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拜见真君。”

    “晤。”她颔了颔首,“告诉这位金丹真人,那虎,都做了什么?”

    “我傅家东南西北四方位,都寻到了这个。”

    四根不起眼的草茎,须上还连着土,其上左边只有一叶,叶形如针,若不是单独拿出来,并不算起眼。

    傅三愣了愣,很快便转过头去。

    “这清柔草同气连枝,列四方位,又以你的花欲染为核,若非我及时派人去,气机相连之下,花欲染的药效将扩大一百倍,这高台阵法如何能困得住?我傅家人人癫狂,受损如何会小?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报复?”

    “这……不是你傅家该受的责罚么?”

    一道嗓音轻轻飘落,傅灵佩抬头,正好对上那深深的法令纹与温和的眼神。

    “果然是一场好戏,狗咬狗,一嘴毛,还真是不错。”他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掌,转向还回不过神来的傅元霸傅元茂两人:“你们说,是不是?”

    “沈清畴。”傅灵佩眼神一丝波动都无,仿佛早有预料:“等你许久。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忍得了邋遢了。”

    “傅清和,人活两世,总要懂得变通些才好。”

    傅灵佩心下一惊,面上却八风不动,只嘴角翘了翘:“你还真是执着。”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要与我傅家为难。

    沈清畴轻轻笑了声,一拂面孔,瞬间变回了原来模样,身上气势节节升高,瞬间攀升为元婴。

    青袍杳然,一张脸在月色下,更显得孤高无尘。

    “总有些未了的帐,要算。”他语气平静无波,再无此前对傅灵佩种种的求而不得,温和而淡然,一双眼似琉璃,仿佛看淡了一切。

    “什么账?”

    傅灵佩握了握拳,克制住想要打上去的欲望,这里都是傅家人,不适合打。看样子沈清畴是恢复了两世记忆,但看他此次动作,又有些奇怪,不像是寻仇的,甚至摆下的龙门阵,亦是破洞百出。

    何况,他是如何从小世界出来的?

    不论她心中如何百转千回,沈清畴都不欲为她解惑,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有时光飞转,有缠绵情丝,更有顿悟决绝。

    “沈真君,你不是说不会迁怒我傅家其他人?”傅三急急问道。

    沈清畴轻笑了声:“天真。”

    接着转头对着台上两位僵立着的金丹修士:“两位世伯,可还记得小侄?”

    傅元霸抖了抖唇,心下起了个可怕的猜测,随手抓了样东西撑着,转头才发现竟然是傅元茂的胳膊。

    傅元茂隐有所感,直直看向他:“你姓沈?”

    “或许,你们更愿意听到申字。”

    两人大惊失色,傅元霸一个趔趄站不稳直接坐了下来:“此事,全因我一人所起,与傅家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沈清畴掸了掸袖子,看他便像看一个傻子。

    “我申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不也仅仅因为一个姓氏,一面莫须有的镜子,就被你屠了满门?”

    “那么多老弱妇孺,跪在地上求你,你不也未曾手软过么?”

    “血流满地,怕是可以将这元枢城的圈月湖都填满,你这些年里,抱着‎‌‍‎人‍‌‍‌‎妻‎‌子,心安么?”

    “我傅家难道就没有付出?元字辈往上,多少修士折在了里面?我傅家,断代了呀。”傅元霸恸叫。

    傅元茂在一旁喃喃着“作孽啊作孽”,唯有傅三,一双晶眸仍是一片冷然,仿佛早就知晓一般。

    傅灵佩顿住了。

    她万万想不到——她此次执意寻求的真相,执意看着事情发展下去,揪出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曾经执着的仇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沈清畴,清仇,原来如此。

    整个傅家,如死寂一般,再无其余声响。

    第263章 262.261.1.1

    沈清畴在等,等一个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他踌躇了太多年。前世,他不要答案,只要结果,所以傅家满门尽灭。今世,他却突然想缓下步子,听一听了。

    在满场死寂里,傅元霸闷着头冷不丁大笑了起来,笑声如鼓,落在一片寂夜里,让人活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傅程在台下听着,恨不得冲上去,祖父……他疯了。

    傅元霸没疯。

    他手肘支着地,重新站了起来,因花欲染运行脸上还有些未褪色的红光,看向一旁龟缩着的傅元茂,啐了声:“孬种。”

    时隔多年,傅灵佩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曾经执掌傅家多年的傅元霸,除了一头白发与常年不顺留下的皱纹,竟看起来与前世那个锗衣自爆的元婴修士仿佛。

    “傅家当年参与此事的,除却我与傅元茂,已经死的一个不剩,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若我俩自尽,你可否放过他们?”傅元霸眼神慈和,看向台下的傅家子弟,突然有些遗憾。

    “放过?”

    沈清畴似是听到什么好笑之事,摇摇头:“没门。”

    “当初我幼弟尚在襁褓之中,初初满月,你们又有何人放过他?我沈家几百口人难道不无辜,你们可有放过他们?”

    “我父与你相交莫逆,将申家真实姓氏告知于你,奉你为座上宾,没料你转头就带着你傅家上上下下将我沈家生生灭了门,若非有管家幼子相替,我也早就魂归了遗恨天!”

    “那年我不过三岁,便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做过乞丐,当过扒手,甚至为了一口吃的与狗争过食,拿到的第一块灵石是死人堆里抢的,从来不知饱肚是何滋味,从小与脏污为伍,难道我不无辜?”

    “到现在,你来跟我说无辜?”

    沈清畴嘴角歪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讥诮,“真可笑。”

    傅灵佩恍然。

    难怪,难怪他洁癖若此,因幼时被人踩到了泥里,有能耐之时,便不想再与脏污为伍。难怪他常有狠绝之色,只因他不狠,活不下去。

    她一时,品不出什么滋味来。重生以来咬牙切齿的恨,早就散了,此时想来,也毫无立场。左不过,是一场博弈。

    他设陷阱,她钻了,而后输了罢了。

    台下的傅家人已有许多乱成了一团,既怕,又愧。想走,又不敢走。傅十一不明白,她刚刚还高兴着自己拿到去沧澜的资格了,可那三个金丹里一个却变成了来傅家寻仇的元婴,另两个明显以他马首是瞻。

    ……莫非,这一切,不过是骗局?将他所有傅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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