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陈宫
    萧燕华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偏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万岁缘何盯着奴才看?”

    “只是觉得奇怪。”元邑慢慢的收回目光,“你就不怕,这样与我说知心的话,会毁了你的清净吗?”

    萧燕华便长长的哦了一声:“奴才只知道,这清净,是万岁予的。万岁有了烦心事,到延禧宫来小坐,奴才诚然惶恐,却绝无可能将万岁拒之门外。”她说着,眼中噙了笑,且笑意渐浓,“实际上,能与万岁交心坦言,也是奴才的福气。”

    元邑感到意外,施施然又望向她:“你若生而为男,该是我大陈,第一谋臣也。”

    萧燕华缓缓起身,双手一掖,恭敬做个礼:“万岁这么说,是抬举奴才,更高看奴才了。”

    他摆摆手,示意她坐,前话没有再提,只是扬声问她:“你既说我有心事,可知是何心事?”

    “奴才虽每日避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却也有所耳闻,”她丝毫不避讳,舒心一笑,继续道,“前有皇后娘娘大选前夕请您过景仁,后有昭妃借您垂怜撇清内府奴才一事,更不要说,皇后娘娘以陪嫁屏风给令贵人添宫,昭妃使出云往永寿宫散播消息。如此种种,实在令您寒心——”她收了音,却又转着音调向上一挑,满是俏皮的道后话,“奴才若说错了,万岁也别罚。”

    元邑却朗声笑起来:“你哪里说错了?我果然不是虚抬你,以你睿智,当得起谋臣二字也。”

    萧燕华没应声,只是略低下头去,含蓄地笑着。

    元邑笑完了,无奈似的长叹着,语气中,若仔细听来,还夹杂着些许的失望。

    他的这番失望,才引得萧燕华抬起头来,侧目过去:“万岁,您不必失望。深宫之中,人人难安,有此一事,也是必然。太后专擅,人人自危,皇后如此,昭妃,亦是如此。您有宏图大志,不愿见禁庭后宫纷争不断,可事实上,这些事情,从来都是避无可避的。”

    元邑深吸口气,合眸深思了须臾,复睁开眼来:“你不懂。我与皇后结缡六年,虽从来知晓,她并非无心无谋之辈,可自你们入宫以来,她所作所为,屡屡叫我大失所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收住了话音。

    萧燕华听了一半,突然间没了声音,疑惑的看他:“万岁?”

    她是女中巾帼,见识非寻常人所能比。

    元邑在心中很是挣扎了一番后,坚定在眼底闪过,望向她:“我与你,说一件事,你便知,我如何对皇后失望了。”

    萧燕华深以为,这应该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她并不怎么愿意知晓,人生在世,从来都是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

    更遑论她如今本就身陷泥沼之中,想周全自身,已然困难重重,再知道的多些,只怕更难……

    可是元邑开了口,她不想听,怕也没得推辞了。

    于是她抿唇,眼中黯然一闪而过:“奴才洗耳恭听。”

    “前些日子,让儿送出宫的事情,实则是皇后的主意。”他一语毕,果然见她花容失色,便自嘲似的扬了唇,“那日太后与靖贵妃入慈宁,要把让儿抱到翊坤宫去,此后养在靖贵妃膝下。老祖宗对此事自然不许,可你也说了,太后专擅,老祖宗气的病倒下去,还是皇后她,除了这样的主意,叫把让儿,送出宫,交由皇姑代为抚养,以绝太后此等心志。”

    ☆、第七十六章:君之好恶论对错

    “万岁,此事……”萧燕华如何能够不错愕呢?

    她早知元让送出宫之事,绝不是那样简单的。

    三年不入宫的庆都殿下,这时候进了宫问安,又抱着元邑的长子出宫去,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发下来,永寿宫以妃位,配享贵妃之尊贵。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一番内情。

    元邑会对皇后失望……如果皇后是出于公心,元邑感激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对这位发妻元配,大失所望?

    可她不能顺着这个话往下说。

    元让的事情,也许根本不是什么辛秘事,各宫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荒唐度日,也不会操这份心。

    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人敢提起,就一如穆妃徐明芷不明不白的死因一样——从来无人,敢多说半个字。

    元邑,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拿她当做了一个“谋臣”?

    她不敢赌。

    于是她垂下头去,嗓音低沉:“万岁,皇后娘娘此法,不可谓不妙。若换做奴才,苦思冥想,也只能得此一法。”

    “以你的聪慧,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元邑嗤鼻一笑,“用不着替皇后开这份脱,她是为了谁,你我心知肚明。”

    萧燕华猛然抬起头来:“万岁这样疑心皇后娘娘,又因此事对娘娘失望,恕奴才御前失礼,斗胆问万岁一句。”

    元邑高高的挑眉,似乎叫她的话说的来了兴致:“你问。”

    “此事若非皇后娘娘提议,万岁还会失望吗?”萧燕华歪一歪头,“若是贞贵妃,昭妃,甚至是奴才,当日有此提议,您还会失望吗?”

    元邑叫她的话倒噎住。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可换了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不敢开这个口。

    先不提她们究竟知道内情否,即便是知道了……

    唯独是皇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元邑哂笑着摇头,“你觉得,皇后无辜,是我偏颇,错怪她。”

    “奴才,只是替皇后娘娘惋惜而已。”

    元邑眉头一拧,冷眼看过去:“此话怎讲?”

    “其实您说得对,皇后娘娘有私心,因让哥儿为长,明妃又一向以此自傲,不尊中宫,既然眼下有了这样的机会,皇后娘娘正好借着老祖宗的手,将让哥儿送出宫去,从此以后,她便能够高枕无忧,因为让哥儿是在宫外长大的孩子,即便他长在公主府,长于庆都殿下之手,也彻底失去了夺嫡立储的资格。”萧燕华字字句句,说的不卑不亢,待此一番言辞毕,她才掀了眼皮看元邑,“您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对吗?”

    元邑起先愣了下,旋即颔首点头:“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上,皇后是受了委屈的。当初册封,只一个妃位给了明妃,也算是尽量的去弥补皇后。老祖宗亲自带着让儿,是怕皇后捧杀,更怕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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