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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笔呢。你们当年欠下血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会有今天,你砚溪钟氏如今被夷了三族苟延残喘都是你们活该。”

    钟太后眼睛里布满血丝红泪,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嘶鸣,恨不得生啖其肉活撕了燕折翡,却挣扎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指甲在地板上挖出数道深深的刻痕,留下一地从指缝里溢出的殷红血迹。

    燕折翡见状不禁大笑出声,欣赏着钟氏女的狼狈,恶意满满地又补了一刀:“其实你儿子的那点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凌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动敬王,就是因为你还活着,嫡母活着,他不好对同为嫡子的敬王直接下死手,更何况成帝还特意嘱咐过此事。”

    “你儿子勾连定康周氏,潋滟姜氏,乃至北狄十三部,和西洋人合作,背后还有方鸿祯,万事俱备,你知道他为什么还不敢反吗,因为你是他的生母,你还活着。”

    “你儿子虽说蠢,但却还是有一点可取的,对你倒真是一片孝心,有你在凌烨的手里,他怕凌烨拿你当筹码,他狠不下心,他不敢。”

    “你说你活着,做哥哥的不能收拾弟弟,做弟弟的不能反抗哥哥,所以说啊,你还是死了比较好。”

    燕折翡垂眸冷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钟太后,太后胸前几经起伏,只勉强拼凑出一句话:“你说什么北狄西洋……”她话一出口,倏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咬着牙说:“你疯了……勾连外族作乱?死伤的都是大胤的子民!”

    燕折翡无所谓的耸肩一笑:“大胤的子民同我有关系吗?当年凌铖和你们三家一起屠我药宗满门弟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们也是大胤的子民?如今你们砚溪钟氏有什么脸在这跟我谈大胤的子民?更何况勾连外族可都是你儿子的事,是你钟氏女的儿子自己要做的。”

    她说及此不由轻蔑道:“你说儿子拿什么和人家斗,同样是嫡子,一个是元后顾氏的儿子,一个是继后钟氏的儿子,身上留的都是皇族和著姓世家的血,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大胤建国百年,都不曾出过拿着关税权去和西洋人做交易的皇子,你儿子也是独一份。”

    她不等钟太后反应出声便骤然发难,俯身狠狠捏住太后的脖子,唇边却换上了惠元皇贵妃一贯的温婉笑意,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杀意,极尽温柔良善:“你该上路了,太后,你不死,你那个没用的儿子就永远下定不了造反的决心。”

    手指缓缓用力,钟太后瞪大双眼,抓着燕折翡的手剧烈挣扎。

    纵使被指甲抓伤了手燕折翡依旧笑容不改,反而附耳柔声道:“你放心,你那个废物儿子成不了大事,有现在的皇帝在,大胤还是大胤,落不到外族人手上。怪只怪你儿子人心不足蛇吞象,非要和周家方家勾连,那他们就一起死吧。我想你最清楚了,能让一个大姓世家彻底覆灭的,只有谋反叛国啊,所以我不得不推波助澜帮他们一把,给你儿子定一定心。”

    燕折翡忽然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动作一停,在钟太后意识丧失前又松开了手指,朝她颈肩打入一道真气,让她恢复了半刻清明,提着她的衣领柔声又道:“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为什么没死了,那是因为你们都还没死呀,我怎么会死呢?”

    “那是因为……”她语调和缓,仿佛在像钟太后阐述着一件幸事:“你爱慕了一辈子都得不到半分真心的成帝凌铖,也是我杀的。他不是死于心悸吗,那其实是毒,就用你们谋算洱翡药宗时给烈帝多加的那一味药所制成的毒,我用了十四年时间的杰作,太医都诊不出来。”

    “你们不是说洱翡药宗弑君?那我就弑给你们看。”燕折翡一字一顿地说完。

    太后怔愣一瞬,忽然尖叫着崩溃出声。

    燕折翡再一次猛地掐住了钟太后的脖子,手间用上了两分大乘内劲,笑意盈盈,声音婉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凌铖生前最宠爱我?到死都不曾忘了我?那你到了地下可别忘了告诉他,他这份爱,我妫海燕岚要不起,也从来一丝一毫都不想要。”

    “我只觉得恶心。”

    燕折翡松开了手,没了气息的钟太后软软倒了下去。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人,三十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快意,心头压着的巨石被一寸寸缓缓移开,背负了几十年的血海深仇在此刻终于能开始让那些人用命偿还。

    窗外天边夕阳早已经完全没入了天地相连处,只有一丝黯淡的余晖尚且留在天幕一角,燕折翡却觉得,那分明是她看到的最美最亮的光。

    她想要去迎接和拥抱属于她的光亮,然而上扬的唇角的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僵直了下去——

    清和长公主低垂着眸子站在门外。

    明昱背对着燕折翡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的太慢了呜呜呜呜。

    烈帝是成帝的父亲,就是现在陛下的祖父。

    燕折翡要杀太后以及其中的原因,前文第五十七章 也有提到一点。

    她没有注意到公主来了门外是因为杀太后的时候实在太快意太专注了,谋划了这么多年,这算是最后一步。

    第72章 番外四 故人心(一)

    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

    江南十二城的旖旎春色,广陵独占去三分。[1]

    三分春色里,一分分给三十六陂春水,一分留给满城风细柳斜,剩下的一分春色都被城边蕞尔小镇里,晓天明霞般的绯艳海棠给夺了去。

    其实若只论景,洱翡春光还真分不走水墨广陵的这一分春色,但人情更比春情,这一分春色与其说是赞叹洱翡的海棠花景,不如说是感念悬壶济世、触手生春的洱翡药宗。

    莫说广陵,就是放眼江南十二城,想来也再没有什么春景更能比得上药宗医师着手回春了。

    时值令春嘉月,海棠花如霞似火开了满山满镇,洱翡药宗的百年大典成了全江湖最引人注目的盛事。

    在这样热闹非常的时候,妫海燕岚却和师兄妫海惜朝一起被关在后殿佛堂里罚抄经书。

    佛堂里清冷寂静,她玩性大,本就坐不住,更何况许久未见的故友今日都会来药宗,大半个时辰过去,桌案上的经书却半卷都没抄完,眼见已经巳时三刻,妫海燕岚数着刻漏滴嗒的水声,再也握不住手里的笔,偏头看着抄经抄的两眼无神的妫海惜朝,悄声说:“师兄,我们偷偷跑出去吧,今日来宗门里的贵客多,阿爹不会有空骂我们的。”

    妫海惜朝从一堆经书里抬起头,手里的毛笔依然不停:“今天是不会骂,可是等大典过去,只会罚的更多。”

    妫海燕岚闻言只得硬着头皮又提笔抄了两句,仍是不死心:“师兄,今日诉樰也会过来,你不是说有话想和她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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