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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这个学堂就办在姑苏,千老先生为它起名为“无类义塾”。那些乞丐出身的学子抄下来的书,就是这个学堂的立身之本。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高低贵贱,只要有向学之心,无类义塾便都会收来做学生。

    只可惜后来私塾因为种种原因,只存在了十年便消失了,千家人便把这些书整理成了一间书屋,供人阅览。

    那些从无类私塾走出去的学子始终记得千老先生的恩德,这么几十年过去,千家都还会收到他们亲自手抄过来的书籍。

    当年,这间书屋只有小小的一间,如今已经有三层楼高,过路的乞丐,卖笑的戏子都可以尽情地在里头阅览书籍。

    天下的读书人都说,因为无类义塾才有了今天的姑苏。

    千老先生一直活到了一百多岁才去世,下葬时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用的也只是薄殓。

    张知鱼看着破败的千字,道:“千老先生是大周唯一一个陪葬皇陵的布衣百姓。”

    几人立即便崇敬地对着千府一拜,一时心情激动,也不想去买什么菜了,都一股脑儿地跑到了无类义塾。

    这间书楼如今已经修得格外高大,门边便立了半人高的石碑,写着千老先生的事迹。

    几人站在门口,看着这座高大的藏书楼都心生敬畏。

    张知鱼道:“千老先生打开了底层人通往神京的门。”

    几人呆呆地站在门口,周围也没有人面色有异,大家都司空见惯,甚至还有好些外地人也在一起发呆。

    张知鱼拉了顾慈和夏姐儿进门,里头热得跟蒸笼一般,却没人抱怨,大家都穿着布衣,张知鱼该看到有卖豆腐的小贩挑着空了的贩子领着女儿看书里的话,旁边还有裹了头巾的读书人悄声教他们认字。

    张知鱼走到写了医书的地方,坐下来细细翻动。

    只这些医书看着名字便知道都是寻常书,大多数张知鱼都看过了,夏姐儿抽出两本家禽论,对大姐笑:“阿公的书这里也有。”

    顾慈小声道:“市面上有的这里的都有,就是世家藏书,这里也能找得出来一些。”

    高轩高仁道:“听说还有不少是当世大儒亲自抄写的,就混迹在这些书里。”

    只是为了纪念千老先生,大家都没有署名。

    在无类义塾,所有的读书人要记的都是千老先生。

    但千寻不要他们记住自己,所以无类义塾进门后就能又看到一个匾额——学无涯。

    千寻卖艺半生,走遍千山万水,他要大家记住自己的向学之心。

    几人被这样剧烈的情绪触动,都珍惜地摸起书皮。

    不想翻了几本,张知鱼便看着里头熟悉的笔记,震惊地戳顾慈,小声道:“是顾爹爹。”

    顾慈跟着她连着翻了几本,见着好些医书上头都写了同样一句话——拜谢恩师。

    张知鱼问他:“顾爹爹是千老先生的徒弟?”

    顾慈没记得娘和爹说过这个,但是顾玉的字他日日都翻,再不可能认错,便拧眉思索起来。

    张知鱼能有今天,也受了顾教谕好大的恩惠,两人正儿八经练习的字帖都是顾教谕的,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出顾教谕的字。

    几人在藏书楼一层翻了一圈,又见到不少顾教谕的字,大多数都是医书。

    张知鱼笑着看管理的学子,翻开一本书问:“这书是谁抄的?写得好漂亮。”

    学子看了一眼便笑:“无类楼里的抄书人便如过江之鲫,哪个认得出来?”

    其他念书的人见鱼姐儿生得好,便凑过来瞧,里头有个年轻的小学子见了就笑:“看着像是千老先生小徒弟的字。”

    管理的学子道:“胡说,千老先生晚年何曾有过什么弟子,千家人早说了这事儿是假的。”

    来人小声道:“来无类楼的人都见过这个笔迹,实在写得太漂亮了,让人不想记住也难,而且每本上都说拜送恩师,怎么不是徒弟?”

    管理人道:“天下的读书人都叫老先生做恩师,难不成天下人就都是老先生的弟子了?”

    说到这里,两人的火药味儿便重了起来,惹得楼内人都有些不满。

    张知鱼看着天色将晚,又问不出什么,便拉着几人家去,道:“不如回家问阮婶婶,顾爹爹的事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大家点点头,想到顾慈极有可能是千老先生的徒子徒孙,都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几人心如火烧,立刻带着菜篮子便狂奔回家。

    作者有话说:

    无类义塾借鉴了一点武训的事迹,大家有兴趣可以搜搜看,但这人争议很大,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得说明我只是为了故事参考,并不存在任何点评这个人物的意思。

    二更可能很晚。十二点没有,估计就要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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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遇故人流氓夏发威

    大伙儿归心似箭, 鱼姐儿这钱串子也没忍住花了十个钱儿喊了辆马车,等再来到紫帽儿巷子,已经没人嫌它呆了, 只觉哪哪都是仙气。

    众人下了马车,夏姐儿心怀敬意地对着座宅子三步一拜, 张知鱼简直没眼看,道:“给祖宗磕头怎不见你这般有孝心, 给阿公知道了, 明儿你的晚饭也没了。”

    夏姐儿虽然爱英雄,但英雄毕竟不能当饭吃,只好收了倾慕之心,跟在大姐后头盯着千宅不停地瞧。

    张知鱼也看, 几人顺着巷子走。心里已经不怕了,刚拐弯儿, 大伙儿就见千家后门大开, 一位看起来只跟夏姐儿差不多大的小公子,穿着月白色的夏衫站在门上。

    顾慈瞧着这人十分面善,熟悉的名字跃上心头,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千启明活得十五岁,只有过一个朋友,自从随着爹去了神京再没有一日不想他的时候,只是千老爷一听到顾字总要心情不顺,千启明心思敏感, 渐渐也不说了,此时见着门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 半天才找着嘴, 声如蚊音地喊了一声:“小慈。”

    顾慈终于回想起来, 惊讶地瞧这人道:“你是千启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是半年的事。”千启明笑:“我爹身子骨不怎么好,已经卸了差事,回家做田舍翁了。”

    两人阔别十年,先前儿顾慈心里还有许多话,这会子见了人却陌生得一句都说不出来,半天才问:“如今你身子骨可好了些?”

    “我得在神京给我找了好些大夫,如今已不常犯病了。”

    不常犯病,也就是还要犯病。

    顾慈想起当日他满头满脸的血,看着鱼姐儿道:“当年我身子骨还不如你,如今也念得书,考得学了,都是小鱼救我,你不如也让她瞧瞧。”

    千启明连说了几个好字,看着顾慈高大的样子,高兴地道:“真好,起码我们两个至少能活得一个下来。”

    病秧子的话儿说了总叫人心酸,张知鱼看千启明面色雪白,已经十五岁了,身量连夏姐儿也比不上,这么热的天穿得厚厚的又不见汗,便想起顾慈小时候也是这样。

    拖着个破锣身子挨了好些年才好起来,张知鱼职业病一犯,便搭上了他的脉。

    身后的小厮见是个女娘便心中不乐,伸了手想阻止,千启明淡淡地看一眼鱼姐儿又看顾慈,笑:“有劳。”

    小厮便不动了。

    张知鱼摸着他大夏天手都有些冷,又看他的舌头,问他:“你明明体质虚弱,怎么心火会这般旺盛,长此以往这不是要把身子耗干吗?”又道:“你如今吃什么药,我瞧瞧对不对症。”

    千启明还不曾说话,就有鱼贩子乐颠颠地捧着尾金色的鱼走过来,道:“小公子总是这样准时,今日得的金鱼都在这儿。”

    小厮打开担子,瞧着里头只有两尾便有些发愁:“做药至少也要三条,这么点儿哪里够用。”

    卖鱼的也巴不得多挣些钱,只是如今这鱼已经不大好捞,就是这两尾都是拼了命抓住的,险些淹死几个兄弟。

    大伙儿水里来去,都挣的辛苦钱,卖鱼的怕千家不高兴换了人,咬牙道:明日我们换个地方,定送三尾过来。”

    小厮这才欢快地接过鱼,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在小贩手上。

    张知鱼咂舌:“这鱼是银子做的不成,这才巴掌大,倒要五两银子来买它。”

    “这是药引子。”千启明笑起来:“我早说了不买,但我爹总是不让,说吃了对身子好。”

    张知鱼没想起来金鱼的血有什么说法,只是这时候医疗落后,别说金鱼,还有人吃动物脚趾甲的,便没再说什么,只问他:“药做好了能否给我瞧瞧?”

    做了这么些年大夫,什么方子闻着味儿她也能猜得几分。

    小厮很快带来一碗药,将两条鱼的血放了个干净,混在一处叫千启明喝。

    张知鱼有心阻拦,千启明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便一饮而尽。

    顾慈闻着鼻尖浓郁的腥味儿,心中便有些不舒服,劝道:“鱼生有虫,人喝水都要烧过才能喝,又怎么能饮生血?”

    小厮已经当惯了千启明的嘴,即回:“少爷生来便有热毒,需得凉血才能医治。这么些年都靠金鱼药血活命。”

    虽然她不知道金鱼血有没有效果,但至少生血只会让人得病张知鱼还是能肯定的,又见千启明嘴上还有些血,便皱眉道:“这东西不能再吃,你用到如今脑子还没被虫吃掉,也是命大。”

    千启明也不是无知小儿,但一家子都信这个有什么办法,只是这事儿不好对外头说,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高家几代为医,什么血不血的从来没听过,高仁高轩在家吃点儿生的都得挨揍,便脱口而出:“无稽之谈!”

    用血做药引子,简直胡扯,皇帝都几十年一换,若是喝血能够长寿,天下人人都长生不老了。

    卖鱼的老头儿歇足了脚儿,拢了竹筐,道:“千家就这么个独苗苗,不说金鱼血,就是比干的心,爹娘也没有舍不得的。”

    夏姐儿道:“吃人心喝人血,这还是人吗?跟鬼有什么两样,让我知道了非收了它不可!”

    卖鱼的哈哈大笑,看着夏姐儿道:“小老二说说嘴做耍子,哪里能当真。”

    张知鱼看他步履蹒跚,又见着空空的菜篮,掏出几十个铜板买了剩下的活鱼,喜得小贩不住地道谢,乐颠颠地裹着袖子走了。

    几人想起刚刚千启明饮惯了血的样儿,都有些不太舒服,重逢的喜悦散了,顾慈还是觉着竹枝巷子好,大伙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跟千启明告辞便往家走。

    张知鱼心里跳得厉害,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还梳着童子头,终是有些不忍,道:“顾家你知道在哪儿,若你想我给你调理身子,改日回了你爹娘来找我就是。”

    千启明笑着应了,还立在门上瞧他们说如何片鱼的话儿,里头走来一个胡子半百的男人,提着包正要出门的样子。

    千启明行了个礼,喊了声爹。

    张知鱼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便拿眼看这个已经退休的太傅,她印象里这种太傅阁老那都是枭雄一般的人物,脑子里浮上唐国强的样子,却见这前太傅两鬓都已经白了。

    跟阿公倒似个同龄人,千老爷怔怔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慈姑,看他的眉眼,看他身如长松的气质,只觉时光似乎倒退了二十年,仿佛又见着了一起念书的那个人,抖着唇喊:“玄玉——你回来了?”

    张知鱼和顾慈见他开口就叫了顾教谕的字,立时心里就对小师弟的传闻有了些底儿。

    “玄玉是家父名讳,学生单明一个慈字。”顾慈行了个礼,解释道。

    千老爷恍然大悟,看着顾慈跟顾玄玉如出一辙的眉眼,眼中冒出泪水,不住地说:“是了,是了,玄玉已经走了好久。”

    大家早就不是当年的人了。

    顾慈长得跟顾玉有八分像,只是顾玉还要更硬朗些,他静静地听着跟十几岁的顾玉浑似一人。

    千启明吹久了风,又咳嗽起来,千老爷回神,轻轻拍儿子的背,仍然拿眼看顾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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