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大约只有那一回了——陆玄澈当初在天元一住那许久,走前来探望我这个族妹之时,我无意间提了一嘴,说漏了什么。”

    是了,必是那一回。

    她说完没几日,莫师兄就跟人回了归一,陆玄澈很快便也回了去。

    “你是说陆玄澈?!”

    傅灵佩蓦地转过头来,窗外的强光打进来,仿佛给她镀了层柔光,一双眼怒气勃发,明丽耀眼,“你是说你透露给了陆玄澈?”

    “是。”

    傅灵佩手攥得咯嘣响,咬牙想着,昨日便该直接扭断了那厮的脖子才是。与他废话言语,是自己太蠢。人的皮相会骗人,她不是第一日知晓。什么清澈如水的双眸?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

    可陆篱姝想不通,她疑道,“即便如此,那要如何?莫非是我陆家要对莫师兄不利?"难道是莫师兄的师尊与老祖宗不对付?不该啊,莫师兄的师尊虽然是元婴大圆满,可还不在老祖宗眼里。”

    “这,要你自己去判断了。”

    傅灵佩无意做那开解道人,时间有限,她也没时间坐下来细细解释,只道,“莫师兄约莫是被你家老祖宗囚禁在归一派的什么隐蔽处,指掌俱断,元力一溃千里,已然是个废人。”

    陆篱姝的泪倏地扑簌簌落了下来,她猛地一抹脸,稳住神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说吧。”声音坚定,却尤带着丝哭腔。

    聪明的姑娘。

    傅灵佩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五指在另一手上滑过,一个翠盈盈的小瓶蓦地就出现在她手中,她径直丢了过去,陆篱姝顺手接了,触手冰而润,“这是什么?”

    “能救你莫师兄的良药。”傅灵佩顿了顿,接着道,“你今日便回去,趁你老祖宗不在,想法子用你陆家人的身份混进去,打探清楚后将莫师兄救出来。”

    “放心,凌渊在归一有些得力的人手,你到时去找刘黑石,他自会帮你。”

    如今归一派大部分高阶修士在此,正是能救人的好时机。

    “只是,若你真行了此事,许是你家老祖宗,会恼了你,甚至……撕了你。”傅灵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里透出丝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紧张,“就这样,你还想去救莫师兄么?”

    陆篱姝面上浮现出一丝茫然,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一时答不出话来。若她真这么做了,等同于背叛家族,陆家在这件事上陷了多深,无人知晓,可一旦这么做,背离家族未必,但背离老祖宗那是一定了的。

    陆家辉煌若此,老祖宗功不可没。她相当于听着老祖宗的故事长大,在她心中,陆天行是天,是地,是牢不可破的信仰。

    如今——有人告诉她,她的信仰动了她爱的男人,该怎么选?

    陆篱姝头都快炸开来了,她抖着唇问,“谁是背离道义的一方?”

    “道义?”傅灵佩轻笑了一声,“家族大了,总有些龌龊事。人的执念太深,便总会做出些不大妥当的事来。你老祖宗想要凌渊身上的一样东西,找不到凌渊,便找莫师兄问一问,没料莫师兄是块硬骨头,一不小心便下手重了些。要说道义,应该还是站在莫师兄这一边的。”

    陆篱姝似得了颗定心丸,“当真?”

    “千真万确,你去一探便知,个中缘由我便不细说了,等你救出你的莫师兄,便让他告知你罢。”

    陆篱姝将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转身便走:“师妹,你便帮我与秦师姐和师尊告一声,我这便去了。”

    傅灵佩叫住她,“陆师姐,我能信你的,是么?”

    陆篱姝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出个难看的笑,“师姐放心。”转身大步地走了开去。

    这个原来娇俏可爱的姑娘,在一瞬间仿佛突然成长了许多——似丢去了什么,又似沉淀了什么。傅灵佩静静地看着她一路走出玉宇阁台,带着萧瑟的意味,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她突然有些难过,一点点沉郁从心底渐渐泛了上来。

    家族对于她们这等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是不可脱离的土地,是不能失却的根茎。

    陆篱姝这一去,不论结果如何,陆家人待她,总也回不到原来了。

    许还会有人言,她轻薄寡恩,为了一个男人,便可以背弃为了陆家作出诺大贡献的老祖宗,陆天行所行,固然为人所不耻,可陆篱姝此举,也未必多光明。

    ——即便是为了道义。

    傅灵佩重新坐到了塌上,静静修炼起来。

    第二日。

    她照旧起得很早,将身上所有物品都清点一遍,确保放在最顺手的地方,才出门往斗法台处而去。略等了等,秦绵才匆匆赶来,面上还有未褪的睡意,显然昨晚不务正业地睡了个好觉,直到现在才醒。

    “咦,陆师妹呢?”

    “哦,”傅灵佩轻描淡写地道,“我让她替我去办一件事,现下回去了。”

    秦绵不疑有他,只点点头,伸手朝她拍了一掌,“今日是关键的决胜局了,师妹,我看好你。”

    傅灵佩失笑,与这等大而化之的人在一块,总觉得日子要好过许多,“师姐,那就承蒙你看得起了。”

    两人说说笑笑,半路上还遇见了沈清畴。

    秦绵扯了扯她,显然对往年那桩子八卦好奇不已,“那便是当年那个想要强娶你的家伙?长得还真是不赖,这小模样,在场上除了凌渊真君与云涤道君,也没人比得上了。师妹你果真是艳福不浅啊……”

    傅灵佩啐了她一口,“凌渊且不说他,道君也是你能调侃的?”

    秦绵悻悻地住嘴,“师姐我错了。”

    沈清畴在后默默地垂下了眼睑,视线所及处,唯有那一截青色的裙摆,飘啊飘地,仿佛牵在他心上一般。

    傅灵佩回头朝他点头示意了下,便转身迅速地与秦绵一同到了目的地。

    “还真是……一日一变呢。”秦绵赞叹地看着。

    昨日巨大的水晶琉璃屏已经撤去,观台重新列起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一个标示,提示各人所坐位置。

    归一派与天元派遥遥相对,而散修盟与驭兽宗两两相视。

    观台正中央,凭空挖去诺大的一块,挖空的一个巨大的广场——或者不能称之为广场。

    傅灵佩看着正中,目光所及之处,云气蒸腾,落无实地,是一片无尽的虚空,阔大而浩荡,她第一回对身处九天之上感觉这般明显。

    对面人影憧憧,归一派的蓝衫差不多坐满了,相隔约有一里,若不用神识,肉眼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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