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怀明看着他结实宽厚的肩膀,有些犹豫,可你身上受了那么多伤

    路归元不打紧,都是皮肉伤。不然我们怕是要走到天黑都未必能回到村子里。

    他自然也想过和厉怀明在树林里过夜,在这个阴森恐怖的树林里,点下一堆篝火,不远处时不时的闪过一双发绿的眼睛,响起一声声野兽的吼叫。然后厉怀明就会害怕的缩在他怀里让他紧紧抱住,这氛围怎么想都觉得很美好。

    可惜厉怀明的手受伤了,得赶紧回去给他上药,在树林里过夜什么的只能遗憾的算了。

    厉怀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见他坚持也不再推脱,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更加清晰的能感受到路归元身上传来的浑厚气息,脸更加热了,你若是觉得伤口有哪里不舒服,可千万不要逞强。

    路归元点头答应,双手抬起他的两只脚,让他的两条腿环在自己的腰上,脚下一发力,快速奔跑起来。

    怕厉怀明会不适应,也怕厉怀明发现什么端倪,路归元没有用异能,光靠被异能晶核改造过的身体快速奔跑。

    耳边风声呼啸,厉怀明却是感觉到非常的安稳。

    前面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其中还有狼的吼叫。貌似是有人进入了山林碰到了狼群。

    秉着能救则救的想法,厉怀明改变了方向快速往那里跑去,就见一个少年和四个青年正被狼群撕咬得鲜血淋漓。地上还躺了三具被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些狼明显就是方才被路归元打走的那十几头狼。看到路归元,就全都戒备的伏身低吼,眼里全是对路归元的恐惧。

    看到路归元,绝望的少年眼里燃起希望的火苗,焦急的大喊救命!我是县令的儿子!快来救我!

    另外四个青年也跟着大喊救命,还挣扎着想要往路归元这边来。

    路归元停住了想要去救人的脚步,转身背着厉怀明就走。

    对背后传来的哀求和咒骂声视而不见。

    正担心路归元会烂好人上去救人的厉怀明暗暗松了口气,同时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上去救人?

    路归元冷笑他们就是想要把你抓走卖去青楼的那些人吧?救什么救?让他们葬身狼腹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如果不是有厉怀明在,路归元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厉怀明心中微暖,看路归元觉得更加顺眼了。

    两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黑。

    路归元也不想回路家,背着厉怀明去了薛大夫家。

    薛大夫看到他们两个平安回来,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也不问什么就放他们进来。

    路归元借薛大夫家的厨房烧了些热水给两人清洗,在那前还悄悄会路家一趟拿两人的换洗衣服。

    清洗干净后,路归元拿出向薛大夫讨要的金疮药给厉怀明敷上,又让厉怀明随意的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撒上一些药粉,用了干净的白布重新包扎。

    做好这些之后,薛大夫已经做好了晚善,叫他们两个一起出来吃。

    当晚他们就住在了薛大夫家里。

    第二天天一亮,路归元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厉怀明,小心翼翼的穿衣下床。出了房门,就见薛大夫已经起来在院子里练五禽戏了。

    看到他出来薛大夫淡淡的道起了就去做早膳。

    路归元也不推脱,径自进了厨房。

    做好早膳后,薛大夫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路归元我想和他们分家。

    薛大夫沉默了一下,分家也好,你继续留在那里也只会被你那个娘和三弟拖累。你爹最为疼爱你,却也不想看到你被他们拖累一辈子。

    路归元点头。

    薛大夫沉默了一下又道我昨天进县城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路老三的消息。

    然后便把路老三常常和县令的儿子张桂锋等人一起进出青楼赌坊,还欠了张桂锋三百五十两银子不还,只能躲回村子,连书院都不敢去的事情说出来。

    路归元冷笑我就知道她娇宠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都想着要卖嫂子还债了,想要把他在掰正也难了。

    薛大夫默默的把劝说他好好管教路老三的话咽下,犹豫一下退而求其次的叹息道至少老二还是没坏彻底的。

    路归元明白他的意思,都是路老爹的儿子,路老爹又有恩于他,薛大夫总是想尽量保住路老爹的儿子的。

    而且路老二的确没有做出多大的恶事,他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对路老大的遭遇袖手旁观的而已。

    所以路归元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只要他以后乖乖的,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用了早膳,路归元请求薛大夫照顾一下厉怀明,便离开了薛大夫的家往路家走去。

    路上碰到有出来要去田里干活的村民,都躲着他更远了。

    虽然昨天那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把现场的村民们吓得抱头鼠窜,没有人注意到那时候路归元的异状,可光凭那道闪电,就足以让这些被吓破胆的村民们浮想联翩了。

    在他离开后,张氏和路老三肯定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本就怕他的村民们更是避他如蛇蝎。

    路归元也不在意,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分家之后他就要带着厉怀明搬离村子,最好在县城附近买个庄子,在那里种种田养养猪,过着休闲自在的养老生活。

    回到路家,路老三还在睡,路归元直接进去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给拖了出来。

    路老三惊醒,看到是路归元,立即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路大傻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救命!娘,二哥,快来救救我!路大傻又发疯要打死我了!

    张氏和路老二头发蓬松,衣服凌乱的从房里跑出来。

    看到路归元拖死猪一样拖着路老三往外走,张氏尖叫起来怪物,放开我儿子!大家快来呀!怪物要来吃我儿子了!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村里其他村民的注意,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路归元想把路老三拖到村长家里,让村长做见证谈谈分家的事情,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村长很快就能赶到,他也能省下几步路,便也不急着走,路老三扔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背,任由他四肢像乌龟一样不断扑腾也挣不开。

    张氏既担心路老三的安危,又怕路归元,不敢上去,只能站在远离路归元的地方一手指着路归元破口大骂。

    路归元掏掏耳朵,脚下一用力,路老三吃痛惨叫一声,声音非常的凄惨,他这才慢悠悠的道我说过,骂人不好,你骂我一句我变揍你的宝贝儿子一拳,你自己数一数,你骂了多少句,我该揍他多少拳?

    张氏的骂声戛然而止,想骂又不敢骂,生怕路归元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打残废了,把脸色憋得通红。

    路归元很贴心的道你要是怕打坏了老三,可以让老二来代替。

    路老三赶紧道让二哥来!同样是娘的儿子,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挨打?

    张氏也毫不犹豫的道老三是个读书人,身体太弱经不起你的打,是让老二来替他。她的偏心展露无遗。

    路归元似笑非笑的看向路老二老二,你觉得呢?

    路老二满脸苦涩,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都听娘的。

    路归元摇摇头,这么傻兮兮的,等他离开,就要轮到路老二步上路大傻的后尘了。

    这时候人群喧哗,有人大声喊村长来了。围在路家门口的人从中间分开,簇拥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村长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就非常头痛,皱着眉,见尽量放有自己的声音道大傻,这又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快放开你弟弟。你弟弟不像你,脆的很,这样很容易打坏的。

    路归元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首先,我的名字不叫大傻,我爹给我取的名字叫路归元,归来的归,初始的元。其次,我已经不傻了,现在的我脑子非常清醒。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他说自己不傻了,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嗤笑,但看路归元现在目光清正,说话一板一眼有条不紊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傻子。

    难道他真的清醒了?

    村长惊喜的道大傻,你真的不傻了?那就太好了!你爹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他当年就算是要离开了也依然惦记着你,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恢复正常。现在我们赶紧去你爹的坟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在下面也乐呵乐呵。其中哄孩子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就说路大傻怎么可能会突然不傻了,原来还是在发疯,村长正在顺着他,想先哄他把路老三放开呢。

    至于方才他们怎么会真的相信路归元不傻了,完全是脑子没有反应过来,被路大傻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唬住了。

    路归元也不恼怒,反而笑眯眯的道好啊,正好顺便告诉老爹一声,我,路归元,以路家一家之主的身份,要将路老三逐出家门。

    这话一出就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没听错吧?路大傻,一个大傻子,要把路老三,村里读书最好,最有前途最有希望考上秀才的路老三逐出家门?

    在这个时代,被逐出家门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对于要考秀才的路老三来说,要是传出去只怕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了。

    张氏尖叫出声不行!你一个傻子怪物凭什么把我儿子走出家门?要走也是你这黑心烂肺的怪物白眼狼走。

    村长也沉下脸来路大傻,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想要将路老三逐出家门?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做?

    这个人是谁不用明说,大家已经猜测肯定是厉怀明,纷纷恍然大悟,同时更加的厌恶起厉怀明来。这果然娶妻要娶贤,若是娶了个搅家精,就算是个听话的傻子,也会被他给教的不听话。

    路归元冷冷的道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们何不问问事后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在书院不好好读书,竟然学会人家去逛窑子上青楼入赌坊,还欠下了三百五十两重债,灰溜溜的跑回村子里躲着连书院都不敢去!

    不可能!张氏率先反驳老三才不像你!他最乖最听话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少污蔑他!

    村长对啊,老三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一定是被人给骗了。

    路归元是不是污蔑只要去书院问一问就知道了。趁现在天色还早,我们早去早回。

    说着就一手拎起地上的路老三,就要往外面走去。

    路老三脸色煞白,拼命挣扎不!我不去!我不要去!

    刚才听了路归元的话众人只当是在听了个笑话,现在看到路老三这副惊恐挣扎的样子,他们自觉的心不断往下沉,四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显得路老三惊恐哀求的声音特别的刺耳。

    村长难以置信的问道老三,你,你难道真的做了?

    路老三也知道自己若在路归元手里再怎么争辩都没用,还不如现在老老实实承认。如果真让路归元把他给拎去了县城的书院和人对质,只怕不但连面子全都没了,还会引来张桂锋的人。要是落到张桂锋手里,又拿不出钱来,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转身抱住路归元的大腿,哭得像个小孩子,非常的凄惨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不能去县城,也不能被逐出家门!我还要去考府试和院试,等我考上秀才,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众人看着他这个样子都心里有些不忍了,村长吞吞吐吐的道既然他都知道错了,老大你看就

    路归元冷笑他欠的三百五十两你来替他还?

    原谅他吧四个字被咽回了肚子里,村长神色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三百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放在他们这些普通家庭里,已经可以买上七十亩上等水田,一家子过上富农的生活,再培养出几个读书的苗子来了。

    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路老三拿出三百五十两银子给他还债,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干。

    其他想要劝路归元的人,也都讪讪的闭嘴了。

    路归元看向脸色很难看的张氏和路老二,放缓的声音问道娘,老二,你们认为呢?我可是把话放在这里,这笔银子我一分钱都不会帮他还,不仅如此,爹留下来的田地房屋,也不能碰。你们谁要想帮他还这笔钱,就用自己的钱来还。

    张氏和路老二都沉默了。

    路老二一向只会默默的反对抗议,而张氏,别看她平时表现的有多宠爱路老三,可真的涉及到自己根本利益的时候,还是很分得清的。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再怎么恨死路归元,也不敢真的要路归元去死的原因。因为她心里知道,路归元才是这个家的支柱,没了路归元,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两人的沉默便是明确的答案。

    路老三不敢置信,扑腾这爬过去抱住张氏的腿,哀求道娘,你帮我说句话啊!真让大哥把我赶出去了我就真的完了!我要是完了谁还能考上秀才,甚至是举人进士,给你捞个秀才举人进士的娘来当?

    张氏心中痛惜不已,先别说这是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说他在读书方面,是毋庸置疑的全村子最好的。而且他已经考上了童生,明年非常有希望考上秀才,乃至是举人进士。等路老三考中了举人甚至是进士,区区三百五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也这么想着,又想要继续劝说路归元了。

    路归元幽幽的道你还想继续去考秀才?忘了告诉你,你的事情早就被张桂锋给传的整个青石县都知道了。书院的院长还放出话来要将你逐出书院。有了这样的名声,没有人会愿意给你做保,你永远也别想再考秀才了。

    路老三彻底傻眼了,整个人呆呆的,怎怎么会这样?

    路家这边热闹非凡,薛大夫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厉怀明在这样平静的早上醒来,揉揉双眼,觉得昨晚睡得前所未有的好。

    穿上路归元给他从路家拿过来的衣服,推开房门走出去,见到薛大夫在廊下研磨药草。

    薛大夫头也不抬的道厨房有早膳,自己去拿来吃吧。

    厉怀明也不拘谨,道了声谢,就自己去厨房拿吃的了。

    吃完早饭还没见路归元回来,厉怀明问道路归元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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