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一无所觉,仍然向着那幽幽深处继续探路。一门心思盘算着之后如何自然地与沈清畴分开。

    “你若非,已有心仪之人?”沈清畴冷不丁冒出一句。

    “与你何干!”傅灵佩终忍不住,回了一嘴。冰湖水只往她嘴里灌,呛得她连声咳嗽,止都止不住。

    ——坏了!

    “出来!”

    蓦地,湖面上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传了过来。整池的湖水震荡不停,傅灵佩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往一处倒去,不受控制。

    一股暗流无声无息地出现她身后,还来不及反应,傅灵佩便被吞了进去。

    ——带着一把跩住她脚的沈清畴。

    “咦?”吴云的声音带着疑惑,明明察觉此处有动静的。怎么毫无人烟。他转了个身,又去别处了。

    ……

    许久。

    “醒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灵佩才睁开眼睛,便被眼前一片水蓝蓝的光亮刺得闭上了眼。过了一会,才睁了开来。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一片昏暗的冰湖底了。

    “这是何处?”傅灵佩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别白费劲了。”沈清畴凉凉的声音传来,“我们被一股暗流卷入,也不知传到了何处。你当时被震晕了,没有灵力护体,直接摔在了冰层之上,现如今是——”

    “瘫了?”

    傅灵佩细思极恐,全身上下唯独眼珠还能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沈清畴脸色一僵,顿了顿,直让傅灵佩一颗心高高吊起才道:“不必太过忧心。便是你瘫了,我也能照顾好你。”

    ——呸!

    傅灵佩心内再次恨了一声,这已是今日的第二次了。

    她定了定心情,这才发现神识完好,内视一番,发现不过是身体内肌腱受损,才导致暂时动不了,过几日便好了。

    “多有得罪。”

    沈清畴蹲下身来,双手一抄,傅灵佩便被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此处不宜久留。”

    紫色的裙衫上还有些水渍残留未干,带着褐色的泥样溅在了沈清畴一尘不染的长袍上,他忍不住厌恶得蹙了蹙眉,抿着唇紧了紧怀中温暖的女体,往地宫入口处走。

    傅灵佩没得选择,只能被乖乖抱着。

    侧眼看去,视线正好落在那细柔的长发上,沈清畴的侧脸偏柔和,不如丁一那般冷峻,反而带了点柔软的圆弧。

    ——越是漂亮,越会骗人。

    她鼻尖轻轻地喷出了“哼”的一声,几乎微不可察。沈清畴不由皱了皱眉。

    神识放开,四周的一切都落入眼帘。

    眼前一处水晶般的宫殿坐落在正中央,四壁均是由冰晶所制,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一片深蓝的海水笼罩在周围,被一个气泡般的隔离阵隔开。

    避水阵?这偌大的避水阵要运转起来,每年的消耗应该十分之大,硬生生在水底隔离出一大块的真空地带。

    沈清畴此前所说不宜久留却是对的。他们之前所呆之处,正位于避水大阵的边缘,有吸灵作用,若长期呆在那处,浑身灵力便会被吸干已供大阵运转。

    他们已经渐渐接近水晶宫入口了。

    “把我放在入口的墙边吧。”傅灵佩冷不丁说道。

    “我现在这般模样,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还会耽误你。”

    “我不怕。”沈清畴轻轻说道。

    “……”

    傅灵佩有些不耐,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可是我不愿做他人的累赘。”

    怀中女修难得柔软地倚靠着他,脸上却不自觉地泻出了一丝不耐和冰冷。沈清畴紧抿着唇,眸内晦暗一片,谁也看不清。

    一时僵持了下来。

    半晌,沈清畴才又绽开一个笑容,宠溺地笑道:“也罢,真拿你没办法。不如就在此等你好了再走罢。”

    傅灵佩忍不住佩服此人的面皮,水滴不穿,石打不烂。她的拒绝,似是清风过耳,点滴不剩。

    他轻轻地把傅灵佩放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斗篷,细心地帮她垫在身后。而后取出一个白色丝垫,端端正正地坐着,施了个涤尘阵,浑身又是纤尘不染了。

    傅灵佩闭目养神起来。

    心内犹自盘算着傅家之事,此时已是深夜,傅家重选家主的话她必然是赶之不及了,也不知到时是什么结果。吴楚两家虽敢暗中截杀自己,却也不敢明面上大动干戈,所以傅家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三家此前还一直相安无事,又是何事激化了矛盾呢?吴楚两家是早知此事在推波助澜,还是只是适逢其会?而身旁之人,是否又参与其中呢?

    线头密密麻麻地缠成一团,傅灵佩大感头痛。不由瞥了一眼过去,沈清畴还端坐在洁白的丝物上,便是在这种境地,他仍坚持要保证自己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何事?”沈清畴十分敏锐。

    傅灵佩忍不住一顿,才道:“也不知你这爱洁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对她来说,虽则干净整洁十分必要,但在很多情境下也可以舍弃,没必要过分执着。而沈清畴却对白色有着异乎寻常的偏执,不论何种境地都极力保持一声白衫,连个灰点子都不能有。

    沈清畴愣了愣,不意这问话从何说起,眼睛略眯了眯,似是回忆般轻声道:“大约是少时……”他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顿了顿又道:“少时常在灰泥尘土里打滚,长大后便再受不得一丝一毫的脏污了。“前世傅灵佩敬之,爱之一叶障目,事先便为他想好了理由,把爱洁与品行高洁对等,亦从不曾问过,今日才得知这么一段过去。

    果真,前世盲目地很。

    “你少时,很苦?”她不由问道,无法想象此人跌落尘埃的样子。

    沈清畴自嘲地笑了笑:“一届散修,父母双亡,亲族俱无,便是衣不蔽体也是常有之事。”说着似又陷入了回忆里,双眸暗色翻涌,扫过傅灵佩,便让她忍不住寒毛直竖起来。

    “你……”

    “不说我了,你呢?”沈清畴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我什么?”

    “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你不是都清楚了么?”傅灵佩有些奇怪。

    沈清畴点了点头,却道:“天资纵横,少时便已经超脱常人,十岁入天元,筑基、结丹,尽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我却不信这是全部。这样的环境,养出的性格,绝不是你这般的。”

    傅灵佩有些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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