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这一会,我等你睡着。”

    我说:“你别……”

    他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轻声说:“没事,睡吧。”

    扇子的风很柔,吹多久也不会觉得头疼。我实在是太困,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我还迷迷糊糊地想,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及其他河外星系,这辈子才能遇见他啊。

    晚上的时候热白天更热,我一天天只有教书的时候像个人,回家马上融化成胶体形态瘫床上唏哩呼噜地啃西瓜喝茶,恨不得一天洗八遍澡,可惜没那么多水。有段时间我动不动就去河里泡着解暑,结果被隔壁老头嘲笑像鸭子。

    他带着一脸特别真诚的嘲讽对我说:“你为什么像鸭子一样每天都在水里?”

    我说:“……呦,大爷,鸭子一般不在水里,在KTV。”

    老头说:“你说什么胡话?水进到脑子里去了?”

    我端着脑子进水一样的智障微笑,心想,呵,古代人。

    老爷子吧嗒抽了一口旱烟,说:“不过,孩子,你要小心一点,最近不太平,天晚了就别出门。”

    我说:“怎么?”

    他说:“老样子了,好像是南边又来了流匪,要来山上落草,”他嗤笑了一声,“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大山里头一躲就做了天王老子,流匪就跟蝗虫一样一茬一茬的,你习惯就好了。”

    我说:“……大爷您这么淡定的吗?您清醒一点啊匪不是得打家劫舍的吗?”

    他又嗤笑了一声:“得看是什么样的匪了,躲罪的一般就老实,山里一窝,不怎么惹事,想当山大王的一般就凶狠,不过这种少,几十年出不来几个,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碰见过。”

    我说:“凶狠?”

    他点头:“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大姑娘小媳妇地抢,看到好看的小伙子也抢,健壮一点的也抢去当壮丁。都是亡命徒,要么就让官府剿了,狠一点又有门道的就做了山大王。”

    我被他几句话说得直瘆得慌,老头生死看淡仙气飘飘地笑了笑说:“莫慌。就算真的命不好碰见了悍匪,你一个男人,既不健壮也不好看,顶多抢你点钱。”

    我:“……”

    我并不是很高兴。

    算了,不跟他计较。这老头不是审美有问题就是语言表达有问题,刚来串门的时候他还形容剑秋的眼睫毛“像驴一样又浓又密”,搞得那几天晚上行房的时候我一看见剑秋浓密纤长的睫毛就想起山西大叫驴,笑场了好几次。剑秋躺在我身下,特无奈地捶我。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让我留了个心眼儿,我在枕边放了把解腕尖刀,晚上也尽量不出门,但是必要的应酬还是得有的,有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晚归。一天剑秋跟我说他晚上和几个朋友聚一聚,我说:“崽儿啊,单位聚餐必须得去啊,要和同志们搞好关系啊,去吧去吧早点回。”

    他点了点头,叮嘱我:“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谁敲门你也不能……”

    我被他念叨得头痛:“爸爸!爸爸!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谁敲门我也不会随便开的,我一个老爷们,又不是小媳妇,你瞎担心什么。”

    他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走了。

    事实证明,这种对话真的就是谜一样的fg。那天晚上我自己热了热饭,吃完看了会书打算睡了,就听见外面一阵躁动,是有人在奋力劈砍我的门。

    我心里一凉,一骨碌翻身起来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刀掩进了袖子,静静地坐着听动静,一会的功夫门就被砍开了,一群汉子拥拥挤挤地闯进来围住了我,都是一身短打,东南亚人长相,凶狠地瞪视着我。

    我还没等领头的开口,就道:“银子在书橱的下面抽屉里,银票宝钞在书橱边的柜子的第三个门里,没多少钱,您看着拿吧。”

    对面那个长得像个嚣张的猴子一样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然后狠狠地用刀抵住我的脖子,像个听力没做出来瞎几把选的考生一样烦躁地说:“你,再重复一遍。”

    他的刀抵得太紧了,我的脖子上霎时一道血线,我重复道:“银子在……”

    旁边的人没等他说完,一脚踢翻了我的书橱,抽屉倒了,银子哗啦一下流泻出来。

    我叹了口气,字正腔圆道:“银票在柜子里。”

    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底下的人拿钱。我暗暗叹气,心想破财消灾拿走就拿走吧,结果那个把刀横在我脖子上的汉子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哝,刀背上移,他拿刀拍了拍我的脸,瞪着眼睛,用一种很恶心的黏腻贪婪又精明的眼神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我。

    他怪异地笑了笑,回头冲他的人说了句什么,他们哄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转向我,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把他带走。”

    第14章 第 14 章

    活了快三十年,我现在身处一个前所未有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困境之中——被悍匪绑上了一架四面漏风的破车,手脚都捆着,挤在啜泣的大姑娘堆儿里,安慰一个啜泣的男孩,目的是让他剌我一刀。

    “别哭了大兄弟,别哭了……别他.妈哭了!”

    听着我柔声细语的安慰,他反而哭得更大声了:“这是弄啥呢嘛,那土匪的毬一捅能捅死个人哩!”

    “……兄台何方人士?”

    那小男孩抹了抹眼泪,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清秀小脸,抽噎着说:“关中。”

    我叹了口气:“来,兄弟,先别哭了,能上山就说明死不了,要让人拿毬捅死了就是你命不好了,现在帮我个忙,”我费力的转了个身,“帮我把我……那个,我亵裤里的刀抽出来。”

    他哭得更厉害了:“你要干啥嘛?你把刀放亵裤里?”

    “他们搜身,我除了亵裤里还能放哪里?”我烦躁得不行,“快点,抽出来没有?”

    他哽咽着点了点头。我说:“在我手心上割一刀,别太深,见血就行。”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你要干……”

    我低声吼道:“快点!不留点记号鬼知道你去哪里了!”

    他飞速的点点头,咬着牙颤抖着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在我摊开的手掌心上重重地划了一刀,疼得我直嘬牙花子,血一下就冒出来了。我顺着这个四面漏风的破车的最大的一个缝隙把手凑过去,狠狠地往地上一掸。

    血花四溅,崩在地上。

    那孩子把刀又放回了我的亵裤里,不哭了,抖抖的问:“为啥不直接割绳子呢大哥?”

    我又叹了口气:“现在把绳子割了跳车除了暴露你自己有把刀之外毬用没有,是你能打过他们还是我能打过他们?”

    小男孩哆嗦着往我身边靠:“那你说他们要是真……真那个啥的话咋办呢大哥?”

    我愣了愣,低声道:“我不知道。”

    这话脱口而出,心里其实也茫然。我想了想,仍然不知如何自处,于是重复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说话了,像个鹌鹑一样窝在我旁边。

    我沉默了一会,说:“如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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