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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的视线落在床头柜的那个小瓶子上,里面的药片只剩几粒,过不了几天就会吃完。

    他紧锁眉头想了一阵,觉得应该是这安眠药在作祟。

    药都会有副作用,安眠药应该也不例外吧?

    他还没想明白,季殊容洗完澡来了。

    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结实好看的肌肉在灯光泛着水光,江景移不开眼,流氓似的直勾勾地盯着。

    季殊容的头发还在往滴水,江景一阵心痒,开道:“我帮你吹头发吧?”

    说完也没管季殊容答没答应,径直跑去客厅翻吹风机,拿到卧室上电,嘈杂的嗡嗡声瞬间响起。

    季殊容仍在床边站着,江景示意他坐:“你站着我够不着。”

    季殊容的眸子在灯光一片清亮,细看之眼底却毫无情绪。

    江景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吹头发,跃跃欲试地跪在床上,手指碰上季殊容沾着水珠的肩膀,接着猛然顿住。

    他来前江景怕他冷,还打开了空调,现在屋里温度高得堪比盛夏,就这一会功夫江景额头就了汗。

    季殊容身上却一片冰凉。

    江景又摸了摸他的后背,触手及之处皆是刺骨的凉意,碰一指尖都会瑟缩。

    他关上吹风机,难以置信地问:“你用凉水洗的澡?”

    季殊容垂着头,良久后转过来说:“没有。”

    江景根本不信他的话,赤着脚跳床,快步走到浴室门前,推开门的瞬间便被里面的冷气扑了一脸。

    浴室空气流通不畅,潮热的水雾会弥漫很长一段时间,每次江景在季殊容后面洗澡都感受到他留来的沐浴露的香气。

    但现在昏暗的浴室一片阴冷,连熟悉的香气都消失不见。

    江景愣在原地,心里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以忍受的酸涩和心疼涌了上来。

    季殊容不知道什时候站在他身后,声音低哑:“我用了热水,最后有点热才用凉水冲了冲。”

    江景抿紧唇,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回卧室,扯过一张毯子裹住他,闷声道:“以后别这样,会生病的。”

    季殊容的目光垂来,落在他微皱的眉心上,麻木死寂的心忽然跳了一。

    我这是怎了,他有些恍惚地想。

    季殊容抬起手,轻轻把江景涌入怀中,抵在他的肩头,闭眼长长地舒了气:“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想加快节奏,字数多了一点,之后应该不会了~>_<~

    第50章 生病

    当晚江景翻两张被子,全盖在季殊容身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生怕他感冒。

    本以为捂着睡一觉就好,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季殊容身上一片滚。

    江景本来还有点睡意,现在完全惊醒了。

    季殊容闭着眼,眉心紧拧,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他一向觉

    浅,江景一动就醒了过来,勉强撑开眼皮说:“怎醒这早?”

    “我再不醒你就成高烧了。”江景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回被子,一声不吭地翻身床。

    季殊容嘴唇干裂,声音微不闻:“你去哪?”

    “去给你找药。”

    江景赤着脚跑去客厅,先烧开一壶热水,端着水杯喂季殊容喝了两。

    “别担心,我没事。”

    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要逞。

    江景果断地把他摁回去,抿着嘴角说:“老实躺着,别乱动。”

    季殊容没有反抗的力气,被江景用被子层层裹住,头发凌乱地躺在床上。

    身上像是被涂了一层蜡油,又烫又难受,连动手指都很吃力。他大概真有点烧糊涂了,脑中一片混沌,连己为什生病都忘了。

    季殊容的目光从薄薄的眼皮垂落,视线中是没有丝毫光亮的天花板。

    耳边一片轰鸣,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心生烦躁又无奈何。良久之后他轻轻眨了眼,昨晚的记忆翻涌上来。

    他这几天一直沉溺在杂乱无序的思绪中,就算刻意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也会争先恐后现在面前。所以为了短暂地逃避,他洗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淋到身上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人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硬生生拽来。肌肉和大脑都会条件反射地做反应,所有的注意力被迫转移到感官上,每一个毛孔都是刺骨的凉意,根本无暇去想别的。

    有那一瞬间,他很想溺毙在冷水里。

    季殊容闭上眼,眼前逐渐浮现己躺在深海里的样子,五官被海水淹没,身子缓缓坠。

    视线所及是无边无际的黑,似有藤蔓缠住脚腕,拖着他直入深渊。

    就在他即将沉入海底的时候,突然间白光乍现,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梦境拽回现实。

    心脏重重地落回胸腔,睁开眼的那一刻,季殊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怎还雨了?”江景把窗帘挂好,看着外面沉沉的天摇摇头。

    他转过头,对上季殊容的视线。

    “家里没有退烧药跟温度计,我去一趟。”

    季殊容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再睡会吧。”江景说。

    季殊容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江景只当他生病了没力气说话,走过去掖了掖被角,又试了他额头的温度,依然滚烫。

    江景没再耽搁,把衣领拉到,伞都没拿就急匆匆地跑了去。

    淅淅沥沥的雨洗刷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冷的风席卷而过,银针一样刺透衣服,冷意无孔不入。

    江景气喘吁吁地冲进药店,买了一袋子药。医生原本还想叮嘱一句“烧得严重要及时去医院”,一抬头却见年不见了踪影。

    江景逆着风跑回去,进了家门才敢稍稍松气。衣服湿了一

    半,乱糟糟的头发还在滴水,他脱衣服随便擦了擦,拿着药进了卧室。

    季殊容已经坐了起来,偏头看着风雨交加的窗外。

    江景两步走过去,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先吃药吧。”

    季殊容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眉心动了动,哑声道:“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江景身上还带着潮湿的雨气,冰凉的指尖被水杯暖得热乎一点。他把杯子进季殊容手里,盯着他说:“把药吃了我就去换衣服。”

    季殊容老老实实吃了药,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江景装作看不见,把水杯放在一边,给他量了量体温。

    38.5°,还不是高烧。

    江景这才稍稍放心,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他己一个人生活惯了,感冒发烧囫囵吃点药就挺过去,照顾别人还是第一次,总觉得己做得还不够,恨不得把所有退烧的方法都用在季殊容身上。

    于是他每个半小时给季殊容量一次体温,用棉签蘸着热水把他干裂的嘴唇润湿,然后一遍一遍地用热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退烧药伴随着强烈的安眠作用,季殊容睡得昏昏沉沉,任由他动作。

    江景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烧总算退了一点。

    午季殊容一直没醒,江景几乎没见过他睡这沉的样子,有好几次忍不住伸手探他的鼻息。

    呼吸滚烫绵长,一一极有规律地轻抚过他的手指。

    季殊容侧着身子睡,露来的半张脸带着病态的潮红,嘴角紧抿,看起来有些冷漠疏离。

    印象中他一直是笑着的,好像对什都游刃有余,好像对什都不放在心上。

    所以江景很难把“脆弱”这个词和他联系起来。

    一旦联系在一起,就会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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