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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

    星珲一直睡到将近巳时才醒,苏朗竟也没起身,一直揽着他,时不时地亲两下睫毛,啄两下耳朵。

    星珲红着脸往苏朗怀里拱了拱,轻声同他咬耳朵:“你的秘密心愿实现了吗?”

    苏朗轻笑一声,将人从怀里捞出来,亲了亲他的鼻尖,抵着他额头温声呢喃:“实现了。”

    怀里人的声音几不可闻,但苏朗还是听见了,他的小兔子说:“我也是。”

    ……

    床榻上实现了秘密心愿,心满意足的两人最终还是敌不过肚子有声的抗议,苏朗先起身去给星珲煮粥,星珲这厢刚穿好衣服,门外就有两个宫人抬着一个大红木箱子请见。

    星珲正有些疑惑,送箱子来的宫人恭敬道:“今早一叶孤城的叶书离大人过来,要奴将此物交给苏朗大人。”

    叶书离?

    星珲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东西已经送到门前,他也不好说不收,没得为难两个宫人,只得收下箱子,让他们退下了。

    红木箱子里是一摞书,上面留了张大纸条,与叶书离手中的那把扇子如出一辙,纸上写着两个风骚的大字——礼物。

    星珲忽然想起来,三月十五,在武英殿见到叶书离的时候,叶书离说给苏朗带了份漓山弟子的小小心意,想来就是这个了,原来是一箱子书,星珲略略放下心来。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的名字还挺普通,叫,星珲翻了两页,不想却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也不像是介绍漓山风土人情的书啊,怎么反倒像是……话本?

    星珲又往后翻了翻,忽然白纸黑字看见了两个分外熟悉的名字,话本被他翻得哗哗作响,星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看见那句“漓山少主轻喘出声,低泣求饶……”,气得把书一扔,去他娘的风土人情,分明是……他和苏朗的话本子,香艳露骨又多情就算了,还全是他被压,根本连想都不用想,依照叶书离的德行,一本被压,本本被压,一箱子他全被压,虽然确实是……但是漓山少主在自己家还不要一点面子的吗?说不定连他爹都看过!

    星珲恨恨地拾起一本书朝门上一扔,不成想,书刚落地,苏朗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放下清粥,一手拾起地上的书。

    “?”苏朗随手翻了起来。

    星珲眼尖,刚想出声,却已来不及阻止——苏朗是从后往前翻的。

    漓山少主呜咽一声,把自己整个人埋到了被子里,再不肯出来。

    作者有话说:

    我是一个单身狗,可我每天却都在写着甜甜的恋爱?自产的狗粮往自己嘴里胡乱地塞,我感觉这样不行!

    第50章 死局

    天色微明,帝都城外十里的宜安寺,簇簇海棠迎着春光烈烈绽放。偶尔有朝晨的料峭春风穿花而过,枝头的粉黛在风里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地全落在花树旁的青石棋盘上。

    青石桌旁坐了两个人。

    “算算日子,明昱也差不多该到鹿水了。”千雍城城主孟池奕开口说。

    寺庙后院檀香袅袅,燕折翡静坐在对面,一粒一粒拣着佛豆,只是口中并未念着佛号,闻言手上动作不停分毫,只平淡道:“只凭明昱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份厚礼。漓山的三个孩子,终归还是楚珩先去了鹿水。”

    他坐在树下很久了,青石桌上的将要燃尽的蜡烛宣示他几乎是坐了一夜,纷纷飘落的海棠花瓣洒了他一身,他眼中好像只有一颗一颗的佛豆,神情动作专注极了。

    孟池奕问:“若是楚珩,有多少把握?”

    燕折翡终于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慈和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三个孩子,长大了也长进了不少,不过还是太年轻了。若去的是书离,那就是必死无疑。小星珲倒是有些难办,他手上有东都境主叶见微的玉佩,想要他的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于阿月么,那就得看去的是哪个他了。”

    燕折翡垂下眸子继续拣起了佛豆:“佛光普照十方,唯独不入洱翡。若去的是大乘东君姬无月,十方俱灭阵这份礼就太薄了,当然不够看的。可他绝不会以东君的面目出现在他小师叔墓前的,这就有些可惜了呢,只凭现在压境封骨的楚珩,是察觉不出阵法所在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明昱不会让他听天由命的。”孟池奕神情平静非常,就像是在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死人。

    “是啊。”燕折翡笑了笑:“当年漓山天霜台前,妫海明远是死在姬无月的剑下的。即使如今我回来了,明昱也始终难以释怀,毕竟当初那一剑是真真切切的要了命的,不容错过的机会送到眼前,明昱怎么会不为他的先生报这一剑之仇呢?十方俱灭在前,明昱执剑在后,哪来的天命可言,杀一个楚珩,简直轻而易举。”

    燕折翡顿了顿,状似漫不经心道:“所以说啊,妫海明远,还真是死得其所。”

    孟池奕的手忽然一颤,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痛楚,他轻咳了一声,视线转到青石桌旁的海棠花上:“这个月的十六已经过了,去鹿水墓园的只能是楚珩,他到妫海明远墓前之日,就是他死期来临之时。”

    “我提醒过他了。”燕折翡像是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无论是作为楚珩还是姬无月,他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可是他不听我的。鹿水墓园的必死之局,就是专程给现在的他准备的。他会死在明昱的剑下,就像当年妫海明远死在他的剑下一样。”

    最后一粒佛豆拣完,天光大亮,瑰丽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后院门前不知何时来了个小沙弥,朝院中二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燕折翡起身拂落身上落下的海棠花,将拣好的佛豆尽数交给了他,小沙弥念了句佛,转身而去。

    “海棠花底东风恶,人情更比春情薄,一切都回不去了。”燕折翡屈指弹开长袍上的最后一瓣海棠,抬脚朝前寺走去。

    身后的孟池奕望着地上零零落落的海棠,终是没能忍住,朝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阿燕……”

    两个字里全是不容忽视的切切怜惜与秘而不宣的浓浓情愫。

    燕折翡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冰冷,话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你该叫我阿燕。”

    孟池奕闭了闭眼,收起了脸上所有的情绪,又恢复了千雍城城主一贯的平静神情,他缓了缓,语调不疾不徐,就像只是在叫一个一面之交的友人:“阿燕。”

    燕折翡轻轻点了点头,抬脚走出院外。

    孟池奕独自一人立在花树旁,浓淡合宜的胭脂海棠灿如明霞,娇艳动人,一如记忆中的阿燕。

    “海棠花底东风恶,人情不似春情薄,阿燕……”

    话音消散在恰巧吹来的一阵春风里,没能留下丁点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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