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子阙的棺木原本是意外,但也是事实。这种关头,林惜只需稍稍推波助澜,林知原本还有所压制的阴暗情绪会完全崩裂,根本不会听他任何解释。

    更何况,为了彻底拆散他和林知,她绝对不止是推波助澜这么简单,她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大肆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让他跟林知再无转圜余地。

    姜初亭原本就没血色的脸蒙上了一层霜白,他揉了揉窒痛的心口,就地盘腿而坐。

    此时除了心神不宁地等待,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布置华美的房间内,灯火明亮,桌上的小香炉散发着沉郁的香味,使得空气都厚重了不少。

    林惜端详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而李若双坐于下首,低头沉默地绞着手帕。

    一片沉寂的时候,春桃脚步急匆匆地进来,但是看了眼李若双并没说话。

    林惜道:“若双,你先回去吧。”

    “是。”李若双忙站起身来,道:“若双告辞。”

    春桃将她送走,关上门,林惜拧眉看着她先开口了:“这大晚上的怎么了?可是那边有什么动静?”

    春桃眼神里不知道是鄙夷还是激动,忙禀明林惜:“是,真是大快人心!还没等夫人设局,他就自己跳到陷阱里去了!”

    林惜立马坐直了身体,睁大了些眼睛:“你是说,他闯入了暗室??”

    春桃猛地点头:“是啊,夫人,这个时候他已经被机关笼关住了,就算他有绝世神功,也插翅难飞!”

    林惜做梦都想让林知和姜初亭分开,但她清楚,之前一击未中,现在人在林府,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目前林知是信了她的话尚在气头上,如果她现在真的把姜初亭怎么了,林知反而会恨上她。

    所以她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就是想在他们两人之间矛盾更加激烈之时,用云子阙的遗物将姜初亭引到栖兰阁,发现子阙的棺木,让林知那儿得到证实,姜初亭来林府都是为了子阙,姜初亭根本不爱他。

    林惜了解林知,他性格某方面来说跟她很像,容易偏激,而且更容易冲动。

    如果他能在这种偏激冲动的驱使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就好了。

    然后她再进行最后一步。

    只要等姜初亭出了林府,到时候不管是死是伤,也没人能赖到她头上来了。

    可没想到,原本是打算明日开始安排的事情,今天晚上就实现了。

    林惜神色好一阵变幻不定,倏地阴沉着嗓子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栖兰阁?”林府里这么多地方,为什么他偏偏就闯进了栖兰阁,找到了子阙的所在?

    春桃想了想道:“可能,可能是他看栖兰阁没有守卫,就进去探探,误打误撞发现了。”

    姜初亭会在府中走动,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引他上钩,林惜早在之前就把栖兰阁的守卫给撤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人是被抓住了,但脱离自己的算计和掌控,林惜并没有任何愉悦或得意的心理,相反,她心里满是强烈的痛恨。

    如果不是为了斩断林知的情思,她怎么可能会让那个男人再和子阙见面?

    林惜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咬牙切齿吩咐道:“就按照之前计划的去办。”

    “好的,夫人。”春桃握紧了拳头,冷哼道:“这次定能将那个男人赶出林府的。”

    满是酒气的屋内,林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下踢到其中一只空酒坛,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在床边坐下,正揉按着跳痛的额角,有人在外面急促敲门。

    “少爷,少爷!少爷,开门啊!”

    林知原本就心情极为烦躁,再加上喝多了酒头疼,听那敲门声不断,还咋咋呼呼,手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砸出去,发出哐当一声响,哑声吼道:“滚!”

    外面的人似乎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没出声,不过没放弃,敲门声又响了,有人喊道:“少爷,是春桃!我有急事相告!”

    林知这时候也听出来是她了。春桃是林惜的贴身侍女,这么晚了过来肯定是如她所说有急事。

    林知揉了揉脸醒神,起身去开门。

    “我娘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夫人,夫人她,她……”春桃神情急切,磕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林知不耐烦了道:“有话就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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