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静静的没出声。

    慕思思自觉理亏,撇嘴道:“不玩就不玩嘛,这么看我干嘛。”

    闻明孚叹了口气,他把人抱了起来,因为仅剩的一张椅子也给折腾坏了,暂时也没有别的歇脚地方,所以只能将慕思思放在书案那边坐着。

    慕思思坐在书桌前看他,闻明孚替她整理好散乱的衣襟,又俯身给慕思思穿好了鞋子。

    见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一脸兴奋。

    他面无表情地在慕思思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又再捏了一下,把慕思思左右两侧的腮帮子都捏出小粉印来了。

    慕思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闻明孚这才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宦官们交代了一番。

    宫人虽有些惊讶皇上的吩咐,但还是顺从地去做了。

    等到闻明孚再回来时,他身后就跟着一众宫人,手上均拿着各式各款的椅子。

    闻明孚说:“玩吧。”

    慕思思刚看见时还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眼睛更加亮了。

    据说那晚,守在殿外的宫人们不时地就能听见重物摔倒的动静,砰砰砰的,声音大得厉害。

    但因着皇上的警告,他们谁也没敢进去看看。

    更别提就住在不远处的闻承安。

    他听到的声音更是加倍的清晰,就连梦里都几乎是那砰砰作响的动静。

    闻承安哀怨地拿着被子盖住自己,重重地叹了口气。

    ********

    某一日,养心殿的寝宫内,闻承安跪在上方,身子仍旧直直的,不见一丝狼狈。

    闻明孚拿着戒尺,淡声问道:“知道错了没有?”

    闻承安说:“儿臣知错。”

    闻明孚轻笑,声音里似乎还带了点嘲讽,“哦?知错了,那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闻承安抿唇:“不该以太子身份随便责罚宫人。”

    闻明孚收敛了笑意,轻扯嘴角道:“错,是你太蠢,他们是你的奴才,想罚就罚,何须找些有的没的借口,大大方方罚了便是,我看谁还敢以下犯上,说出半个不字。”

    在绝对强权面前,其余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闻承安微愣,低垂下了脑袋,似是有些被打击到,“是,儿臣知道了。”

    闻明孚点头:“手伸出来。”

    闻承安听话地伸手。

    慕思思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们,她挡在闻承安面前,看向皇帝,问道:“你干嘛啊,哪有你这么教儿子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你看看你都教了他些什么啊?”这是要把闻承安教成第二个闻明孚吗?对着大臣们又打又杀的,慕思思觉得这些人看上去都老了二十岁了。

    闻明孚说:“是皇后让我多教教他的。”

    慕思思睁大眼睛:“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你……”

    闻明孚握着戒尺,语气更是不解:“朕教得不对吗?”

    慕思思:“……你觉得你哪里教对了?”

    闻明孚挑了挑眉,尽管没有反驳,但那张脸上几乎满脸写着朕哪里教得不对了的潜台词,慕思思只觉得有些无力。

    慕思思直接把他戒尺夺了过来。

    闻明孚怕伤着她,并没有硬抢,任由着她将东西拿走。

    闻承安唤道:“母后……”

    慕思思回头,见他跪得脸都白了,不由有些心疼,扭头过去又瞪了闻明孚一眼。

    她替儿子擦了擦汗,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会跟他们闹矛盾啊?”

    闻承安在她眼里乖得很,可不像他爸那样的狗脾气,说砍人就砍人。

    闻承安摇头,“没什么,是我做错了。”

    慕思思微皱眉。

    闻明孚却牵过她,提醒道:“中午了,你该睡了。”

    慕思思一到这个时间点就需要睡觉,否则的话一天都会没精神。

    她被这么一提醒,也有点困了,轻揉了下眼睛,仍不放心地说道:“不许欺负他,听见没有?”

    闻明孚点头,“你不用理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尽管这时候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但殿内还是放了很多的冰块。

    闻明孚哄着人回床上休息,又给她盖好被子,但因为怕她会热,所以只捂在慕思思的肚子上,以免着了凉。

    慕思思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闻明孚回来后,见他还在那边跪着,走到闻承安面前,问:“你跟他们是怎么回事?”

    依着闻承安的性子,他没在他母后跟前提起,那么这件事就肯定与慕思思有关系。

    闻承安神色倔强,声音还有些稚嫩:“他们在背后说母后的坏话,被我听见了。”

    闻明孚问:“所以你就用鞭子打了他们一顿?”

    他举起闻承安的手,看了眼他的手心,“还把自己给弄伤了,两败俱伤,真是没用。”

    闻承安的掌心红肿一片,是方才使用鞭子过度遗留下来的痕迹。

    闻明孚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闻承安没有出声,抬头看向父亲。

    闻明孚只问:“你手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闻承安眼睑颤了颤,“儿臣……”

    闻明孚看着他手掌的伤,“下次再有人乱嚼舌根,就拔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闻承安点头:“儿臣明白了。”

    闻明孚示意他伸手,“那我罚你,你可认?”

    小少年一脸认真:“儿臣过于鲁莽,认错。”

    闻明孚用戒尺在他手心打了五下,“既是如此,那便继续跪着,一炷香后再起来。”

    闻明孚收回戒尺,随手放到一边去,出去处理事情去了。

    闻明孚回头看了眼,那孩子仍旧跪得端正。

    闻明孚终于又亲手再揍了孩子一回,心情稍微得到些许缓解,他走出殿门,忽而唤道:“常春。”

    常春出现得及时,“奴才在。”

    闻明孚望向前方,“先前妄议皇后的人呢?”

    常春连忙道:“已经处理好了,那是新进来的一批宫人,不太懂事,这才……”

    闻明孚偏头,目光暗沉地看向他,“没有下次。”

    因为这些年来陛下的性情收敛了不少,许多宫人都已经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胆子大到开始讨论起后宫的事情来,说皇后娘娘定是狐狸精变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让皇上如此痴迷,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宫里头只有她一个人,而有人在看见皇帝的子嗣只有太子一人时,更是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陛下只是怕娘娘再受苦,才不愿意要孩子的。

    常春连声答应:“奴才知道。”

    ********

    闻承安数够时辰,分秒不差后,才再站了起来。

    他跪得太久,腿都有些麻了,起身的时候身子还有点不稳,晃动了一下。

    见此,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过去想要扶住他。

    闻承安挥开他,自己站稳了。

    他看了眼天色,知道母亲这时候还没起来,便跑去内殿那边看望她。

    慕思思每天中午起来都会给闻承安讲故事,那些故事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与先生他们教授的知识不同,既温馨又梦幻。

    而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慕思思也是这样给他讲睡前故事,哄闻承安入睡的。

    闻承安“哒哒哒”地跑进去,还没真正踏进寝宫,就又停了下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严肃地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这才迈着步子走进去。

    闻承安见慕思思还在榻上歇息着,蹲了下来,在她床头唤道:“母后?”

    慕思思似乎听见他的声音,隐隐的有了些许反应,但只是动了动身子,却没有醒来。

    闻承安又再唤了两声,见母亲仍旧没有苏醒,不由深沉地叹了口气。

    他见慕思思额头还流了汗,伸手给她擦干净后,又跑出去看了眼外面,附近都放上了冰块,其实不怎么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母后总是格外地怕热。

    闻承安想了想,跑到书案那边拿起把扇子来,搬了把小凳子在慕思思床头边坐下,认真地给母亲扇起扇子来。

    系统原本还守在旁边与慕思思一道睡着,感觉到凉凉的风后,睁开了眼睛。

    便看见宿主的孩子十分细心地给她扇风。

    它歪头盯了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闻承安扇得手有些累了,但见慕思思仍然没有醒过来,便没有停下,继续摇晃着扇子。

    右手累了就换成左手。

    闻承安扇着扇着,竟也开始有些困了,慢慢的动作停了下来,靠在床头睡着了。

    闻明孚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时,就看见床榻一大一小两个的身影。

    他脱掉外衣,将闻承安抱了起来,放回到床的另一边,自己也跟着一同上了榻,揽紧了慕思思。

    闻承安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就醒了,他被父亲挤到一边去,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

    他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夫妻俩,再看向只能躲在墙角的自己。

    闻承安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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