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 大家都以为父子同时战死沙场了,实则不然, 他虽屡遭艰难险阻,伤痕累累, 但好歹活下来了。

    头两年因头部受重击, 他失去记忆,后来逐渐恢复, 就是查探通敌真相,遇上许驰,投靠东宫之事。

    潜伏过程是很凶险的, 但好歹终于熬过来了。

    纪明铮活捉了鞑靼可汗后, 接过绳索,利落将手上人牢牢捆住, 并卸下了下巴, 防止对方清醒后咬舌自尽。

    完成手上活计后, 他紧赶两步,迎上正大步走来的霍川, 面上亦难掩激动之色。

    “霍伯父。”

    千言万语欲要诉说, 但最终只汇成一句话,“霍伯父,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啊!”

    霍川连连应和, 这位一贯稳重自持的大军统帅,此时也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他以为老友父子同逝,痛心疾首,他老友铁骨铮铮,为国尽忠数十载,不想竟落得个英年早逝,断子绝孙的下场。

    要说征战多年,心理准备不是没有的,但事情真落到亲近之人头上,谁能无动于衷?光是情感上,已无法接受。

    万幸,老友独子虽磨难重重,但好歹苦尽甘来。

    纪明铮多次传回关键性情报,最后还活捉鞑靼可汗,这是不世之功。

    可以预见的,他回归后,必会一路坦途。

    霍川细细打量纪明铮,见眼前人已彻底褪去少年青涩,宽肩厚背,身姿挺拔,眼神沉着,眉宇间隐透坚毅。

    经历过狂风暴雨后,他已彻底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霍川极欣慰,不过他好歹见惯大场面,激动片刻便勉强按捺下来了,拍了拍侄儿的肩膀,笑道:“阿铮,我们去见皇太子殿下!”

    “好!”

    皇太子当然是要去见是,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时候,霍川言下之意,其实是回去再求见太子。

    眼下仍在战场上,怎么也得把伏击战处理妥当,才能收兵。

    现在鞑靼可汗被擒,胡和鲁也被射杀,鞑靼将士群龙无首,惊慌之下,又兜头迎来一波波箭雨,很快,便彻底被歼灭了。

    峡谷前高坡下的战斗很快结束,纪明铮立即随霍川转移阵地,前往峡谷后。

    峡谷后的战役就要麻烦一些。

    从燕山小径入口,一直到峡谷,一共有将近二十里路程,这里头满满当当挤了鞑靼骑兵。

    先前,为了防止可汗胡和鲁等人发现端倪,前面很大的一段距离,是没有埋伏兵马的。待巨变一起,虽大周两端立即有精兵掩杀下来,但还是逃脱了一部分敌人。

    军心涣散,很多人还是惜命的,趁机弃马逃进莽莽丛林中。

    霍川并不太在意,这种地形,想一个不留全歼敌人,明显不可能的,那些漏网之鱼若是顺利逃出燕山,就算他们命大。

    些许残兵,不足为虑,关键是没有进入小径的那十几万大军。

    外面是张为胜负责的,好在敌寡我众,兼敌军军心涣散,吃下去也就时间问题。

    等到夜幕降临,燕山内的战役已全部结束,虽燕山外仍在继续,但这也不干霍川的事了,在已方必胜的情况下,他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回去歇歇等着了。

    他传令鸣金收兵,与纪明铮一起出了燕山,返回大周营地。

    “阿铮,你赶紧去包扎一番。”

    纪明铮身上多添了一道血口子,在肩背上,不重,就是先头为了更加取信鞑靼可汗,故意拼上去挡的。

    一回到营地,霍川便催促他前去包扎。

    “殿下仍在督战,你趁这空隙,也赶紧整理一番。”

    纪明铮身上还穿着鞑靼军服,既然有时间,不换下就不合适了,还有那把络腮胡子,也剃一剃,免得看上去乱糟糟的,凭空添了几岁。

    “你啊,添上这把胡子,怕是两妹子都要认你不出。”

    侄儿伤不重,霍川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心下大畅,便有了打趣的心情。

    纪明铮正摸向络腮胡的手一顿,忙关切问道:“霍伯父,我妹妹们可好?”

    他恢复记忆以后,心焦如焚,虽不好轻举妄动,但仍第一时间想办法打听家人的消息。

    其时他孑然一身,也不敢大动作暴露行踪,只百般伪装后,花大价钱,找了个非鞑靼的客商去京城打听。

    那客商是大食的,大周京城,本从不在他行商路线上,但奈何纪明铮给的银钱足够多,他便答应走一趟。

    客商到京城时,纪婉青已经嫁入东宫了。

    庄舅舅为纪家姐妹出头,与叔父争产闹得沸沸扬扬;圣旨赐婚,大婚入东宫。靖北侯府诸事余热未散,他并不用太费心思打听。

    京城大食商人不多,这人本不愿意多待,他认为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遂不再深入,立即折返。

    客商的叙述很简单,靖北侯府的爵位被二房袭了,前靖北侯夫妻先后逝世,纪家姐妹都出嫁了,一个被赐婚东宫为嫡妃;一个嫁了亡父生前看好的后生,姓郑,婚后已随夫家出京了。

    就是这么多。

    逝者已矣,来不及沉浸于父母去世的悲伤中太久,纪明铮便担忧着两个妹妹。

    准确来说,是担忧纪婉青。

    姓郑的后生,必然是郑毅了,郑家纪明铮很了解,必会善待小妹的。

    他担心大妹妹,她不知为何与皇家扯上了关系,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女,居然还成了太子妃。

    身份是够的,但无人做推手,这事儿绝对不成。

    纪明铮再问,客商摇头说不知,拿了银钱就离开鞑靼。

    他生性聪敏,思索一番有些头绪,他更担心妹妹,可惜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再多使劲,恐怕也不能得悉再多消息,更甭提插手了。

    好在,皇太子殿下他是知道的,父亲在生时对东宫极为推崇,他思量一番,认为妹妹只要安分守己,殿下是不会为难妹妹的。

    纪明铮与其不管不顾赶回京城,不如仔细查明通敌真相,争取立下功劳,日后好给妹妹撑腰。

    这个才是硬道理。

    他不仅仅惦记妹妹,他身上还有许多沉重的担子,既然妹妹们都平安,只得先专心手头之事。

    委托过大食客商后,纪明铮也不敢再次打听,因为他很快又升了官职,探听通敌真相更方便,但一举一动却更引人瞩目了,大周的事直击要害,他不能轻举妄动。

    这般忍辱负重,假意周旋,真相查明了,仇人也趁机手刃了一个,功劳立了,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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