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殿下不方便见客,不要再喊了。”崔玦答非所问。

    “你——”赫尔曼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对上手举叉子的安风清后,眸光先是一亮,脸蛋突然涨红了许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先生你好。”

    这人认识他?安风清愣了下。

    一个呼吸之间,门外的赫尔曼整理好了表情,目光热切:“自我介绍下,我叫赫尔曼·米尔达,是我父亲的公爵爵位的唯一继承人,很高兴认识您,希望有机会能一起吃个饭好好认识一下。”

    说到“唯一继承人”时,他故意加重了字音。

    安风清挑挑眉梢,忽而一笑:“幸会,我叫安风清,是清墨科技唯二分之一的管理者。”

    崔玦的笑,从嘴角一点点蔓延开来。

    赫尔曼从安风清独特的气场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跟着笑了两声,脑袋往左一转,声音里染上了惊喜:“太子殿下!”

    隔壁那间小红屋里,卡洛斯披着件深色长袍,神情不虞:“要看流星雨就和你的人进房间里等着,别在这叽叽喳喳的,扰得人不安宁。”

    话落,单人身宽的透明墙壁再度变回红色石砖。

    赫尔曼表情僵了僵,在安风清与崔玦的注视下依然有礼地鞠躬,才向后排的小红屋走去。

    米尔达公爵邀请的艺术家们,也因为太子殿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像被赶到河边的鸭子群,又被护卫兵们赶了回来,塞进了两间小红屋中。

    “都把嘴闭紧了,别惹太子殿下不高兴!”护卫兵长官很有眼色地下令,即便小红屋的墙壁能够完美隔音。

    游辰盯着崔玦那间小红屋,视线一直没移开过。擦身而过时,墙壁突然变成了透明,不到一米的位置冒出了一张毛绒绒的小猴子脸,惊得他低叫了一声。

    “嘘——!”护卫兵长官回头。

    游辰咬紧了唇,却是因为房内的景象。

    崔玦正在帮安风清剥虾。

    手掌长的虎虾被仔细地剥去了外壳,沾上咖色酱汁,放进安风清面前的盘子中。崔玦的唇弯起一点弧度,薄唇轻启说了些什么,安风清便点了点头。

    游辰的脚像是灌了铅,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心中有一小撮火焰随风而起,烧得他心焦口干。

    本该是他的。

    安风清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他的。

    安风清凭什么夺走属于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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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游辰吐血

    “聪明豆!”安风清喊道。

    趴在墙壁上的小猴子小手用力, 遥控器上的各项特效齐开,浅蓝色灯光忽然布满室内,热带鱼群在天花板上的珊瑚丛中摇曳而过。

    聪明豆嗷嗷直叫, 从沙发跳到餐桌上, 正要往冰箱上崩,被崔玦一把捏住了后颈。

    安风清接过后给它一个脑瓜崩才算解恨, 故作凶狠地问道:“你偷偷躲在哪了?”

    没等猴子答话,崔玦指着餐厅角落里的朗姆酒纸箱,轻松破了案——

    箱子上有个洞, 地上散落着被咬得稀烂的纸屑。

    聪明豆的行踪传回了庄园, 被皇后储晞训完的它, 在全息通话挂断的瞬间就跳到了餐桌上,抓着火龙果边吃边翘脚。

    安风清领了将聪明豆安全带回科姆庄园的任务, 刚喝干一杯香槟,门铃又响了。

    赫尔曼表情凝重地立在门外,因为顾忌另一间的太子他将声线压得很低:“安先生, 情况紧急,后面有人在吐血,您能不能去看看?”

    吐血?这么严重?

    安风清与崔玦互相一对视, 抱着聪明豆就往后面那排小红屋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酒气,房内的十几个人脸带红晕,餐厅前的吧台上东倒西歪地摆着许多酒瓶,角落里还竖着几个画架。

    被众人簇拥在地板中央,惨白着一张小脸, 嘴角还沾着鲜红血丝的,是游辰。

    “喝酒了?”安风清弯低身子闻了闻,起身时语气冷淡道,“这病我治不好,你通知医生来。”

    坐着轮椅进来的崔玦停在安风清身侧,连看都没看游辰一眼。

    “安先生,”赫尔曼忽然冲出来,用整个胸膛挡住前路,“我家庄园的医生在路上了,您就帮忙应急处理下,行不行?”

    “安总是这里唯一懂医术的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哇!”

    “弄不好真会出人命呢,就怕游先生扛不住。”

    围住游辰的艺术家们纷纷附和。

    “人命?”安风清轻轻一笑,“那倒不至于,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知道吐血的量是多少。”

    游辰脸色一白,突然猛咳了几声,又染红了几张旁人递来的纸巾。

    “我没……”

    有个男人猛地一摔酒杯,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在房间内响起:“他吐血了你不帮也就算了,阴阳怪调说什么呢?”

    房间里的气氛霎时僵了。

    游辰虚弱地直摆手,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被剧烈的咳嗽声遮住了。

    安风清唇角讥讽一勾,突然手腕一紧被人拉住了。

    崔玦的声音响起:“他没义务要帮。而且像这种明知道自己喝酒会胃痛,却又拼命灌酒的人,应该也不想别人多管闲事吧?”

    安风清讶然地偏过头,看见的便是崔玦冷漠硬朗的侧脸线条。

    “是吧,游先生?”

    赫尔曼盯着安风清的脸半天,听到崔玦的声音后像是突然回神般晃了晃脑袋,拧着眉嗤道:“你果然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心理扭曲啊,游辰喝多了就是故意灌自己?”

    说到“心理扭曲”一词时,安风清感觉到手腕上的手掌一紧,但崔玦的语气依然沉稳:“灌不灌他自己清楚。”

    “我没有……”游辰声音微弱,眼眶里有泪花在闪。

    不知是委屈,还是因为别的情绪。

    安风清本不想出手的,在这种心机深厚的白莲花上多耗费一秒,他都觉得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他想法变了。

    安风清蹲下身,手指在游辰手腕上搭了片刻,道:“脾胃极度虚寒,脉象显示日常有在服药。胃病的人要戒刺激性强的食物酒水,这种常识小孩子都懂吧?你还喝酒?”

    游辰不知安风清是真能摸下手腕就能看出他的胃病,还是故作声势,但他的心慌了。

    他刻意灌自己喝了好几杯烈酒,本想胃痛发作下在崔玦面前装装可怜,但没想到会发展成吐血,更没想到第一个戳穿他的便是崔玦。

    崔玦从没这样子说过他,难道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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