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告退,自己当然不可能做一个另类,忙随着人流往外走。

    她恍若未觉谢晋之投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仍是做那副温柔小意样。

    谢晋之眸光一寒,再看眼气势汹汹的齐王妃,立刻便明白了端倪。

    仆从们都下去以后,谢晋之方放开了嗓子说话:“殿下和王妃糊涂啊,如今皇上病体未愈,又有太子的事情顶在跟前,殿下怎么与王妃先闹上了。”

    “不过是一个丫头,打杀便罢了,何必闹到伤及自身。”谢晋之想到两人适才那副谁也不让谁的样子,便是一阵心口痛,他抬眼,轻道,“那丫头刚进府时,臣便提醒过殿下,当个玩意儿宠一下尚可,若真上了心,可真是要不得。”

    “王妃是您三媒六娉定下的妻子,还有先皇后过眼,便是再有错,殿下也不能轻言放妻。”这时候,谢晋之实在顾不上什么上下级的关系了,也好在萧长勇一向引他为至交,他这才敢妄言。

    谢晋之道:“殿下与王妃好不容易挣得今日,华姐儿还不满三岁,日后的好日子且长着,王妃莫非就真舍得华姐儿了?”

    齐王妃适才也是气不过才意气用事,奈何话都说出去了,萧长勇又如何都不给个台阶下,她这才梗着脖子,较量到现在。

    如今一被谢晋之提到自己心肝肉般的女儿,齐王妃的面上不由徒增几分悲伤,她以帕子擦脸,仍然嘴硬道:“不是我舍得华姐儿,是殿下不要我。”

    谢晋之瞥一眼萧长勇,见他始终坐在上座上,不肯给个反应。谢晋之心下微叹,身子却很了当地对着齐王妃弯下了半个腰。

    谢晋之有从三品的官职在身,齐王妃再如何,也只是在内院横行霸道罢了,如何受得起官老爷的行礼。

    不说是齐王妃,就连萧长勇也惊道:“子平,你这是作何?”

    谢晋之弯着腰,不肯起身,很有些委曲求全的做派,他低声道:“殿下顾及面子,不愿向王妃赔礼,只好有事臣子服其劳了。王妃若是信臣,便将今日这事就此揭过罢。”

    “您与殿下成婚几年,应该了解他这好面子的性子。殿下即便觉得自己错了,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开口,从前,殿下对王妃何尝不是关怀备至。”谢晋之道,“至于那个丫鬟,臣可以担保,王妃出了这房门,自此再也见不到她第二面。”

    不得不说,谢晋之的手段还是很有些漂亮的。先拿齐王妃唯一的闺女说事,再亲自赔礼。

    他是齐王近臣,甚至说是挚友也不为过。

    齐王妃很明白谢晋之在萧长勇身边的分量,有他赔礼,这下面子也回来了。再使小性子,可真就是她的不是了。

    彬彬有礼的谢晋之很快让齐王妃扭转了念头,再一想到自己孤苦无依的女儿,齐王妃象征性地掉了几滴眼泪:“有子平在身边,殿下焉能不好。”

    “王妃过誉。”齐王妃既然松口,谢晋之也很知趣地默默退了下去。

    今日明月请他来搀和王府内事已算是逾越了,再与齐王妃共处一堂,难保不会有风声泄露。

    他贴心地把剩下的时间和空间单独留给萧长勇与齐王妃,临走前,谢晋之还给萧长勇使了个眼色,萧长勇微微点了下头。

    谢晋之离开后,萧长勇便走上前,轻揽住了齐王妃的腰。

    齐王妃意思地挣扎了几下,萧长勇也是武人出身,她如何是对手,不一会儿便乖乖地受了钳制。

    萧长勇道:“是我对不住王妃,百年修得共枕眠,别气了。”

    齐王妃轻声呜咽几声:“我是怕失了殿下恩宠,这才骄纵了些,总不过是担心,连累华姐儿也没好日子过。”

    萧长勇轻声道:“这是说什么话,我统共就她一个嫡女,旁的人再好,也胜不过你们母女。”

    齐王妃轻轻点头:“有殿下这话,我便放心了。”

    被谢晋之一说,齐王妃的脑子也终于清楚起来。

    她与萧长勇本就是政治联姻,成婚前从未有过感情交往,将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无非是利益。

    如今萧长勇是为了她母家的势力和在清流中的名声,才与她勉力装出一副浓情密爱的样子,若他顺利登基,那局势势必还会改变。

    今日的事情,当真不会在二人心里留下疙瘩吗?

    齐王妃没有那样的自信。

    她静默在萧长勇怀里,温声道:“绿竹那丫头,是我一时醋上心头,薄待了她。再因我与殿下一时之气,害了她的命,便真乃我的不是了。”

    “殿下千万不要如谢大人所言,轻易害了她才好。”

    刚才谢晋之的话一是替萧长勇哄回齐王妃,二也是先斩后奏,想逼萧长勇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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