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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好,我帮你,那你是要走了吗?”

    “我不走。”阮灵奚将手搭在腰间点了点,轻声道:“你将那药方交给你们观主,跟他说我在此三天,等他前来。”

    小道童将药方贴身放好,拍了拍胸口道:“待我回去就找每日给观主送饭的师兄,央他带我一起去后山,把你的东西送到观主那里。”

    阮灵奚倚着门,看着小道童蹦蹦跳跳地往山上去,心也跟着一并走了。直到瞧不见小道童的影子了,方才叹了口气,回药庐照着方才写的药方给自己抓了一副保胎的药。萧洄略通医术,看懂一张药方并不难,倘若还存一份爱意与他,自会寻来。

    若不来。

    阮灵奚看着手中乌黑的汤药,仰头灌下。

    便也死心了。

    第9章 、

    斜阳落尽,云里疏星,不共云流去。萧洄独坐石上,指尖捏着一块碎玉。

    “既放不下,又作无情状,那封心诀,观主怕是练不成了。”老黄牛慢悠悠吃着草,骑牛的老者将头上的破草帽往下压了压,遮住一双昏昏欲睡的眼。

    萧洄将玉握在掌心,却舍不得用力,垂眸轻声道:“让您失望了。”

    “有什么好失望的,你要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老者淡淡道:“寒霜剑是避世剑法,当年你师父可曾拦着你下山游历了?可见他也未拘你分毫,一切皆由你去了。剑法随心,你喜欢什么便去追寻什么,这有何错。”

    萧洄抬眸,看月影落于湖心,只道:“我既修不成封心诀,也寻不得心中所思所念。这世上不缺愿意爱惜他的人,他亦不会委屈自己。如此,便作罢。”

    “偏信偏听偏见,当局者迷,观主不妨多听听多看看。”老者将草帽抬了抬,朝不远处望去。

    观里的青衫弟子左手提着一个乌木食屉,右手牵着个蹦蹦跳跳的小道童。那小道童不过总角之年,性子正是活泼,跟在师兄后面东张西望,待看见萧洄后立刻不蹦了,规规矩矩的拽着衣角走来。

    青衫弟子没想到长老也在此处,忙上前行礼:“弟子见过观主,师叔祖。”

    小道童有模有样地跟着打了个揖,双眼滴溜溜转着,到底还是壮着胆子走到萧洄面前道:“观主,阮公子托我将一封信交给您。”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妥帖折好的纸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萧洄一怔,下意识攥紧掌心的裂玉,沉默良久伸手接过,却不打开。倘若信上再是‘两情若久长,岂在朝与暮?’此等之言,看了不过徒留心伤罢了。

    “不看?”老者耷拉着眼皮,一副困懒模样。

    萧洄苦笑,将信压在裂玉之下:“既已将他逼走,何必再生事端。”

    小道童有些慌了,忙道:“观主,阮公子说在山下药庐等您三天。”

    萧洄虚握住信,拂袖转身而去,不予理会。

    小道童迈着短腿追了两步,道:“观主若不去,他定然会伤心。”

    萧洄脚步一顿,小道童也跟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怔怔抬头,只听见观主一声叹息。

    小道童看着观主走远,夜色里白衣清隽的身影渐远,融于夜色便显苍凉。

    那封信与裂玉一并被放入匣中,与两缕痴缠的青丝做了伴。

    阮灵奚依言在山下药庐等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斜阳落时,仍未等到萧洄。小道童跳上石墩,然后又蹦下来,再爬上去,蹦下来,乐此不疲。

    “你晃的我眼晕。”阮灵奚拎着他的后领,将他从石墩上提溜下来,搁在一旁。

    小道童缩了缩脖子,有些闷闷道:“都说观主不会来了,你看天都要黑了。”

    “这不是还没黑透吗,说不准一会儿就来了。”阮灵奚歪在一张青藤椅上,双手搭在腹前,瞧不出半分心急模样。

    小道童本笃定观主不会来,见他这般反倒是有些犹豫了,没准观主真的会来呢?他托着软乎乎的脸蛋老老实实坐在阮灵奚身边陪着一起等。

    最后一缕斜阳落尽,暮色来临,阮灵奚眼底光彩便也随之一并散去了,夜风微凉,他颤了颤长睫,轻笑着闭上眼。

    “喂……你别哭……”小道童扯了扯阮灵奚的袖口。

    阮灵奚晃了晃藤椅,懒洋洋道:“谁哭了。”

    小道童将肉肉的指尖伸过去,勾起他眼角一线微凉。阮灵奚长叹一声,指尖凑在唇边打了个哨,远处有马奔来,他抖开挂在椅上的雪色披风,翻身上马。

    “你要往哪去?”小道童仰着脑袋看他。

    阮灵奚挑着泛红的眼尾,一双桃花眼似泣非泣,唇角勾笑:“长安去,那里‌‍‍‎美‎‍‎‌‌人‍‎‎‍如星繁多,总有合眼缘的。”

    小道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马蹄疾去,披风招摇作响,留下一阵飞尘。直到不见了人影小道童才略有失落的回头,不曾想竟看到了自家观主。

    “观主!您什么时候来的?”小道童用力揉了揉眼睛,还当自己看错了,“您是来见阮公子的?他刚走,您快去追还来得及。”

    萧洄握住手中长剑,目光顺着空无一人的小路望去,半晌才道:“长安,是个好去处。”言罢,他转身负剑背道而去。封心诀此生难成,他意欲游历江湖,且行且看,或许哪一年便放下了。

    红尘白日长安路,马走车轮不暂闲。

    初冬头场雪,一辆华盖马车从长安驶出,朝南而去。又行至半月余,眼看要到渡陵,天气愈寒。

    车外寒风彻骨,车内却是和煦胜春。四壁裹了兽皮,车中置了一软榻,榻上覆白虎皮,榻下铺波斯毯。另有一小案,案上摆九莲四足的香鼎和几只紫砂泥的茶盏,无一不精巧。

    车里有两人,一坐一卧,坐着的正倚窗看书,低垂的眉眼略显清冷,肤若白壁,修项秀颈,自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卧着的那个正阖眸睡着,鸦发散了一榻,或勾与颈或绕于指尖,长睫颤颤,薄唇微张。

    路上颠簸,马车一震,车中晃了三晃,榻上人眉心一蹙,拽住身下绒毯闷哼一声。窗边人放下手中的书,坐去榻边,将滑落的毯子轻轻往上拉起。

    阮灵奚被晃去了睡意,睁开惺忪双眼,喃喃着:“什么香?”

    “柏子香,你不喜欢,熄了就是。”林音和伸手将半盏香茗倒入香炉,压下最后一缕香味。

    阮灵奚揉着眼睛,轻叹一口气:“我现在是闻不得了,待来年我帮你去寻几味香,雪中春信喜不喜欢?”

    林音和摇头,道:“太名贵,何必费那心。”

    “只要你喜欢,算什么费心?”阮灵奚坐起身来,顺手捞了个软枕垫在腰后,倚着车壁拥着被醒神,“音和啊,开点窗吧,我好闷。”

    “外面天寒,仔细着凉。”

    阮灵奚恹恹地歪在一旁,央求道:“就开一点点,让我透透气。”

    林音和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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