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厂长客气了, 我只不过是帮忙提了一嘴,最后能定下来,还是红星工厂自己表现好。”吴学琛望着姜安宁目光全是欣赏,这么聪明的人可惜不是他们外贸部的。

    “无论如何, 还是要多谢吴同志, 我们定然不会辜负吴同志和上级领导的信任。”

    吴学琛嘴上一点没提自己出的力, 只把一切当成是红星工厂和她们的功劳, 但姜安宁心里明白, 若是没有吴同志出面争取, 他们的名字也不可能出现在广交会的名单中。

    当然, 吴学琛之所以帮红星工厂争取, 也是看中了姜安宁的潜力,红星工厂有姜安宁这样有前瞻性眼光的厂长,未来必然会茁壮成长,以后他们说不定会长期合作。

    之后吴学琛给他们介绍了一些广交会的情况。

    工厂所有产品可以打上红星工厂的品牌,不同产品所属专业不同,会由不同专业进出口公司对外销售,这也符合如今的政策。

    所有的进出口贸易都由专业的公司牵头,相当于姜安宁她们只需要负责准备参展的样品,具体成交海关都由专业的进出口公司来进行。

    姜安宁对广交会的了解全来自于前世的纪录片,并不全面。

    只知道今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届,中断了二十多年的中美贸易在这次广交会有了新突破。此次展会邀请了37家公司共计40人来华参加展会。1

    不过看吴同志丝毫没提到美商来参加的事,姜安宁猜测他们应该还没有接到通知,现在才二月,印象中,这个决定好像要三月份才会确定。

    吴学琛介绍完广交会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其他人要通知,便不再多作打扰,告辞离开。

    姜安宁还在坐月子不方面送,由周恩瑾送吴同志去码头。

    吴同志一周,阿曼郭秀娥她们迫不及待走过去,语气激动:“安宁,给我们看看。”

    姜安宁把邀请函给她们。

    “我看看。”

    “我也看看。”

    几人拿着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稀罕得不行。

    “这就是广交会的邀请函吗?”章丽丽虽然也去广交会参观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参展商的邀请函,好奇地拿着邀请函看个不停。

    郭秀娥和阿曼小心翼翼,拿着邀请函仿佛它是易碎的玻璃。

    “天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竟然被吴同志邀请去参加广交会,和外国人做生意。”郭秀娥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这都掐红了。

    姜安宁看着都疼:“秀娥嫂子,你掐自己做什么。”

    郭秀娥嘿嘿直笑:“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这么疼,肯定不会做梦,我们真的拿到了广交会的邀请函!”

    姜安宁阿曼他们见她这样,都被逗笑了:“现在相信了吧。”

    郭秀娥朗声笑道:“相信相信。”

    郭秀娥想过红星工厂会越做越大,也想过红星工厂有一天能成为海沙岛最著名的国营工厂,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被邀请参加广交会,和外国人做生意,为国家建设出口创汇。

    乖乖啊,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天知道,当初她加入副业组只是想多赚点钱改善生活。果然跟着安宁妹子,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姜安宁看着邀请函,内心同样火热,目光充满干劲儿地对阿曼郭秀娥她们道:“这对红星工厂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

    就她知道的,有不少后世闻名国际的大企业,都是因为搭上了广交会的列车迅速成长,比如山东的海尔、广东的格力、格兰仕等等。

    “安宁,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姜安宁想了想:“广交会是4月15日开始,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光靠我们现在的产品种类还是太少,我们要多开发一些产品,只要在交易会前能把样品准备好,都可以带上,务必争取在这次广交会中多拿订单。”

    阿曼郭秀娥章丽丽齐齐点头。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阿曼,你现在立刻回工厂,召集所有骨干,针对我们目前已经有的各种果干,肉食罐头列出一份清单。另外通知大家,明天上午在工厂会议室开会。”

    这是他们工厂的基本盘,新产品固然重要,但是基本盘才是根本。这块儿阿曼驾轻就熟,交给她负责,姜安宁放心。

    “明白。”阿曼领命,除了病房后直接去了工厂。

    姜安宁转身看向郭秀娥,桂芬嫂子还在小橡岛,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来,现在工厂人手不够,可秀娥嫂子刚出月子,家里还有六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得过来。

    郭秀娥拍了拍胸脯:“安宁你放心安排,家里有公婆和老付照顾,我没问题的。”

    “那行,秀娥嫂子,加工厂那边要你多费心了。我们目前的肉食罐头和果干果脯的种类还不够多,你带着研发部门的工人多研究一些便于保存的海鲜鸭和文昌鸡的罐头。桂芬嫂子那边的海鲜鸭养殖进行的非常顺利,接下来我们会有一大批海鲜鸭可以用。”

    至于章丽丽,她是财务,工厂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可能会多,需要她提前做好规划。

    分好工后,郭秀娥和章丽丽她们都开始忙自己的去了。

    她现在正在坐月子,不方便外出,只能请自己丈夫下班后替自己跑一趟热作院了。

    她记得上次周兴海帮她带资料时说过,热作院为了寻找最适合玉米杂交种培育的地方,搜索了大量海沙岛的历史地理资料,可以说是整个海沙岛关于海沙岛物产资料最多的地方。

    她想要找到更多符合海沙岛当地特色的东西,这些资料可能用得上。

    周恩瑾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铝制的饭盒,“先吃点东西。”

    姜安宁看了看他身后,“妈和刘婶呢?”

    “在隔壁和人炫耀外孙呢。”周恩瑾把饭盒打开,里面都是家里做的饭菜,又是大鱼大肉。

    姜安宁看到炖鸡炖蹄髈,头都大了,“怎么又是炖鸡和炖蹄髈,我都连着吃了好几天了。顿顿都有,嘴巴都没味,我想吃辣的。”

    “不行。”周恩瑾把蹄髈和鸡肉放到她面前,“三姐说了,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不利于身体恢复。乖,等你出月子了,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听说海沙岛国营饭店来了一个新厨子,手艺非常好,做得东山羊一绝。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绝不拦着你。”

    姜安宁光是听自家丈夫描述就流口水了,“那我们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一定要带我去吃。”

    周恩瑾温柔把裤子递给她:“知道了,小馋猫。”

    姜安宁也不在意,小馋猫对她来说是赞美。

    这世界唯美食不可辜负,能吃就是福气。能吃到好吃的那就是天大的福气。

    姜安宁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丈夫:“恩瑾,你想好宝宝的名字了吗?”

    她是个取名废,所以孩子还没出生,她就把取名这件大事交给了自家丈夫。

    “之前想了几个,你看看哪个合适。”周恩瑾从身上军服的干部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一一念给妻子听,每一个名字什么寓意,代表了什么,他都讲得很清楚。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像大提琴娓娓道来,姜安宁听着很享受。

    姜安宁的目光落在纸上,纸张褶皱明显,显然是反复拿出来的。是谁说的不喜欢臭小子的,还不是口嫌体直暗戳戳准备了这么多名字。

    “孩子是兴字辈,兴安,兴邦,兴国,兴军,这几个我觉得最好,你要是不喜欢,还有其他的名字。”

    信纸上密密麻麻十几个名字,都是周恩瑾利用空闲时间,苦思冥想的,查了不少资料,每一个名字都有它的寓意。

    丈夫取的名字很有这个年代的特色。姜安宁对大名没有太多的想法,觉得都还不错。

    “我觉得叫兴安最好。”门被推开,王福花满脸笑容地抱着外孙回来,听到女婿的话,说出了自己最中意的名字,“平平安安多好,是吧,乖外孙。”

    小家伙听不懂,只知道朝着姜安宁傻乐。

    刘婶和姜安宁想法差不多,“这四个名字都挺好的,寓意也好。和周家几个孩子也”

    周恩瑾想了想,“要不就兴安吧,我也觉得兴安最好。维护国家安定,平安顺遂生活。”最重要的是“安”是安宁的“安”。

    “维护国家安定,平安顺遂生活。周兴安。”姜安宁在心里默念,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就这个名字吧。”她凑过去逗弄王福花怀里的小家伙,“是不是啊,小兴安,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家伙只知道张着嘴巴笑,口水留下来了都不知道,姜安宁用手帕给他干净,握着他的小手道:“不反对的话,以后你就叫周兴安了。”

    小家伙张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拍着小手傻乐。

    “小名呢?”王福花抱着外孙,问自家幺女。

    大名太正式了,小孩子不容易压得住,还是要取个小名。小孩子三岁前都要用小名。

    姜安宁虽然觉得是封建迷信,但王福花坚持,反正只是一个名字,也没必要争执,她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名字实在太难想了,干脆道:“就叫安安吧,大名周兴安,小名安安。”

    周兴安,安安,这小名不就是现成的。

    王福花狐疑地看着幺女,“妈怎么感觉,安安这名字是你想不出来,随口胡诌的?”

    “怎么会?我这是认认真真想的,周兴安,小名安安,多好多配的名字。”姜安宁心虚地解释。

    王福花没纠结,确实也是觉得安安这个名字不错。

    周恩瑾看着自家爱人仿佛逃过一劫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姜安宁从王福花手里接过小家伙,嫌弃地皱眉:“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是这么丑。”说着她还递到自家丈夫面前,像是证明自己没说错似的:“你看是不是很丑,像猴子。”

    周恩瑾赞同妻子:“确实挺丑的。”一点也没有继承妻子的好看。

    姜安宁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王福花:“我说的话你不信,恩瑾说的你总能信了吧,安安长的就是有点丑。”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王福花戳了戳幺女,“小孩子能听到的。”她接过安安,哄着道:“我们安安才不丑,我们安安长得可好看了。”

    姜安宁不服气,“他现在听到了也听不懂,而且确实很丑啊。”她也没有说错。

    刘婶在一旁笑着道:“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安安长得和恩瑾小时候一模一样,以后铁定也是个俊的。”

    姜安宁用肩膀碰了碰自己爱人,“原来是长得像你,我就说我这么好看,他肯定不像我。”

    周恩瑾宠溺地看着爱人,“好,像我。”

    姜安宁挽着他的手,笑得一脸开心。

    王福花没眼看,无意中扫了眼窗外,急急巴巴把孩子往周恩瑾怀里一塞:“这天看着要下雨了,我和刘婶回去把家里晒得海鲜和衣服收了。”她转头看着女婿,笑容和蔼:“恩瑾,你还没抱过安安吧。给你!”

    说着把安安放到周恩瑾怀里,和刘婶回去了。

    周恩瑾之前虽然练习了抱孩子,可他并没有真正上手过。每次想抱的时候,看到儿子软乎乎嫩乎乎的小手,都不敢动手。

    这会儿感受到怀里的重量,饶是一向冷静沉稳,周恩瑾还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宁?”周恩瑾求助地看向妻子。

    姜安宁察觉到丈夫紧张,安慰他:“别害怕,把安安的头放到你的左臂弯里,左手托着他的背和腰,右手环过来,右手臂护着安安的腿,右手托着他的屁股和腿。”

    周恩瑾按照妻子教的做,不确定地问:“是这样吗?”

    “恩瑾,你抱的很好。放轻松。”姜安宁笑着给新手爸爸鼓励,感慨自家丈夫也有这么窘迫的一面,难为他了。

    周恩瑾在爱人的指导下,慢慢上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这就是安宁和他的孩子,周恩瑾的感觉很奇妙。看着孩子恬静的笑脸,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连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安宁,安安的身子骨很好,是个训练的好苗子。”周恩瑾抱着儿子和妻子分享自己的发现。

    姜安宁同情看了儿子一眼,小家伙还没学会走路,他爸已经把训练计划安排上了。

    周恩瑾抱着儿子,充满父爱,脑海中都是如何当好一个爸爸的想法。

    安安咿咿呀呀朝姜安宁伸手,要妈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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