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尊是想要问询有关秦师姐他们所遇之事么?灵佩所知不多。”

    楚兰阔看着眼前小徒弟的黑色脑袋,神情有一瞬间的柔软。

    “是,你且说来。”

    “喏。”

    傅灵佩抬起头,定定地看去,阳光透过那青碧的琉璃瓦,洒落一身,像是带着柔和的光晕,温柔美丽。

    “这便要从徒儿拿到的那株天麻叶说起了……”

    傅灵佩娓娓道来。将傅灵飞的半途抢劫,自己与她对战,甚而黑衣人来救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不过,她不自觉地隐瞒了丁一的出现。

    第75章 16.5.11

    午后的阳光直泻,带着温暖的诗意,有些微的不真实。

    一个红衣热烈,一个青衣淡漠。

    傅灵佩下定了决心,便也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唯独隐瞒了丁一之事。他此行隐秘,不欲为人知,还是不作透露为好。

    她讲述了自己如何艰难脱困,后驭兽宗三人身亡引起冲突一事。再被那黑衣人袭击,一路追踪无意间落入地道,进了邀月遗宫,至于所行所获,师尊不问,她便不说。

    再说,便要露馅了。

    “与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徒儿并不清楚。”傅灵佩眉眼低垂,揖手道。

    楚兰阔盯着眼前低垂的脑门,眼神略紧了紧。

    “这样看来,魔修一事,还是要与归一剑宗通气为好。”楚兰阔半晌才道。

    归一?

    傅灵佩一脸疑惑,莫非她露陷了?怎么就与归一派扯上关系了?

    “怎么,就许你瞒着不说?”

    楚兰阔忍不住敲了敲眼前的脑袋,微恼道:“你师尊脑子可还没生锈,多少也是能猜到一点的。”

    傅灵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神色窘迫。

    “你且自便吧。”

    楚兰阔头也不回,袖着手慢悠悠地走了。青色的宽袍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浸在光影里,平添一丝暖意。

    傅灵垂首略站了一会,见师尊的背影已经离得老远,才转身继续往目的地而去。

    “师姐又在贾师妹那?”

    朱玉白仍然静静站在门外,似是要站成一座愁苦的石像,脸都是硬的。

    就在傅灵佩以为他又要不回答了,才点头称是。

    她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朱玉白被远远撇在身后。

    傅灵佩心内微涩。

    事情在她的干扰下,滑出一个轨道,却又倏地全部被拉回到原点,甚至这两人的坚冰比过去更甚。

    扣门。

    “请进。”

    秦绵的声音。

    “秦师姐。”傅灵佩点了点头,才跨入门内。

    贾纤仍然在床上躺着,不见声息。

    秦绵静静地坐在一旁,眉间一缕轻愁。若说是照顾也不算,毕竟她自己都未好完全。眉目疏朗,像是恢复到了之前一般的乐天。

    “昨日,让师妹见笑了。”秦绵拱了拱手,搔了搔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师姐今日起色好了许多,不过还是需要多休息。”傅灵佩拍了拍她的肩,见贾纤仍然如之前一般僵躺着一动不动,便轻声劝道:“秦师姐,你在此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歇息会吧。”

    “我还是在此更好一些。不然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很。”

    “师姐,听我的。”傅灵佩难得露出了坚持的一面,推着眼前已经瘦了许多的黄衫女子,“眼下你只有赶快养好身子,才对得起贾师妹的一片苦心。这里有我,去吧,啊。”

    连哄带骗地才把秦绵撵走了。

    “好了,你可以醒了。”

    “嚇嚇。”贾纤重新睁开了眼,喉头发出细微的笑声,漏风似的。形容却是今日比昨日更可怖,眼窝都深深地陷了进去。“你这秦师姐也太轴了——”

    “她轴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傅灵佩有些想逗她:“怎么,有些后悔了?不想面对一个纯真女子的愧疚?”

    贾纤似是听到什么好笑之事,笑地几乎咳嗽起来,脸上的皮耷到了一起:“后悔?我从不会后悔,做便做了。后悔是懦夫才做的事——”

    “那你躲什么?还不肯睁开眼睛。”

    “只是觉得烦罢了。”

    但凡睁开眼,便尽是些怜悯之色。她贾纤何曾需要他人怜悯,求仁得仁,她为了获得,必然有所牺牲,不过是极为正常之事罢了。

    “说起来,你与我却是极为相似。”贾纤倒是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了。

    “相似?跟你?”傅灵佩好笑地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似是不信。

    “你我都生活在恐惧中——”贾纤诡异地笑了笑:“我恐惧被人抛弃,渴望被爱。而你——”她卖了个关子。

    “虽然不知道你在恐惧什么,不过,你的不安,并不比我少。”

    傅灵佩的笑僵在了脸上。

    贾纤说的是对的。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两个照面便看出了这么多。

    她不由有些可惜,如此聪慧的女子。

    “你——”

    “不必太过惊讶。”

    贾纤得意地眨了眨眼,若这动作是由一个娇俏女子做来,应是十分可爱的,此时由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做来,便有些惊悚了。“我在外摸爬滚打十多年,从一届散修走到如今,便是有些不济,但察言观色却是一流。”她幽幽地叹息:“不然早就是枯骨一堆,也祸害不到你师兄师姐了。”

    傅灵佩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

    红颜枯骨,美人迟暮,真真让人鼻酸。连骨头略动一动都会卡拉卡拉地响,酥脆得干脆连站也站不起来。贾纤真的是太老了,即使是凡人到了耄耋之龄,也没有老成这样的。

    她不由地轻声道,不知道是对谁说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诸行云给我看过啦。说我精元俱损,至多活个二三十年罢了。”贾纤此时却极为洒脱。

    傅灵佩只觉此人奇特。

    她对性命毫不吝惜,却对许多人不屑一顾的情爱颇为执拗。明明聪慧过人,却又爱钻牛角尖。

    傅灵佩不能说她不对,却又不能赞同她。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两日,与你聊得却是最为痛快。大概是面具戴得太久,便再也摘不下来了。我都快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了。”贾纤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傅灵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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