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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驹薄待了宋娘子,七哥可要为她出头。”

    陈珚咽下喉中忽起的块垒,呵呵笑道,“这是自然,到时我就撺掇着宋状元、宋探花、宋榜眼一道,一甲进士盈门,专揍妹婿。”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陈珚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宋竹,却见她榛首微垂,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没附和着一起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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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这一次宫,真是被吓得折寿三年。直到回了王家,宋竹的心跳都是飞快的。——如今宋学之所以有大昌之相,还不是因为陈珚有希望做太子?要不是她反应迅速,只怕家里人一辈子的前途,都要就此止步了。若是景王四子上位,南学、北党,还可能放过宋学?

    在家人跟前,她那点小心思便算不得什么了,直到她和陈珚说话间就敲定了她的婚事,又在圣人的配合下确认了义兄妹的名分,她心里才是有了那么一丝丝酸酸涩涩的感觉,但伴随而来的,却也不是没有解脱之意:罢了,这件事就这般定下,再不会有更改,他和她之间绝无可能,那么……也就这般了吧。

    她就要嫁给王奉宁了……

    坐在窗边沉思了半晌,宋竹方才回过神来,寻了一块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整理起了如今事态的变化:等父亲从集贤院回来以后,这件事自然是要如实告知他的,此外,这几日福王府应该会派人上门接她做客,以后她就又多了一对义父义母——虽然如今还是素未谋面,但也不可缺了礼数,自然要备上几方女红以为孝敬……

    拉拉杂杂地想了一长串,宋竹连今后夺嫡之争可能的变化都想好了,实在没东西想了,总算是放任自己想起了陈珚。

    两年没见,他长高了……也壮实了一些,虽然依然是修长的身材,但却不再竹竿一般手长脚长的透着毛躁,就是神色,也越发沉稳,很难看透他真实的心情。在她心里,他多了几分陌生,好像他真的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萧禹,而是从来没和她见过面的陈珚……就像是她喜欢的那个萧禹,早就已经死了,去了她见不到的地方了,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宋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是难过她认识的萧禹已经不在,还是难过她到底要嫁给王奉宁,又或者是难过她对不起王奉宁,心里不喜欢他,却还是为了宋家、为了大局,把他的亲事给擅自定了下来……又或者还是难过她认识的萧禹,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的萧禹,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忽然双手捂住脸,呜咽一声,到底是哭了出来。

    ☆、第73章 急转

    陈珚现在考虑的问题就要比宋竹复杂得多了——宋竹把问题告诉父亲以后,自己也就可以专心哭了,可陈珚却是连难受的时间都没有,一回到燕楼,他就咬着指节,沉思起了眼下的对策。

    自古以来,天家争嗣夺嫡,就没有多少事是清清爽爽的,当亲情、国策和礼法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别说太后的态度变来变去了,就是官家、圣人,都有可能在顷刻之间变化心意,旁人即使被坑,也只能兜着。在自己被正式册封东宫以前,陈珚都绝不会相信别人对自己的承诺,即使那个人是官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和官家间也没有明确的约定,只是彼此心照的一种默契:他试着去接受南学,而官家在时机成熟时收养他为子嗣。

    原本一切都发展得很不错,但方才在清仁宫里,太后的一番言语,等于是把他和南学的关系彻底割裂了。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迎娶宋粤娘,圣人直接就把两人划拉成了义兄妹,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奈之下的计策。虽然还保证了他能继续在宫中居住,拥有继承的资格,但也让陈珚再也无法获取南学的好感,甚至说官家心里会不会因此有些微疑虑,都是很难说的事。

    现在,自己该怎么做呢?陈珚瞪着帐子想了一会,将太后、官家、圣人以及景王、姜相公、小王龙图的关系都思忖了一遍,又掂量了一番自己夹袋中的筹码,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在这件事上,周家已经没什么用了,他们家既然控制不住太后,甚至连太后都不能和娘家齐心,那么老实做个外戚就好,还有什么脸面掺和到夺嫡的事情里来?

    陈珚直接就把太后、周家都给剔除到自己的攻关范围之外:这世上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有很多,人的心意就是其中一项。太后若是认为亲孙子这一层关系,比南学、宋学日后谁更得势要重要,陈珚自问也无法在顷刻间扭转她的看法。

    那么,在官家和圣人身上,自己该怎么用力呢?

    陈珚思忖半晌,心下也有了定计。眼看天色将暮,他暗忖道,“这几日事多,官家可能要在资政殿用晚饭,我先过去找圣人也好。”

    他打定主意以后,也就不再胡思乱想,直出燕楼去皇后宫中。走在路上,望着繁盛的花木,这才是想起宋粤娘,心里一时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催着那王城回去了,虽然刚才在殿中她没说话,而且两边还没换婚书,但……如此一来,两家的婚事就没有任何反悔余地。要是王城在关西出了事,那岂不是我害了她?”

    虽然他认为宋粤娘和自己是不谋而合,唱了个瓦子杂拌里的‘对口’,但心头依旧是沉甸甸的,难以释怀,一路眉宇沉郁,即使踏进皇后殿中,也没有换上喜色。圣人看了,倒是也有几分心疼,冲他招了招手,温言道,“心里可是还介意今日的事?这终也是难免,所幸一切都过去了,到底还是没成,你也别挂在心里。”

    圣人的脾性,一贯就是如此软和,口中从来都没有太后一句不是,即便是刚才在殿中,眼看太后继续发挥下去,陈珚希望激将不保,她也没有明确反对陈珚和宋竹的事情,只是之后婉转提出要收宋竹做干女儿。——天家新妇,多数都是如此贞静和婉,当年才会中选为太子妃。不过这不代表她心里对太后就没有意见了,虽然没说什么,但陈珚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圣人真实的情绪。

    “倒并非如此,”和自己的阿姨,没什么好曲里拐弯的,陈珚望了望左右,圣人微微点头,诸宫人便退到了门口,他这才在圣人膝下跪了,细声说道,“姨,甥儿想,不如由你开口,让舅舅家和姜相公说一门亲事。”

    南党在宫里,名声一直都很差,要不然太后只怕根本不会等到这时候才表态——毕竟其中一个人可是她的亲孙子。姜相公更是被太后、圣人一致认为是误国的奸佞,没有半点好印象。陈珚话一出口,圣人的眉头就猛然拧了起来。“七哥!”

    陈珚低声道,“姨,姨丈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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