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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撂下狠话,顾不得自己腿软脚软,跌跌撞撞下了床,又逃也似地出了凤梧宫。

    我没穿裤子,下身一片清凉,还不停往下流水。

    刘福一早等在凤梧宫宫门前,见我这样出来连忙便将一条厚实的披风递上,搀着我进了辇中。

    如此,我在段涅面前也算是颜面扫地了。

    第18章

    落荒而逃后,我好些天没再去过凤梧宫。

    申禄前两天走了,走前说虽然抓住了康国鑫,断了凤王一臂,但想为段棋和宋甫报仇的叛党余孽却还在活动,让我千万小心。

    “与康国鑫密谋的人行踪诡秘,且很少自己露面,短期内恐怕不会再出现。但其称厉王为舅父,让其他人叫他宋公子,想来应该是宋氏那边不知哪路的野亲戚。有些人是树倒猢狲散,有些人却是要借此东风扶摇直上,以为正宗。”

    我告诉他我会注意,送他出了城门。往回走的时候却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关押犯人的狱城。

    天色暗沉,阴云密布,层云间不时有刺目白光闪现,如数尾巨龙游曳翱翔,翻云覆雨。

    帝辇一路驶进围墙高筑的狱城,我一下车,负责狱城守卫的邢官便快步上前,向我行跪拜大礼。

    “起来罢,寡人要见的人提出来了吗?”

    “提出来了。”

    邢官引路,带我走上游廊,穿过中堂,来到后院一间正房前停下。

    我让他们等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去。

    刑官慌忙劝阻:“陛下,这使不得啊……”

    我充耳不闻,朝他摆手示意不要跟上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六旬老叟,你们害怕他吃了我不成?”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跨步进入,发现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便只有一尨眉皓发的枯瘦老儿。

    对方形容憔悴,身形佝偻,与我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头子全无半分相似。

    他瞧见了我,也不跪,面无表情转开视线,抱着一杯茶缩在板凳上,神情萎靡,有几分可怜。

    看来也不是全无相似处的,对我视若无睹这一点,还真是一点没变。

    “康老,好久不见……”我笑着上前。

    从狱城出来,雨还没落下,天已经暗的犹如黑夜了。

    帝辇在道路上行驶着,忽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股熟悉感完全来自我的记忆深处,让我脑子还没想清楚,就一把掀开车帘冲驱车的甲士喊停。

    刘福打开车室内门,问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让他派人去找这香味的源头。

    他嗅了嗅潮湿的空气,拍手道:“是那梅花糕!”

    没多会儿,刘福领来一人,瞧着三四十岁,宽脸矮个子,街头贩子的打扮,一身粗衣麻布。与他一同被领来的,还有一车热气腾腾的糕点。

    刘福说这人以卖糕点为生,因为下雨提前收摊,正好从附近的小巷经过,便被我闻到了味道。

    我坐在辇上,让刘福代为传话。

    对方应该也猜到些许我的身份,整个人瑟瑟发抖,满脸不知所措。

    我让刘福安抚他一番,再问他有没有梅花糕卖,卖了多少年了,还有没有别人会做这梅花糕。

    “有有有,小人最拿手的便是梅花糕,卖了十几年了!梅花糕是小人祖传的手艺,藤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看来就是这家了。

    我小声对刘福道:“问他可还记得……”

    我一下子卡住,记得什么呢?这一天天往来行人数以百计,几千个日夜过去了,他难道还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一段日子里,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奴仆过来经常买梅花糕吗?

    我叹了口气:“算了,就问他买点梅花糕吧。”

    “是。”刘福点点头,领命去了。

    片刻后帝辇重新出发,往不远处碧瓦朱墙的威严宫殿行进。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我冒着雨,带着一盒点心再次莅临凤梧宫。

    我其实是不想见段涅的,奈何康国鑫的事必须见他。

    之前他说自己是个笑话,现在我也活成了一个笑话,与他可算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了。

    雨太大,从辇车上下来再进凤梧宫这短短一段路,身上便湿了小半。

    刘福这边帮我拍着水,那边宫人说凤王正在午睡。

    我瞧了眼低垂的天幕,雨点络绎不绝打下来,不时夹带沉闷的响雷,宛如钟鼓齐鸣,的确催人入睡。

    手上提着糕点盒,我不自觉放轻脚步进到屋里,将点心放到桌上。见段涅卧在窗边的那张矮塌上,窗半开着,正好能瞧见满院残败的春色。

    他身上盖着一件蓝底绣清波纹的大氅,应是不会着凉,但我嫌天气太潮,他这身子冷了潮了都不好,便走过去关窗。

    缀在枝头的粉白花簇被暴雨打落,飘零辗转,和进泥里,颜色不复。

    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却因为一场突如起来的暴雨骨肉相融,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起来。

    我多看了一眼,合上窗时,发现榻上的人已经醒了。

    “皇兄春睡方醒可要吃点东西?我刚去狱城见了康老,回来时见路边点心瞧着可人,便买了几笼。”我走到桌边,掀开盒盖,笑道,“还热腾着呢。”

    段涅披衣而起,缓缓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就这么会儿相处还算自然,谁都很识相的没提那晚的事。

    “你抓到他了。”段涅面上不见惊愕,可能康国鑫的落网他早有预料。

    不过,这老头儿读书做学问讲大道理可以,玩阴谋诡计倒确实差了点。

    “是申禄抓到的,怎么说他也算你我的老师,我与你说一声,也好叫你知道他怎么死的。”

    康国鑫满腹经纶,又辩才无碍,这样的人自然受人尊敬,段涅来回折腾了三个月才求回来的幕僚,叫他一声老师也是当之无愧的。

    可惜他看重段涅,却看不上我,不然怎么也能在藤岭弄个享清福的官位做做。

    “你打算让他怎么死?”

    “谋逆之罪,勾结乱党意图弑君,本该刑至车裂,但念在旧识一场……”我回忆起先前与老头子的那场谈话。

    他说段樱入宫一事,都是他一手策划,段涅不仅不知道,事后知道了还大发雷霆,骂他老糊涂了。

    他潇洒道:“我与虎谋皮,死了也是活该,但你不要冤枉了他人。凤王是你唯一的兄长了,你以后好好待他!”

    段樱这个主意的确烂到极致,段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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