定。

    算算时日,这应该是皇后第二次致信鞑靼。

    按照常理,第一次应试探一番,可汗给出条件;而第二次即是这次,皇后同意了,那么可汗的回信,就应该是要求先执行条件的一半。

    毕竟,送回信笺,就等于送回主动权,皇后很可能翻脸不认人的。

    鞑靼可汗不是蠢货,这双方协调过后,应会先实践一部分条件,然后将送返信笺之事放在中间。

    “林阳,你命人关注北疆这几次要塞。”

    高煦站起身,在身后的大周疆域图上点了七八下,所碰触的地方皆是与鞑靼接壤的边城要塞。

    他判断,鞑靼可汗的条件,必定应在这几个位置上。

    那份通敌信笺,一旦魏王上位,就是相当要害的把柄,要换取它,就必须付出更称心的东西。

    对于鞑靼可汗而言,魏王能不能称帝是未知数,也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按照他一贯偏务实的行事作风,应该会提出更实惠的要求。

    鞑靼正悄悄动作着,一场大战就在不久的将来,这种情况下,可汗肯定觊觎着几处雄关。

    “林阳,尤其关注底层将士的动静,诸如守城门、伙房之类的地方,是否有人员更替。”高煦梭视疆域图片刻,再次补充。

    这几处雄关,守将都是昌平帝的心腹,高煦都不能全部伸手进去,更何况坤宁宫?

    不过,鞑靼可汗也清楚皇后的能耐,他要求必然会合理。

    小兵小卒,一个半个的,平时淹没在军队中,根本起不了啥作用。只不过,一到了战争的要紧关头,小人物很可能也导致大后果的。

    “属下领命。”

    林阳利落应了一声,随后他有些迟疑,“殿下,这几处边城底层兵丁甚多,我们怕是很难兼顾。”

    东宫势力渗透比坤宁宫要深入,但到底也是有限的,毕竟昌平帝很关注这几个地方,一切动作得不露痕迹。

    一个边城的底层兵卒多不胜数,虽眼下集中在城门、伙房之类的地方,但要全方位关注,恐怕人手也会有所欠缺。

    并不是每个边城守将,都如同霍川一般投靠了东宫的,这么一来,监视怕是会出现漏洞。

    林阳一叹,“若得悉坤宁宫会在哪处边城动手脚,情况就会好很多。”人手集中,比广撒网效果好太多。

    “你传令下去,先尽力而为罢。”

    这一点,高煦当然知道,不过综合整体情况,只能选择广撒网。

    他打算事后传令霍川,让其查获几个“细作”,自己警惕之余,还去信提醒其余几处守将,让对方也排查一番。

    霍川表面是保皇党,那几位守将也是,关系不错,大家经常互通消息。他提一下发生小混乱后,随即发现细作就可以了。

    这些将军并非庸碌之辈,之前因为小混乱不显眼,他们这等级不知道,一旦被提醒,动作肯定立即到位。

    这迂回策略很麻烦,不过高煦不得不为之,毕竟这几处雄关,明面上东宫万万不能沾手,以免引起皇帝忌惮。

    行动方针已定下来了,主从二人都做好了大费周章的准备,只不过,命令刚传下去,许驰又一封密信到了。

    密信内容出人意表,却让上述事件有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简练许多。

    再说许驰这边,匆匆送出第一份密信之后,他吩咐手下抓紧时间休息。

    一路奔波大家都疲劳,尤其还需要掩人耳目,临江侯府那人等明天一早城门开了,必定立即离开。

    等大伙儿应了退下,许驰揉了揉眉心,也站起准备回屋。

    这时,有属下匆匆转进来,“副统领,门外有人摸上我们据点,说找姓许的,应该是找你。”

    许驰一怔,脱口而出,“可是个头与我差不多的年轻男子,蓄有一把络腮胡。”

    这处据点很隐蔽,历来无人上门打搅。除了前段时间,他亲口告诉过一个外人。

    没错,这人就是当初那位武将,不久前才帮助过他们的大周暗牒。

    上次双方分别前,许驰与对方说过这处据点,让武将若有难处,可才此处寻求援助。

    武将能耐不小,但细作总有各种不易之处,大家同样心向大周,折损总是让人心痛的。

    据点的人也知道这事,闻言点了点头:“副统领,应该是你上次说那个,他右边太阳穴位置有处很深的刀疤。”

    故人来见,许驰亲自出迎,一见,果然是那个武将。

    二人寒暄几句,一边说一边进了明堂,分主客落座。

    “这位兄台,你……”

    “许兄弟可暂称我为耶拉。”

    武将换了一身不显眼的便服,微微一笑,虽掩藏在络腮胡之下,但却能看见眼角稍翘。他抱拳,语带歉意,“我暂不能以本名相告,请许兄弟见谅。”

    耶拉,意为胜利。

    很普通的一个鞑靼名字,武将用着却有不一般的意味。许驰当然不会强人所难,笑道:“好,那我等兄弟来日坦言相告,届时我们不醉不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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