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舍不得,但知道王福花不可能一直呆在海岛。能陪着她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虽然这么想,可一想到妈要走,她的鼻头就酸酸的。眼泪就忍不住盈满了眼睛。

    “傻闺女。妈回去了又不是以后都不来了。哭什么?”王福花帮幺女擦眼泪,眼里都是心疼。

    母女俩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离开之前,王福花想再去看看孔令生,“这次我想带点你外公寄过来的特产过去,看看小弟能不能想起什么。”

    找到小舅舅的事,他们一开始是没打算告诉外公的。怕小舅舅记忆恢复不了,外公会失望。

    后来王福花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外公,虽然孔令生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但人找到了,对老人来说就是希望。

    外公知道消息后,特地准备了许多小舅舅以前喜欢的玩具,吃的寄过来。

    这次过去,姜安宁和王福花特地带了外公晒的柿饼和做的豆腐乳,希望可以勾起小舅舅的记忆。

    这些日子,除了忙广交会的事情,她也没忘记研究网箱养殖。

    只是网箱养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就是材料。后世的海水网箱养殖最常用的材料就是尼龙线。

    和王福花约好去疍家湾的时间后,姜安宁去了一趟供销社。

    “你好,同志,我想问下尼龙线怎么卖?”

    售货员正在整理货架,闻言道:“一公斤十七块,差不多一百二十米。”

    姜安宁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由于技术和进口原材料的原因,尼龙价格不便宜,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贵。

    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做两个小网箱的。

    尼龙虽然耐用,抗风浪和海水腐蚀,但显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等忙完广交会,重新找其他材料试试。

    过了两日,工厂休假,姜安宁和王福花带着安安坐班车去了疍家湾。

    下了车,又走了几里路终于到了疍家湾。

    疍家湾的风景依然很美,内港宽敞,风平浪静。因为珍珠贝的事情,姜安宁和小舅舅接触更多了。

    疍家湾的人都知道孔令生多了这么个厉害又漂亮的外甥女,两人走在渔排上,都有认识的人打招呼。

    好不容易,到了翁姨婆家,他们手里被热情地叔叔婶婶们塞满了各种海鲜。

    有时候太受欢迎也是一件烦恼的事。

    大家这么热情,姜安宁心里更坚定了要研究出网箱养殖的决心。

    翁梅夫妻看到三人来都很高兴。孔令生看到她们手里这么多海鲜,赶紧过去接,“怎么买这么多海鲜来?”

    姜安宁把海鲜递给小舅舅后,总算解放了双手,累并笑着道:“这不是我们买的,都是渔排上的叔叔婶婶给的。这些才是我们买的,有柿饼还有豆腐乳。

    吃完饭,翁姨婆把他们带来的柿饼拿出来给他们吃。姜安宁和王福花见孔令生表情如常,心里不可避免的有点失望。

    这时,听到孔令生问:“安宁,王大姐,这柿饼你们是在哪里买的,怪好吃的,好像在哪吃过。”

    姜安宁和王福花对视一眼,心下一喜。

    “孔舅舅你有印象在哪吃过吗?”姜安宁期待的看着孔令生。

    王福花和翁梅夫妻屏住呼吸,看向孔令生。

    孔令生努力回想,脑海中的记忆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想不起来。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哪吃过,就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具体让我说,又说不出来。”

    “没关系,想不起来先别硬想,有熟悉感就好。”王福花眉眼温柔地把柿饼往孔令生面前放,“喜欢你就多吃点,要是吃完了,我再给你带。”

    虽然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有印象就是希望,说明他们的方法有效,这就给了大家更多的信心。

    几人正聊着,孔令生的同伴在外面叫他,“阿生,你不是说今天潜水叫你吗?你还去不去?”

    孔令生本来想说不去了,谁知姜安宁一听潜水来了精神,“孔舅舅你要去潜水?”

    自从月份大了,周恩瑾就不许她下海游泳了。她都四五个月没下过海了。

    这会儿听到潜水两个字就心痒痒。

    孔令生见她这么兴奋,“你想去吗?你要去的话我们带你去。”

    难得有机会下海,姜安宁当然不想放过,“要去。”

    安安有王福花带着,孔令生带上两个人用的工具,领着姜安宁去和小伙伴汇合了。

    孔令生的朋友们都很好,听说姜安宁要一起去潜水,都很欢迎。一群人坐着渔船出海了。

    今天天气好,因为有姜安宁在,他们没去深海,而是选了附近的小岛潜水。这座小岛周围的海水清澈,海里东西多,潜水还可以抓抓鱼捡捡海螺贝壳什么的,很受女孩子欢迎。

    孔令生特地带了鱼枪,这种枪是用有弹性的绳子制作的工具,有点类似弹弓的原理,只要扣动机关,尖锐的刀尖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刺出去,穿透鱼。

    姜安宁虽然第一次用鱼枪,孔舅舅和他的伙伴只教了她一次,她就学会怎么用了。

    等看到她的潜水能力,孔令生他们都惊讶了,纷纷竖起大拇指,“安宁,你太厉害了,我们疍家人从小生活在海上,天天都潜水,才能潜这么久。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

    “还好啦,我就是比较喜欢潜水,我家恩瑾也教过我。”姜安宁也很高兴。

    生完孩子后,她的能力好像更强了。这次她没用金手指,居然也能和孔令生他们这些天天和大海打交道的人相比不落下风。

    “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潜水该看不到了。我们先下海。”

    孔舅舅的小伙伴去了深一点的地方,姜安宁和孔令生在这里潜水。

    潜水镜是用玻璃和木头制作的,在海下也能看得很清楚。姜安宁游了没一会儿,就用鱼枪扎中了一条两斤重的海鱼,浮到水面把鱼交给孔令生,换口气又潜入水中。

    这片浅海的生态很好,姜安宁看到了不少珊瑚礁,不仅用鱼□□中了几条鱼,还捡了许多的螺和贝壳,好好过了一把潜水赶海的瘾。

    潜水是个体力活,姜安宁潜了没多久,有点累了,打算到沙滩上歇会儿,开始往沙滩上游。

    姜安宁游的那个方向?

    孔令生在岸边视野更好,提前发现海浪的不对劲,整个人显得很惊慌,扔掉装海鲜的桶,朝姜安宁的方向游来。

    姜安宁在海里,正开始往岸边游,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离沙滩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姜安宁发觉自己不管怎么游都会被海浪往大海里带。

    意识到自己遇到离岸流了。

    遇到离岸流不要慌张,也不要用力往岸边流。因为这种时候离岸流的速度非常快,人是无法逆流而上的。

    最好的方法是垂直离岸流往两边流,游出离岸流的区域。

    她刚往旁边游了两米不到,就遇到了游过来的孔令生,被他带着一路继续往旁边游。

    等到了沙滩上,孔令生连忙查看姜安宁的情况,“安宁,你没事吧?”

    姜安宁见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以为他吓到了,安慰道:“孔舅舅我没事,谢谢你救我。”

    孔令生头疼得厉害,各种画面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混乱极了。

    姜安宁见他不对劲,“孔舅舅,你怎么了?”

    “老毛病犯了。头很疼。”

    “孔舅舅,你的药呢,带了吗?”

    孔令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包,姜安宁连忙过去帮他把药拿过来。

    吃了药,孔令生的头疼好了很多,但精神不是很好。回到船屋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姜安宁很担心他,把今天的事告诉了翁姨婆和王福花她们。

    “我去看看他。”翁梅话音刚落,孔令生就拉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王福花身上,熟悉又陌生地喊了一句,“花花姐。”

    花花是妈的小名。

    姜安宁看向孔令生,“孔舅舅你想起来了吗?”

    其他人闻言,全都看向了孔令生。

    第109章

    ◎二合一◎

    孔令生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 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

    王福花忍不住流着泪道:“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小弟, 这十多年,我们都很想你, 我终于找到你了。”

    妈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 本以为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没想到后来又怀上了小弟。

    她和小弟相差了三十多岁,感情很深,与其说是姐弟,不如说小弟和她儿子差不多。

    当初小弟丢的时候, 她怕爸妈伤心, 只敢偷偷哭。这么多年了, 还以为这辈子再次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没想到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孔令生眼眶湿润:“花花姐,对不起, 当初我不该不听话擅自乱跑的。我错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初要是我多注意一点,你也不会走丢了。”

    姜安宁翁梅夫妻看着两人相认也跟着红了眼眶。

    姜安宁搂着王福花,用手帕帮她擦眼泪,安慰她:“妈, 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现在也没必要追究当初是谁的错, 小舅舅想起来就是大好事, 该高兴才对。”

    “你说的对, 这么高兴的事, 我不该哭的。”王福花擦干眼泪, 看着孔令生心里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妈, 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我找到小弟了。

    翁梅招呼几人坐下,“别站着,坐下慢慢说。老孔,你去我房间把今天新摘的龙眼拿过来。”

    孔时民起身去房间,把今天早上在无人岛上摘的龙眼拿过来。

    野生龙眼结果不如种植的龙眼,个头小,但这株龙眼树是棵百年的老树,结的龙眼汁水多,味道甜。

    翁梅和孔时民招呼大家边吃边聊。

    王福花拉着小弟的手,“小弟,之前我们想了那么多方法都没有唤醒你,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孔令生回忆起这个过程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其实我能想起来,你们之前的方法是有效的。不管是大酱、柿饼还是阿奇的东西,讲我小时候的事,这些都触动了我的记忆。虽然我没有立刻想起来,却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这次我和安宁去潜水,遇到离岸流,瞬间将我拉回了十多年前……”

    小舅舅因为救不了弟弟非常愧疚和伤心,当年他年纪小无法排解这份巨大的愧疚和伤心,造成认知和记忆障碍。

    这就好比他用厚厚的一层壳把真正的自己封锁起来,嫁接了阿奇的记忆,把自己当成了弟弟阿奇。

    他们之前所有试探,都是在不断打薄这层封锁的壳,这次遇到离岸流,和十多年前的离岸流重合了,成了打破这层封锁壳的最后一把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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