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附近有魔修出没。”忽然间,烛龙出了声。

    前一秒还事不关己的白笙神色骤变就往外走:“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房间里不许出去半步,知道吗。”

    “白白,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闻瑜一听,心里顿时慌了神地拉住她袖口,原本用棉被盖住的下半身一览无余。

    “外面出了一些事,记住,不允许离开.房间半步,知道吗。”羽睫垂下的白笙将他捏着衣袂的手指松开,转身拂袖离去。

    恁得像无情负心汉给钱就走,就连一句好话都不留。

    随着白笙一走,闻瑜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儿夜风,伸手揉了揉脸颊。

    褪去了笑意的眼睛像冰封的蜜刃刀尖,剐得皮肉生疼。

    好好的度蜜月之行,怎地总有些不入流的臭虫前来打扰,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离开客栈后的白笙飞快赶往烛龙所说,出现魔修气息的城南外。

    或许是魔修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而逃之夭夭,等她赶来后,见到的只有一缕魔气尚未消散,地上洒落着几只被吸血了血液的干瘪动物尸体。

    这次的魔修,貌似有些狡猾,此举更应该说是对她的挑衅。

    不远处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赶过去时,只见一头五级妖兽剑赤虎即将突破他们布下的剑阵,周围不少弟子已然负伤,空气中流转的血腥味不知道令多少藏在暗中的妖兽蠢蠢欲动。

    对他们而言,人修的血肉实为大补之物。

    “救命!师兄救我!”就在林佳以为自己就要命丧虎口时,她见到了一层寒冰快速将剑赤虎封印,速度快得它连一声呼救都发不出,紧接着身体裂成一块块掉落。

    近在咫尺的冰渣子落在她脸上,才像是找回了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怎么回事。”

    “师叔你来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三师妹说这里有妖修出没,我们就马上赶过来了,谁知道会中了妖修的陷阱。”其他人见她来了,就跟见到了主心骨围过来七嘴八舌说着前面发生一事。

    被称为三师妹的姑娘本是自傲张扬的脸因为恐惧吓得苍白一片,少了几分傲色:“是我,是我前面看见这里有妖修出现的。”

    “可有见过那个妖修长什么样。”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问话,却吓得小姑娘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唇瓣翕动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生物般眼睛发直:“是,我看见…看见那个妖修,长着…长着一张人脸,有三条尾巴,眼睛是绿色的。”

    【她说的妖兽肯定不是我,我虽然长了一张人脸,却没有三条尾巴。】本秉承着吃瓜的烛龙立刻出声撇清关系。

    白笙安抚好烛龙,抬手以清风将少女扶起,“我知道了。”

    如今妖修,魔修都在一瞬间不见了踪迹,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并且要行的是调虎离山。

    白笙想到这个,立刻转过身,谁料看见了本应该好好待在客栈里的闻瑜突然出现在这里。

    修眉微皱上前朝他靠近,呵斥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客栈里待着吗。”

    “我见不到你,我有些不放心。”眼里带着委屈的闻瑜上前一步想要牵她,却被白笙不动声色躲开,导致眼里委屈之色更重。

    得救的其他弟子纷纷走了过来,喊道:“师叔公。”

    对比于整日冷冰冰得像块冰雕的师叔,他们还是更喜欢没有半点儿灵力,却总是笑眯眯的师叔公。

    回去的路上,哪怕闻瑜一直找话题与白笙说话,她都是冷冷的。以至于让其他人都以为师叔肯定是生师叔公的气了。

    回到客栈,双手抱剑的白笙冷着脸看他妖妖娆娆地给她倒水,打开窗牖透气,就在他再度朝她靠近时。

    太清剑出鞘直指男人脖间,比覆了一层寒意剑身更冷的是女人的视线。

    “你不是闻瑜,你到底是谁!”?

    第37章

    “你不是闻瑜,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闻瑜能是谁啊?白白你是不是出去一趟人都变傻了。”歪了歪脑袋的闻瑜眨了眨眼睛,满是不解,手指抵住锋利剑身, 防止她误伤。

    “白白能不能先把剑收回去, 要不然我害怕。”鼻尖抽搦中带着害怕。

    “好,既然你不说, 休怪本尊将你的皮给拆了再来认你到底是谁!”白笙眼眸锐利如刀, 手中太清剑没有一丝犹豫直刺男人命门。

    随着命门破碎,只见一缕黑烟从伪装的人.皮缝隙钻出。

    黑烟只来得及幻化出半个头,下半身全然被寒冰冻住,僵硬地扭动脖子,转过来的脸狞笑着,大张着吐出一截红舌头的嘴:“哟, 想不到我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本来还想要多玩一下的。”

    “他在哪里!”已然收剑的白笙掌心凝冰, 窗牖,门边正被疯狂的寒冰蔓延, 封闭。

    枝头垂冰, 寒气四涌。

    “号钟尊者想要知道你的夫郎在哪里, 明日亥时到城南的大槐树下等我。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飘幽幽的声音,风一吹便散了, 遍寻不到踪迹。

    唯有夹在寒冰里的纸皮人仍在。

    城南古槐,魔修, 失踪的居民, 种种的线索都向着某一个地方指去。

    对比于前者, 更令她担心的是闻瑜现在去了何处?鱼身是否安全?

    不过一层木板间隔的楼下。

    没有同其他人一起出去抓妖的殷九里正趴在床边看着破壳而出的小凤凰, 不时伸出手指头戳它,脸上的笑容是完全遮不住的得意。

    你看,她就说她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天命之女。

    或许连老天爷都想要让她来个喜上加喜,钟英皇留给她的通讯铃突然亮了起来,荡漾出雪飘霜寒。

    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缕灵力往里输入,一张带着些许脆弱的美人脸出现在屏幕中。

    男人身后是一处黑黝黝的山洞,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黑红液体不知是血还是何物。

    “万相你有没有事,你知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的这段日子里有多担心你。”眼角泪花泛滥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摸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屏幕。

    重伤中的钟英皇见她哭了,心口的疼痛远胜于身体,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我无碍,小九里不用担心我。”

    “你的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万相你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是不是师叔做的!”殷九里听到耳边传来的【滴,钟英皇好感度+10,现在好感度为98,请宿主再接再厉】时,哭得越发楚楚可怜,睫毛垂泪,肩膀微颤得恨不得令人将她拥进怀里好生安抚。

    “我前面就说了让你不要为了我去找她,你为什么就不听,你知不知道我看着这样的你,恨不得是我代你受过,或者让我为你分担一半的伤,你就不会有那么难受了。”

    “我真的没事,小九里不用担心我。”眸色暗沉的钟英皇想到先前要不是他舍弃了肉身快速逃离,恐怕现在早就神魂皆泯灭于天地之间。

    那个男人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不可能在九婴大陆中籍籍无名,不过像这种大能一般不会轻易对他这种小辈出手,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殷九里见他不说话,大概能猜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伸手抹去眼角泪花,鼻尖泛红却一脸坚定道:“你放心,她伤了你,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伴随着话音一落的是【钟英皇好感度已经达到百分之百,开启生死相随程度,奖励积分五千。】

    果然,男人最吃这一套虚假的眼泪,且百试不爽。

    随着第二日晨曦微亮,河畔杨柳依依缀如星梦,金镀重阳水潋滟。

    双手负后枯站窗边一夜的白笙看着殷九里和其他弟子前往昨夜出现妖兽之地,眸光不自觉闪了闪。

    “主人要是不放心,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过去看看?”烛龙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认为现在的主人比昨晚上看着更冷了。

    唇瓣微抿的白笙并未作声,只是揉了揉它不太聪明的小脑袋。

    另一边

    昨夜被引出客栈的闻瑜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假冒白笙的怨鬼带着他穿过叠叠山林,往那山峦起伏无边界的深山密林走去。

    耳边是蝉鸣沙山,夜鬼哭嚎,偶然间还穿插着一两声夜莺泣血绝唱。

    “再往前走可就到头了,还不打算回头,停下嘛。”一声冷嗤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像是刀子划过粗糙草纸。

    走在前边的白笙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张嘴吐出沙哑粗糙的话语:“想不到号钟尊者的废物夫郎也不是很蠢吗,就是………”

    “就是什么,你不妨说说将我引过来的目的是什么。”闻瑜卷起一缕发丝缠于指尖把玩,抬起的眸子里皆是无尽嘲讽。

    怨鬼被他突如其来的口吻弄得一怔,扭过头露出那张褪去了伪装后黑雾覆盖在森森白骨的脸,两簇磷火在黑窟窿中跳动。

    “小的也不是什么大女.干大恶之辈,只不过是想邀请你到一个地方小住上几日,只要你乖乖配合,小的肯定不会伤你分毫。”

    闻瑜对此倒是来了丝兴趣,眼梢一挑:“要是我不愿意呢,难不成你们还打算来强不成。”

    “无论你愿意与否,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话音刚落,凝成实物的怨鬼快速朝他扑来,黑雾所沾之物瞬间无了生息变得焦黑一片。

    只见闻瑜不紧不慢地站在原地,就在怨鬼朝他靠近的下一秒,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径直往黑雾里抓去。

    紧接着下一秒,原本剑拔弩张的空间里传来格外清脆的咔嚓一声,黑雾散去,原先被遮住的皎皎月色争先恐后撒落山谷。

    拎着一颗脑袋把玩的闻瑜鄙夷冷笑地捏得对方头盖骨从中间裂开:“本皇当是谁呢,感情是一只不入流的小鬼。”

    不过想到他前面所言,貌似也不是不可行。

    要不然白白这一次出来都光顾着冷落他了,哪儿还给他感情升温的机会。

    作为一条目标相妇教子,上得厅堂,暖得被窝,带出门还倍有面子的好鱼,他得要率先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当天夜里,白笙如约来到城南的古老槐树下。

    古槐约有上千年历史,粗壮的树干,纵横交叉得遮天蔽日的树枝上写满了斑驳岁月。

    其间不知道从谁流传起拜古槐树能延年益寿,心想事成,导致不少人信以为真让自家孩子认了古槐为干爹干娘,枝干上面挂满了善男信女写着对美好期盼的红绸条,旁边还立了一小庙供上香火。

    久而久之,沾了民众香火的古槐会成精,成仙也不足为奇。

    随着月渐偏移,月色将树影拉得无限诡异,仟长。

    围着槐树转了一圈的白笙终听见了身后来人的脚步声,藏在袖袋中的烛龙跟着悄悄冒出了个脑袋。

    扭头转身,只见那人的脚漂浮在半空,发出的声音是由一双走在地上的鞋子发出的。

    鞋子是画着福禄双全,寿比南山的大红纸靴,衣服是双盘扣朱红马面褂,上面的百花争艳,山河春秋看久了,就像是上百个张牙舞爪,面目扭曲的亡灵朝你龇牙咧嘴一笑。

    前额剃光,后发梳成牛尾辫的男人正顶着那张,眉粗如板斧,樱桃小嘴抿香花,面如粉漆掉二两,腮红盒扣两团的脸露出一口尖牙,眼睛瞪得大大的笑起来:“桀桀桀,想不到号钟尊者来得那么早,看来肯定是很担心你的那个废物小夫郎。”

    “要是号钟尊者的小夫郎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桀桀桀。”笑声尖利刺耳得像老鼠刨沙。

    “本尊已经按照你的约定来了,现在可否将他交出来。”双眸凝寒的白笙知道来的不是正主,至于那位正主,指不定就躲在哪处偷窥。

    “不急,尊者的小夫郎现在还好好的,小的肯定不会虐待他的,毕竟那么细皮嫩肉的一个美人要是真的受伤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不过小的没有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号钟尊者真的会如同外人所说那样,喜欢上了一个丝毫没有修炼天赋的凡人就算了,更自甘堕落地为他生儿育女。”伴随着尖利得划破耳膜的声音一落,察觉到不对的白笙刚想要离开,却发现她早已身处阵法之中,狼光将她层层包围。

    “尊者果然是关心则乱,居然连自己进了阵法都不知道。”原先的纸男狞笑着尖叫,随后化成轻飘飘的一个纸人落下,还未接触地面就被一团磷火燃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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