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另一边,有一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话:

    “是这里吗?”

    可是床上坐着的相王世子毫无反应,似乎并没有听到。

    难的是迟迟。

    她被身边守护神忽然发出声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躲到守护神的身边,不敢让房里的相王世子看到自己。

    躲完了,迟迟才记起来,守护神是可以用法术隐身的。

    她犹犹豫豫抬起头, 目光对上守护神的,小声问他:“他看不见我们, 是不是?”

    守护神也看着迟迟:“嗯。看不到,也听不到。你可以放心做你的事了。”

    但要做事的不是迟迟。她拉着守护神的袖子:“尊上真的可以替世子治伤吗?可以让他的腿好起来吗?”

    守护神回答得很是坦荡:“我试试。”

    可以就可以, 不可以就——没这个可能。

    薛惊慢条斯理朝着床上的男人走去,一面走一面上下打量着他。这就是小公主刚才一直记挂着的相王世子吗?对了,上次她还说过,想领着这个相王世子去京城各处逛一逛的, 不过明帝好像拦了下来。

    老皇帝,做得好。

    仔细观察了一圈,薛惊在心里啧了一声。长得马马虎虎, 看上去还愁眉苦脸的。

    太不行了。

    薛惊一直走到相王世子的跟前才停下,迟迟跟着他,也走到了相王世子面前。

    相王世子的腿被盖在锦被底下,迟迟看不清他现在伤得怎么样了。但相王世子的脸上愁眉未展,似乎在担心。

    任谁摔断腿,都不会开心的。

    迟迟忍不住又拉了拉守护神的衣袖,守护神回过了头。

    “尊上一定要治好他呀。”

    守护神平淡着脸色,问她:“你这么担心他?”

    “因为思亭很担心呀,”迟迟没有要瞒守护神的意思,一股脑儿把事情都说了出来,“相王世子出事的时候,只有思亭在他身边。如果相王世子不快点好起来的话,思亭就一直不会放心了。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人追究她的责任,说她没有照看好世子。”

    薛惊于是咕哝了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女孩子照看。”

    不过小公主一直抓着他的袖子,薛惊就让她放心:“我有什么不会?我什么都会。别担心。”

    听到他的保证,小公主松了口气,又把手收回去:“那我去边上等着,不会打扰到尊上的。”

    看着小公主转过身,果然乖乖去边上站着了,薛惊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走也没关系,还能近距离观看他的英姿呢。

    话不多说,薛惊低下头,居高临下看着床上毫无所觉的相王世子,开始回想,一百多年前,自己是怎么给生了虫子病的老树精治病的。

    反正都是病,就那么个意思。

    迟迟守在屏风边,看着守护神仿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伸出手,平放在了相王世子的身体上方。

    一道黑雾从守护神的手心溢出,流水一样往下沉去,最后竟然无声无息穿过了被褥。迟迟看不见被子底下的景象,但守护神的侧脸一脸笃定,好像胜券在握。

    迟迟不由得放下了心。

    没过多久,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相王世子,果然有了很大的反应。

    他的脸色突变,直起身抬手去捂自己受伤的那条腿,还控制不住打翻了放在床上的小桌。一时间,碗碟勺筷摔了一地,相王世子也咬紧了牙关,额头两侧青筋暴突,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用力咬牙忍耐没多久,相王世子终于还是痛呼了出来:“啊——我的、我的腿!”

    这就是在治伤吗?

    迟迟抓着屏风侧边,忍不住望向了在床前站着的守护神。守护神已经收回了手,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心,似乎也有些怀疑。

    外面守着的太医与宫人已经冲了起来,迟迟连忙要躲开,还顺便拉走了守护神。

    偏房里立刻忙翻了天,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相王世子的腿又出了问题。宫人忙着去拿止疼的药丸,资历最老的太医凝神屏气,掀开被褥,隔着层层的纱布,开始查探相王世子断腿之处的情况。

    迟迟站在角落里,看着房间里人来人往,神色有些茫然:“尊上……”

    她抬起头看身边的守护神,守护神很是坦然:“我给他治了。但没想到他承受不住。”

    不是,真的有哪个凡人能承受得住魔尊的黑雾在他体内来回跑吗?

    迟迟皱着眉,原来还有这种情况吗?看来是她没有想得足够周到。迟迟又问:“那承受不住会怎么样?相王世子的腿还能好起来,回到像从前那样吗?”

    守护神微微一笑,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不会怎么样。当然能。”

    不会怎么样。最多爆体而亡,就像在他手上炸成灰的乾坤袋和布偶小人。

    当然能。重新投胎的话,有什么不能恢复到从前那样呢?

    不过这些话薛惊是不会告诉小公主的,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小公主这么担心这个相王世子的情况,薛惊才不会蠢到在她面前杀人。

    背后当然也不会。忘了薛惊一杀人就到处追着他劈的天雷了吗!

    于是迟迟就在角落里,一直等到相王世子看上去好了一点,喝了药睡了过去,她才稍微放心一点。

    “要多久才能好呀?”

    守护神“嗯”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迟迟在问什么。

    “哦,那个啊,”反应过来了,守护神随意回答,“晚上吧,他要是能醒过来的话,晚上就好了。”

    要是能醒过来。

    一听到这个话,迟迟的心立马又吊了起来:“万一要是醒不过来呢?”

    “醒不过来?”守护神想了想,回她,“那就明天早上吧。”

    也就一个晚上的事。

    迟迟总算完全放心了。她看了看偏房里还在忙碌的太医与宫人,和床上其实是痛晕过去的相王世子,最后对守护神说:“那我们回去吧。”

    守护神抬起手,要施法把他们两个人传送回迟迟的卧房,迟迟却忽然握住他的手指。

    “不要这样回去。”迟迟慢慢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如同小鸟的翅羽,轻轻扇动。

    她说:“我们走回去。”

    相王世子的房间里满是药味,一直等到走出了院子,这股味道才似乎消失。

    迟迟对清凉殿还是很熟的,这里不像皇宫或者其他行宫那样,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反而有许多庭院,不同的院落都是不一样的布置,比起宫殿,清凉殿更像一处园林。

    她领着守护神朝着其中一条小路走去:“刚刚那个院子,是皇祖父住的地方。”

    迟迟小的时候,明帝身体健朗,还热衷于骑马射猎,她也跟着来过几回猎场。到了晚上,迟迟就住在清凉殿里,明帝的卧房她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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