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刚过亥时,可是吵到陛下歇息了?奴才这便出去看看,是什么人这般不要命。”

    “罢了,”萧乾止住他,“朕亲自去看看。”

    听到萧乾这样说,万明的眼神略微有些闪躲,他低着头,悄声道:“陛下还请稍后,外头冷,奴才去给您拿件衣服,免得受了风。”

    萧乾“嗯”一声,接过旁的奴才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转瞬便又进来了一个人。

    却不是去而复返的万明,而是着一身朝服的萧长勇。

    “父皇安好。”萧长勇微微弯了腰行礼。

    片刻后,他便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先扫了萧乾的寝宫一圈,用着指点江山似的闲暇语气说:“父皇宫里的地炉确实比儿臣府里要暖和,儿臣刚才去皇兄寝宫,皇兄宫里的地炉便比不上父皇。君临天下,就是什么都好,后宫的女人是最漂亮的,这殿里的享受也最好。”

    萧乾听他这番大放厥词,险些没一个气晕栽过去:“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擅闯禁宫!”

    萧长勇抚唇一笑,浑不在意地说:“父皇息怒,将至年关,若是让父皇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儿臣不孝。”

    “你敢和朕提‘孝’字,”萧乾看到萧长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只觉一阵急怒攻心,他恨道,“你倒是告诉朕,有几个孝子,会夤夜闯宫。”

    “太子蒙冤时,曾与朕说你狼子野心。皇叔离京之前,也曾劝诫朕,当心京城形势有变。朕如何也想不到,这变数会是你,如何也想不到,朕的孩子,竟真的是一位使鬼祟伎俩的人。”萧乾说着说着不禁哑然,他曾也宠爱偏信萧长勇,他的几个孩子之中,他一直觉得长勇最似他的脾性,却没料到身边藏着一头不择手段的中山狼。

    萧长勇深夜而来,使手段调走王安,他的用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听到萧乾这番不客气的质问,萧长勇找个椅凳先坐了下来,他掀起衣袍,笑道:“太子,皇叔,果然是一丘之貉。”

    萧长勇想到早先谢晋之的劝告,不由挑了挑眉毛:“是,儿臣狼子野心,可当年若不是父皇的狼子野心,又岂有如今的萧家天下。”

    “父皇做得,旁人便做不得吗?”萧长勇的模样状似无辜,他拿起旁边的茶杯轻啄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萧乾握紧拳,苍白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当年巧取江山,用的也是不正之道。这是许多开国之君的心头之痛,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江山,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夜半无眠时,萧乾也曾扪心自问过,他究竟是不是天命所归之人。千百年之后,大梁朝是否也会像当年的大魏一样,亡于逆贼之手?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用千百年,他的儿子里,居然已有这样胆大包天之人!

    萧乾满心愤慨,想着想着又不禁觉得灰唐。他与独孤氏都曾偏爱幼子,可最终却是这位幼子,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的皇位!

    想到曾被他软禁于东宫的萧长亭,想到谢氏,想到谢氏膝下早逝的那位小皇孙,萧乾不由缓出一口气,他冷笑连连道:“逆子,逆子!”

    ——

    “我乃齐王正妃,皇叔的身份固然高贵,可是你以这种手段请我来府上,便是王爷也护你不住!”齐王妃被魏管家请到后院,正与十月怀胎的姜淮姻碰到个正着。

    姜淮姻一见到齐王妃,便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也不说请她来的原因是何,反正认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姜淮姻先令人给齐王妃上了杯茶,而后又请她入座。

    齐王妃却没那么好的脾性,她无缘无故被人“请”到了王府来,娘家的贴身嬷嬷早已吓得抖成了一个筛子。

    刚才在马车上,又听到魏管家口出狂言,齐王妃如今半是心惊,半是惊惧。

    若萧长勇真的有谋反之意,那并肩王府,是敌人,还是盟友?

    齐王妃膝下仅有一女,便是华姐儿。姜淮姻敌我未明,如果是她一人深陷王府倒也罢了,可还有女儿一同,齐王妃不由得多起几分心思。

    “王妃如今还要扮糊涂吗?”姜淮姻笑道,“整个京城都反了天,只有王妃,您还活在桃花源里罢。”

    齐王妃面不改色,姜淮姻继续道:“王妃务须着急,妾身没有害您之意,都是做娘的人,不过是想请您过府一叙罢了。”

    她缓缓抚着肚皮,靠在塌上,端的是闲散惬意。

    “如今叙完了没?”齐王妃淡淡瞥了姜淮姻一眼,她一手护着华姐儿,道,“既都为人母,你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德。”

    在贵人的打交道圈里,齐王妃这话算是十分不客气了,拂花几乎对她怒目而视。倒是姜淮姻没理会这话里的恶意,她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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