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世家出身,论门第,其实比荣丰伯府还要错根复杂。他自认见多识广,但也从没有见过做婆婆毒害儿媳这等事。

    赵湘是在回娘家探亲的路上晕倒的,直接晕倒在大街上,光天化日,围观者不少。

    大夫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位夫人不是中暑而是中毒。

    赵湘自从赵卫轩和赵熙相继出事之后,再也没有出过荣丰伯府的大门,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中毒,这其中的原因多想一下便能知道。

    谢岩去查了荣丰伯府的采买记录,又遣人去各大医馆问过。有一家医馆表示,大夫人纪氏身边的芬儿半年前曾来买过大量野葛。

    当时太夫人还在,芬儿来买野葛,说是因为想以此控制太夫人血压下降。

    可偏巧的是,在赵湘平日的饮食里,恰恰就有少量的野葛在。

    而赵湘在白日里出事时,所发生的呼吸困难及虚脱的种种反应,都是误食大量野葛之后的中毒症状。

    四月也说了,赵湘每天早上都会去向纪氏请安,至少在她房里喝上一盏茶。有时候哄得纪氏高兴了,纪氏也会让芬儿给她送点吃的喝的。

    四月道:“老爷出事以后,小姐伺候夫人和世子爷便更加上心了。前几日,夫人说想给世子纳小,小姐觉得她与世子这还是在新婚,所以没有同意。因为这事儿与夫人起过好几次争执。”

    “我们小姐性子直,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件事,开罪了夫人。”

    至此,谢岩大概明白了荣丰伯府这桩案子的经过。

    他写了一封清楚的奏章呈给萧乾。

    萧乾处理这事儿的时候,萧霖刚好在宫里。

    这一阵子,关于赵家和荣丰伯府的事情,传得是风风火火。京城府尹、九门提督,现在连大理寺都被惊动了。

    真是越临近过寿,事情便越多。

    闹来闹去,萧乾的脾气也没原先好了。

    他压下折子,问萧霖道:“付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荣丰伯府吗,”萧霖想了想,叹道,“从前太夫人在时,荣丰伯府的家风在满京城里数一数二。没想到后世子孙却这样不争气。”

    萧乾道:“你也觉得,是婆婆谋害儿媳?”

    萧霖抬头,看了萧乾一眼,他淡声道:“皇上也知道,姜家曾与荣丰伯府联姻过。臣从姜氏那里,偶然听到过姜家长女与付明和离的原因。”

    “恕臣说句公道话,纪氏做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萧霖的声音不急不缓,正是这样,才无端更听出了一种悲凉,他道,“赵卫轩虽被罢官,可赵氏还有娘家为她做主。姜氏,却没了。”

    萧乾眯起眼:“此话当真?”

    “太夫人过世时,臣曾去过伯府。那会儿姜氏与付明还未和离,她那脸色,和如今的赵氏比起来,只有更坏的。”萧霖沉声说。

    萧乾狠狠地一拍桌子:“这世上,竟真有这种狠毒妇人!”

    荣丰伯府当年会被赐伯爵,都是看在他家太夫人的面子上。事实上,就凭荣丰伯那种功绩,哪够得上一个伯爵。

    萧乾大笔一挥,直接夺了荣丰伯的爵位和付明的功名,出了这样的事情,赵湘自然也不会再与付明待下去,两人第二天就签了和离书。

    付明四年娶两妻,两个都没给他留过一儿半女,而且依着付明如今的地位,再想娶妻,只怕难了。

    荣丰伯府这一支,没准要绝后。

    众人都觉得荣丰伯府可怜,与赵家联姻之后,硬是闹了个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

    只有姜淮姻觉得这还不够。

    上辈子的姐姐处于花季年华,却平白死在付明与纪氏手上,现在不过一个夺爵,可没伤着他们的命。

    为此,姜淮姻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翠柳,让翠柳雇些人天天去伯府门口念叨。

    翠柳道:“这不好吧,夫人。”

    姜淮姻说:“有什么不好的,我让你给四月那根做过手脚的银针时,你可没说不好。送佛送到西,付世子正需要你我送一把。”

    “夫人还说,奴婢当时可紧张了,幸好四月信了我们的话。”翠柳收好信纸,道,“可是奴婢想不通,夫人怎么知道,大小姐之前是中的野葛呢?”

    当然是狼牙说的了。

    不过这个原因,姜淮姻可不能告诉翠柳,她道:“从前跟着我爹学过几天医理,而且我也曾问过李御医,是他告诉我的。”

    “四月那丫头尚算聪明,出事了还知道派人来找我们,赵湘也有演技在,说晕就晕,”姜淮姻道,“也算借她的手,为姐姐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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