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知道了“救命恩人”的身份,那她回头也知道该谢的人是谁了。

    班长留下了,最后班长做主,把别的同学都赶回去了。

    女医生检查了一下后,对班长说:“是中暑了,需要打个点滴。没什么事,同学,你也先回去吧。”

    徐宛然这会儿虽然没彻底昏迷,但也有点意识不清。反正她暂时不想理任何人,就想安安静静睡一觉,所以,既然装晕了,索性就装到底。

    班长朝徐宛然这边看了眼,关心问:“胡医生,她一直昏迷着,不会出什么事吧?需不需要送大医院看看?”

    胡医生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昏迷,但见人小姑娘这么好看,却一身雪白皮肤晒得似是起了红疹,也心疼,就帮着一起隐瞒说:“先打个点滴,打完看看,如果情况没有好转,最好得去大医院瞧瞧。这中暑,也是可轻可重的。万一严重了,又没能及时送医,很可能危机性命。”

    班长听这话,立即就说:“不如现在就送医院吧。”

    胡医生:“现在不用。要不这样,你留个手机号码下来,如果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班长:“好。”班长连忙拿了一旁桌上的纸币来,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并且临走前一再叮嘱,“如果真有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胡医生:“知道了。”

    等班长也离开后,胡医生轻轻拍了拍徐宛然背:“人都走了,不必装睡了。”

    徐宛然哼了两哼,装着是被拍醒的样子悠悠转醒。然后,虚弱的想要撑起身子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必装,身上压根没有什么力气。

    胡医生这才严肃的说:“虽然这次不算严重,但是,你看起来就比较娇气,像这种四十度大太阳下站军姿的事,估计你受不了。我看你身上起了红点,应该是怕阳的敏感性肌肤。这样,你一会儿去学校请假吧,回家好好休息。”

    “真的?”徐宛然猛地来了力气,惊坐起。

    胡医生笑说:“当然是真的。像你们这些读艺术的女大学生,哪个不是千娇百贵的。何况你们以后也都是靠脸吃饭的,学校都明白。所以,每年学校都有几个可以请假的名额,你要是需要的话,就赶紧去,迟一步,很可能名额就被申请光了。”

    一听这话,徐宛然点滴也不打了,穿了鞋子就往古乐系组办公室跑。

    古典音乐系分两个派系,一个是西洋古典乐,一个则叫国风乐,也就是我们通俗说的民族乐器。自从在古典乐系中加了个国风乐系后,系内就一直分两派。

    不但是每年的学生明争暗斗,就连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都明争暗斗起来。

    徐宛然去办公室要请假条的时候,曾世湘不在。于是,那个教西洋乐的老师就阴阳怪气说:“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要到请假半个月的地步?”

    “生病了?病假条拿来我看看。”

    徐宛然看她一副阴阳怪气的死样子就来气,她本来还对她很礼貌的,见状,倒是挺起了自己胸膛来,也同样阴阳怪气了回去。

    “请假条嘛,迟早会送来。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是要请假回家,还请老师行个方便。”

    这老师就是不肯给,继续刁难:“我看你这样子好得很嘛,一点也看不出哪里有不舒服。还有,谁跟你说学校能一请就请半个月的假的?这才刚刚开学,你就想着请假……那你索性呆家里别来学校上学好啦。”

    曾世湘不在,肖蔓依倒是在。

    肖蔓依毕业后就留了下来当辅导员,现在也算是徐宛然的老师了。

    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教西洋乐器的钟老师又开始刁难她们国风派系的学生,而且还是刁难她的好姐妹,于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抱在手上的一摞书重重砸在办公桌上,肖蔓依气冲冲朝钟老师办公桌边去。

    “钟老师,没想到放了个暑假出了趟国,还把你眼睛伤着啦?人徐宛然同学小臂上的晒伤,你没看到吗?长眼睛干嘛使的。”

    钟老师在这个办公室算有点资历的,她本来就看肖蔓依不顺眼,一见她是来吵架的,立即拍桌子起身:“肖老师,你几个月前可还是我的学生呢,现在做了老师,就敢不尊师重道啦?”

    肖蔓依耸肩:“你们外国人不是向来谈什么民主自由的吗?什么时候也拿尊师重道这种我们中国的话来搪塞我们中国人了?哦,我都忘了,你可是华裔!”

    钟老师气道:“我不跟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想要请假条,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们,请假条已经都用完了,没有了。想逃避军训?做梦!赶紧回去受着吧。”

    肖蔓依将人拦住了,没让走,开始和她掰扯起来。

    “每年分到我们系的,有六张请假条。我刚从教室那边过来,点了下名,我们国风派系的学生,可是一个都不少的。你现在跟我说六张请假条都已经用完了……什么意思啊?也就是说,都用在了你们那边呗?”

    钟老师眼神开始有些躲闪:“关……关你什么事啊。我是副主任,用在谁身上,用了什么,你管不着。”

    肖蔓依:“我管不着是吧?好啊,那就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我要看看,校长管不管得着。校长如果也管不着,那就去教育局!”

    钟老师彻底怒了:“肖蔓依!搞清楚你的身份哦,在这里和我横,你当你是谁。”

    有肖蔓依出手,徐宛然也就安安静静呆在一边不说话了。她是见识过肖蔓依的厉害的,她连徐澈一男的都制服得了,还能怕这个钟老师啊。

    肖蔓依性子很是刚,气到上头后,越想越气。本系六张请假条,竟然被这个钟老师以公谋私全部用在了她的那些学生身上。这件事情,如果不闹大到全校皆知,她就不姓肖。

    于是肖蔓依说:“钟老师,本来呢,如果你能拿出一张来给我们徐宛然同学,这件事情我可能也就不会这样抓着不放,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你竟然告诉我我们系的六张请假条竟然一张都没有了,那真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肖蔓依一把抓住钟老师衣领,将她往外面拽。

    钟老师气急败坏:“你,你干什么!你太没有素质了,你竟然敢对老师这个样子。”

    同办公室的,大多都是和钟老师一边的,不是出手来帮钟老师,就是阴阳怪气说些让人听了能呕出隔夜饭的话。

    徐宛然知道肖蔓依性子冲动,怕她会被激得真动手打了人。这打人和吵架的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蔓依,等一下。”徐宛然喊住她,同时拿出手机来,“既然钟老师不想去校长办公室对峙,那我们就打个电话让校长屈尊来我们这里谈吧。”

    如果事情闹大到真的连校长都知道,那就等于是全校都知道了。到时候,丢人可是丢到外头去了。

    于是有几个老师开始和稀泥。

    老师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一个系的,至于闹成这样吗?请假条给谁用不是用?都是同学,大家互相帮助嘛。”

    老师乙:“是啊,今年的假条被西洋派系的用了,那明白的就留给你们好了。一点点小事就闹成这样,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老师丙:“小肖啊,年轻人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肖蔓依笑眯眯走到帮腔的几位老师跟前,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说:“知道为什么你们都是读完硕士甚至博上,才能留校任职,而我不过本科毕业就能留职吗?”

    “因为我是靠我爸!”

    “所以,不要拿你们那些小家子气的言论来随意点评我的人生。这里只是我人生的起点,但很可能就是你们一辈子的终点了。你们有些人,忙碌了大半辈子,也不过是入了个外籍,就好像搞得高人一等多了不起似的。而我……呵,这种东西搁我面前,我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

    “你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阴阳怪气的,你们也配?哪怕今天打一架,这份工作我不做了,我也得把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要回来!全系六张请假条,一家三张。钟老师,你要是做得到,把那三张请假条给我,这事算翻篇。但如果你不肯,那就试试看!”

    “这……”几个老师被肖蔓依一顿数落,已经不太敢开口说话了。

    而钟老师,则气得脸酱紫酱紫的。

    忍了半天,最终从抽屉里拿出最后一张来:“就这一张了,再多就没有了。”

    肖蔓依先去把这张拿了过来,递给徐宛然,然后依旧坚持自己刚刚说的:“我说过,一人三张,少一张都不行。”

    钟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别的都被同学用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两张给你?”

    肖蔓依:“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该考虑的。钟老师,反正我就给你半天时间,如果晚上下班我还没有拿到另外两张,不好意思,校长室见。”

    “我说到做到。”

    然后肖蔓依以最快的速度给徐宛然把请假条开了,带着她一起走了。

    “走,中午出去吃。”肖蔓依有车,按了下钥匙,副驾驶座的门就自动开了,徐宛然坐了上去。

    吃完午饭,徐宛然就去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推着箱子回家了。

    到了傍晚,徐宛然给肖蔓依发微信消息问:【怎么样?另外两张请假条,拿到了吗?】

    肖蔓依正好在看手机,几乎秒回:【拿到了。[胜利.jpg]】

    徐宛然很是好奇:【不是说已经没有了吗?难道,是钟老师骗人啊?】

    肖蔓依:【她倒是没说谎,当时说六张都用掉的,其实你的那张是留给许沁如的。这两天许沁如有演出,人还没来,所以请假条暂时没开,留在了老钟那里。但现在给你了,肯定就没她的份了。】

    【至于另外两张,老钟没办法,自己又去问已经请假回家的两个学生那里要过来的。】

    【对了,今天下午许沁如来学校了,我看到了。人不大,排场倒是挺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因为去演出而耽误了军训一样。(ˉ▽ ̄~) 切~~】

    【可惜我当时人没在办公室,不知道老钟是怎么和她说的。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宛然,许沁如出了名的能作,很可能等真正开学的时候,要你麻烦。】

    徐宛然:【(ˉ▽ ̄~) 切~~我很怕她找我麻烦吗?何况,她不找我麻烦,我也得找她麻烦。我堂堂一文化课市状元,竟然艺考成绩屈居她下,不能忍!反正,我的目标是第一,谁挡我道儿,我就和谁死磕到底。】

    第76章

    不管怎么样, 徐宛然反正是得到了近半个月的假期。至少在学校正式授课前,她凭着这张请假条,可以不必去学校。

    这几天呆在家里, 除了每天好好练琴练琵琶练舞蹈等外,徐宛然把空出来的时间, 也好好做了个规划。比如她也会尝试着去学一些新的乐器,学一些现代舞, 或者,一有时间,也会开始和王姐学烘培。

    外语这块是她短板, 之前高中的时候, 为了应付应试教育,她有猛攻英语。但虽然考试是考得不错,但是, 口语这一块她却是有欠缺的。

    在如今这个世道, 尤其是豪门名媛, 一个赛一个的优秀,反正多才多艺点肯定是没错的啦。不说远的,就说她现在朋友圈里加的那些名媛,好几个都会说三种以上小语种。

    就连顾瑶瑶, 看起来学习不是拔尖的, 但是听说她除了英语外, 也是从小家里就给请了私教学小语种的。不过顾瑶瑶可能兴趣不在此,学的一般,不如圈里那些。

    不管怎么样,在这一块,徐宛然不如别人。既然不如别人, 她当然就想要通过后期加倍的努力,追赶上来。

    其实在这个圈子混的,身上多一份技能就是多一种炫耀的资本吧。比如说学小语种,难道,这些豪门千金大小姐以后都得靠这个吃饭吗?

    当然不是。

    就和学烘培,学书法,学琴,学插花一样……是一种高雅的兴趣罢了。

    是一种可以证明自己出身高贵的身份象征而已。

    不过,徐宛然虽然尝试着去学了新的东西,但是她也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哪些是需要专攻的,哪些是作为兴趣爱好发展的,她也分得门清。

    凡事能分得清主次,才能和谐且良性发展。

    在和顾瑶瑶的几次聊天中,得知她有自己开店做生意的想法后,徐宛然忽然脑海中也冒出一个念头来。

    她从前没有想过要往商圈发展,或者说,没有想过一毕业就进妈妈的公司,去帮妈妈做生意。但是,如果可以和顾瑶瑶一起合伙,开一个属于她们姐妹俩自己的公司,做点她们自己喜欢的产品的话,这还是可以有的。

    但对做生意这些,徐宛然之前没怎么接触过,也不太懂。前世还是国公府贵女的时候,最多的,也就是她娘把她的嫁妆交给她打理,以此来锻炼她。

    帮娘打理嫁妆铺子的日子,她嫌枯燥乏味,不如和小姐妹们呆一起比琴比舞比诗词歌赋来的有意思。所以,她从没动过做生意的念头。

    但这几天,顾瑶瑶说她一放学就跟着她哥去看铺面,又听她未来的规划,徐宛然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了。

    其实不是做生意没有意思,只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如果做生意,接手的都是母亲的产业。一来对两位母亲的那些产业不太有兴趣,二来,就是两位母亲都是家大业大的,如果一去就接手生意,肯定不比自己从底层一点点做出点成绩来有意思。

    顾瑶瑶学习成绩虽然不算好,但是在做簪子头饰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用这里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顾瑶瑶是个非常棒的簪娘。

    徐宛然看过她做的那些发簪,材料方面就不说了,身为顾门千金,她当然有钱去玩最好的。但是,在手工方面,顾瑶瑶也是手艺精湛没得说的。

    不过几天时间,经过查资料,研究市场,以及和对身边温佩妈妈的取经,徐宛然俨然已经想好了一条商路。

    顾瑶瑶会做发簪头饰,她精通一些药草的功效,会调胭脂水粉。如果两人合作,开一间这样的,带有浓浓的古风古韵的铺子的话,想必会有竞争力。说不定时间长了,还能做出一种只属于她们自己的品牌来。

    而且,她们两个都擅长一些古典乐器,到时候,如果店面做成了,得空的时候,她就和顾瑶瑶去店里抚琴作画,也是一种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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