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本场比赛最关健一球，现在球传给了顾齐烨，他正在越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射门！进了！哇！”
足球直冲入网的那一瞬间，台下顿时掌声如雷！画面上，紧接着一声哨响，结束了本场比赛。
摄影机紧紧捕捉着顾齐烨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场内的焦点。
随着那一声哨响，陆如也跟着将目光从顾齐烨的脸上挪开，俯身提起脚边的行李，往出口走去，一路过来，耳畔的惊叹声源源不绝。
“顾齐烨太棒了！他越过整整四个人！”
“你看他射门的姿势，天哪，帅呆了！要不是他，远洋队这次肯定完了！”
“远洋队哪次不是靠他才力挽狂澜的！”
她的嘴角露出些微笑意，作为顾齐烨的经理助理，他获得好成绩固然为他开心，然更多的确是因为彼此间的另一层渊源。
经过了三年的努力， 顾齐烨已经成为国内最炙手可热的足球员，关于他的每一场比赛，每一次进球，都会成为球迷们经久不衰的讨论内容，更不用说他那张俊美的脸颊，足以吸引大批的女球迷加入。然而如果他们知道，顾齐烨的另一重身份，恐怕更会为之而癫狂了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伐，顾齐烨的专属房车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她可得快点赶过去，因为经理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他！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就发现自己似乎很不方便，因为簇拥的女球迷们依然热烈地想要靠近。前方的保安正努力地挡在那边，如果此时她要过去，恐怕球迷们肯定会跟着冲到他身边。
她赶紧绕了个方向，在另一个路口等着，一般来说，这里也是顾齐烨离开球场的必经之道。
果不其然，未到半个小时，顾齐烨的房车便开到她身边停下来，车门打开，他俊美的脸颊带着一丝冷然，只朝她淡淡道：“上车！”
“是。”她扬起笑容，并不以为意，只是提着箱子上去，一边朝他说道，“经理说晚上有庆功宴，上头有人来，另外你，啊——”
她正在汇报行程，猝不及防就被他用力一拉，整个身体便往前倒去，下一秒已在他怀中。
幸好没事，陆如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正要再度开口，他就强制地抓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她的头顶，一只大手紧紧地压制住，另一只手则直接穿过衣服，贴上她的禁忌之地。
“顾……”她正要喊他的名字，未料他已先一步封上她的唇。
“不许说话……”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淹没在她的唇齿之间，这样的深吻令她根本无法抗拒，意乱情迷。她手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襟，扑滚而来的汗水是他狂热的证明，巅峰的战栗令她的思绪迷离，留存在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这个男人的精力果真异于常人。
2
激情过后，小小的房车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紧闭的窗帘，昏黄的灯光，令她根本分不清现在的时间，只能从敲打着窗户的水滴分辨出，似乎是下雨了。车子已经停下来了，想着前头还有一个人在开车，陆如的脸便越发红。
“你知道吗，每次你一脸红，就让我非常想要咬你一口。”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话音未落，她已经察觉到脸颊有些吃痛。她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幸好这也只是片刻，当他咬过了她之后，便接着问道，“你刚才还要和我说什么？
陆如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父亲的病情恶化，他要见你。”她清楚地看到顾齐烨的动作僵了一下，说道：“知道了，下车。”
这样的回应，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她早就坐起来穿上衣服。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每次过后，他总是会下逐客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多么狼狈，因为一下车，就是自己住的小区门口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是被街坊的大婶们羡慕，并不是所有老板都愿意送员工回家的。当然，如果她们知道她和顾齐烨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也许她们会想，这女的可真没本事，什么都给人家了，结果还只是个助理。
她从来不奢望同他的这层关系会有公开的一天，因为顾齐烨的另一个身份，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关于加入豪门这种事，她从来不奢望。
如果不是因为最初的相遇，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发展出这一段关系。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当时，她的父亲因为重病去世，她除了拥有一个快要失去的落脚地之外，还背负着一屁股父亲治病留下的债。
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一小部分做生活费外，其他的只够还利息，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每一个支出。就好比这一日，下雨了连把伞都不舍得买，只能将外套顶在头上艰难前行。
冬日的雨水落在肌肤上，总会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如此狼狈，却没想到遇到他。
他就倒在她住的那条街口，身上衣裳单薄，如果不是那张脸很干净，她真的会将他当做乞丐处理。
当她走过来时，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闪动着迷惘，她的心一动，本能地顿了一下，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饿……”这是他唯一的声音。脑子一热，她居然就拉着他往家里走了。
之后的时间，他们过得有些狼狈，她需要工作，也需要吃饭，而他除了发呆，生活根本难以自理。后来想起当时的情形，陆如对自己能够熬一个月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一个月之后，他留了一枚胸针离开。
又过了一周，她现在的经理找到了她，此时她才知道他的身份，同时知道遇上他的那一天，他母亲刚刚去世，而他也刚刚从私生子正式成为顾家的继承人。
跟着也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妈妈存在，尽管，他们都恨不得彼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3
“尽管数日前曾一度传出病危消息，但是顾先生接受采访时神采奕奕，关于是否取消其子顾齐烨继承权一事，顾先生表示决定权并不只在他手中，这似乎是从侧面默认了传闻，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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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
陆如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尽管顾齐烨提到他父亲的名字便会脸色发青，可她也知道，他跟顾先生之间的感情比常人更加深刻。不仅因为他的母亲临终前的希望，也因为顾先生给过他一个十分美好的童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常人没区别，直到发现母亲不堪的身份。
就是因为得到过最好的，所以失去时才会那么绝望。
今天下午又有顾齐烨的比赛，她正想换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听到对方问：“是陆如小姐吗？”
“是的。”她应道。
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这里是××饭店，顾齐烨先生喝醉了，您能过来接他回去吗？”
对方的声音还未落下，她便跳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大白天的喝醉酒，也只有他顾齐烨才会做得出来！
给烂醉的他收拾烂摊子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如轻车熟路，很快就将他弄上车。然而，就在她往驾驶座走的时候，顾齐烨却突然坐了起来，占了驾驶座，朝她喝道：“上车。”
陆如立即反应过来，拉开车门，还未坐稳，车子便嗖地飞了出去。
“你不要命了！被抓到会吊销驾照的！”她紧张地喊道。而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怕死就抓紧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从车后镜中看到一辆车试图跟上来。幸好顾齐烨对这边非常熟悉，七拐八拐之后，他们很快就将跟在后头的车子甩掉，随后开进一个小区，直奔一个小公寓里去。
确定安全之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秘密住所。”他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说，“这两天你就跟我一起待在这里。”
陆如立即摇头：“可是你下午还有比赛！”
“比赛？比赛有命重要吗？老巫婆今天派人紧跟着我不放，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弄不好还想制造点事故。”
“那我……”
“你也不准离开，他们已经记住你的样子，一出现就等于泄露我的行踪。”
“那总得和经理说一下呀！”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完，他一瞪眼让她将剩余的话全部咽下去了，她有时候怀疑，眼前这个霸道的男子和她当初捡回去的那一个其实只是长得像而已。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杨叔。”
“小烨，回去道个歉，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我不想让他控制我的人生。”他淡淡地回答道。
“看在他生病的分上……”
“杨叔，就算我想回去，那个女人也未必愿意，她已经派人跟了我一天。”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您先帮我去查查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吧。”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点，顾先生病重，你现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得益最大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嗯，我会小心，这几天我暂时不出去了。”
“一定要注意你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助理，我总觉得她来历不明。”那边似乎不放心，再度叮嘱他。
“她……”他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信谁不信谁。”
陆如没有动，依旧保持沉默，顾齐烨口中的那个杨叔她也知道，是他父亲的手下，又是多年朋友，对顾齐烨一直照顾有加。
那一边，顾齐烨说罢便挂上电话，转头看向兀自低头沉思的她说：“你在想什么？”
“也许……顾太太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平静地回答道。
他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真怀疑你是那个女人的人。”
她再度低头，淡淡地说：“那你可以放我离开。”
他却恍若未闻，直接吐出两个字：“饿了。”
她点了点头，每次只要他一说，她就如同回到四年前，身不由己地起身，为他洗手做羹汤。
4
接下来数日，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她租的房子里一样，顾齐烨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而陆如也在公寓里陪着他，被他没收了手机，切断了电话线，跟着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
其实她也不是不担心，那天下午的比赛是最关键的一局，顾齐烨一直是队里的主力，一旦他缺席，后果将非常严重。现在，他没有参加比赛，也没有任何消息，经理非气疯了不可。
可是，顾齐烨的固执也是出了名的，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去处，这家俱乐部不要他，自然有一大堆人来请他，就算无法踢球，他直接转过身，整个顾氏等着他来接掌。
这是第四天，当他们沉默地吃完晚饭之后，他终于开口了：“等下再收拾吧。”
她看了他一眼，安静地坐下来，等待着他下一句。
“你会不会背叛我？”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她淡淡地说：“我只是你的员工，确切地说只是你经理的雇员，随时有离职的可能。”
闻言，他猛地一甩便将她甩到了沙发上，摁住她说：“告诉我，你父亲那一大笔债是怎么还清的。”
陆如一点也不慌，平静地回答：“你的记性比我还差，我有次中了头奖……”
“那个百货公司的头奖？但是那家公司是老巫婆的。”
他口气里的质疑显而易见，她扬了扬眉，冷冷地说：“你要是怀疑我随时可以辞退我，反正我只是一个小职员。”
他微微一愣，伸手拂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一些：“生气了？”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我很清楚我的身份，对上司生气这么愚蠢的事我不会做。”
“你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垂下眼帘，继而定定地看向他，平静地说：“当然有，你的床技很一流。”
“除此之外呢？”
“还有什么？”她反问，“你说过单身的人总需要一两个暖床工具。”
陆如知道，她踩到他的痛处了，堂堂顾家少爷，在一个小助理眼里只是暖床工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耻辱的呢？
所以她很快就见识到了他的怒气，身上的衣裳被直接撕裂，双唇被他咬得生疼，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既然说是工具，自然也要让工具起作用。
就在陆如以为自己逃不过的时候，顾齐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杨叔。
这几日他将所有号码都丢进了拒接黑名单，只留下杨叔的。
“好，我知道了。”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顾齐烨应了这一句，便从她身上离开，整好了衣物，提着外套便直接出了门。
门被狠狠地甩上，巨响震得她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他在生气什么？而她……又在期盼什么呢？
甩了甩头，陆如不想让这样的情绪占领自己的脑海，站起身，顺手将顾齐烨丢到一旁的外套穿上，而后到卧室里去找她的手机。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手机就被顾齐烨强行没收了，趁他离开，她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联系到一个人。
陆如打开电话的同时，数十条信息拼命地往里头蹿，震得她手都发麻了。她还来不及查看，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看着上头的号码，陆如微微犹豫了一下，摁下通话键：“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那边的口气是冷冷的，带着一丝威严。
“他把我的电话没收了。”她连忙回答。
“没收了？你不是被怀疑了吧？”
“没有。”陆如立即回答道。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顾齐烨呢？”
“他出去了，刚才杨叔给他打了电话。”她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回答。
“那个老家伙居然又找他！”陆如听出了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陆如报出一个地址，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会面。”
“这你不用管！”那边说罢便挂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不敢再多犹豫，立即删除收到的消息，然后关机，放回原来的地方，快步走出卧室，开始收拾起来。
等到一切完毕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顾齐烨还没有回来，陆如正打算打开电视，就听到门铃拼命地响。如此响亮的声音在深夜尤为刺耳，陆如生怕邻居抗议，将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就过去开门。
眼前的景象却让陆如吓了一跳——是顾齐烨没错，但他的衣服和脸上全都是血……
“怎么回事？”陆如立即将他拉进屋里，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有，遇到两个疯子，拿着鸡血互泼。”
“还有这么荒谬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不耐烦地应道，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一甩，说道，“去放水，我要洗澡，还有，给我冲杯咖啡等会儿送进来。”
她点了点头，一一照做，本来助理的职责就是这些，不过是从工作时间挪到了下班时间罢了。
他似乎很疲惫，再没多言，一直到他关上浴室门，她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不偏不倚就压在遥控器上。
电视画面跳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然而，电视里的内容更令她的思绪停止运作，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下方的标题——顾远牧在其别墅遇刺身亡。
“你在发什么呆，咖啡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他不悦的声音中回过神，“你父亲——”
“咖啡！”
“顾先生被人杀了！”
“什么？”
陆如深吸了口气，指着屏幕。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他终于跳了起来，便往门口冲，然而大门才开，便有声音迎了上来：“顾齐烨先生，你父亲的事需要你协助调查。”
“滚开，别挡我的路！”他红着眼眶试图用力推开那三名警察，但立即就被他们控制住。
“浑蛋，我父亲被人杀了，你们抓我干什么！”他拼命地挣扎着。
“监控显示你在那个时候去过现场，那儿也留有你的指纹，我们现在怀疑你有杀人嫌疑……”警察用力地钳制住他，语气冰冷，“顾齐烨，你最好跟我们合作，否则吃亏的是你！”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不是因为自己被指控，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父亲，真的被人杀了！
5
再度见到顾齐烨，已经是一周之后，陆如托了无数关系，终于能见他一面，此时，警方虽然还未定罪，但关于要对他量刑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
情况对他很不利，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当天下午五点左右，监控上四处都是顾齐烨的身影，并且还在他住所里找到了一件外套，与监控里的一模一样，上面沾满了血迹。
尽管顾齐烨解释这些血迹是自己被路人泼到的，但监控器显示，当晚那条路上并没有他的身影，而与他有约的杨叔也没有出现，不能成为他的证人。
警方随即查看顾齐烨公寓的监控录像，却因为那天下午系统出现问题而一无所获。但是衣服上血迹的化验报告却在此时出来，上面沾的并不是鸡血，而是顾先生的血。
再加上关于顾氏父子不和的消息近日频频出现在媒体上，传说他因为母亲之死一直对顾远牧怀恨在心，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大吵。就在事发一周前，更风传顾远牧差点要取消顾齐烨的继承权。
“他被人杀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我会为你做证。”
听到陆如说完，顾齐烨并没有意外，面容是平静的，然而眼睛里的哀伤，早已经溢了出来。
到底是亲生父亲，陆如比任何人都了解顾齐烨的感受，她父亲离世的时候，尽管她对他充满恨意，却也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她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我会在法庭上说清楚的。”
“杨叔也在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后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夜幕已经降临，一天奔波下来，陆如早已累得不行。正当她准备休息的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看着那串数字，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而后接通。
“他的情况很不妙。”
“事情正朝我的计划发展，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漏洞，必要的时候，要做出选择。”
“是，我知道了。”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陆如，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别忘记，我们的目标都一样。”那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而她却久久不能回过神。
曾经她以为顾齐烨对自己有感情，如果不是那次意外——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先生，而就在前一天晚上，她和顾齐烨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前一天是他母亲的忌日，顾齐烨丢下所有的事情，凭空消失，最后她在一家饭店的餐厅找到他，他曾经提过他母亲特别喜欢这家餐厅的蛋挞。
那时候他正坐在座位上发呆，见到她却不感到意外，只是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
烛光映着他的面容，那是陆如第一次看到他笑。后来他点了菜，两个人喝了许多酒……
事后想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进了房间，发生了关系，只知道夜很长，他的哭声很低。
次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满脸不耐地去开门，看到了满腔怒火的顾先生。父子俩在房间门口大吵了一架，具体内容她已记不清，但是有关她的内容却是被她牢牢地刻在心里。
“踢什么足球！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也是对我妈……”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一个巴掌已经将他的话打断！
“你休想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然后是他的冷笑声，她甚至能想得到他脸上的不屑：“不过是暖床工具，值得你这么大费周折吗？”
那一刻，她的心是冷的，毫无温度。被子底下不着一缕的身体，还有床单上已经暗沉的血迹都成了最大的讽刺。要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可笑的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没有骨气，明明清楚他将她摆在什么位置，可一面对他，却还是将周身的防御卸得一干二净，任他予取予夺，甚至为他牺牲一切。
这一次呢？她握紧了拳头。
6
次日的法庭上，陆如坐在证人席上，面色从容安静。
“你可以告诉大家十一月六号下午五点左右，你在做什么吗？”控方律师朝她发问。
她看了顾齐烨一眼，平静答道：“睡觉。”
听到她的回答，顾齐烨微微有些吃惊，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也许是杨叔安排的。
只听律师再度问道：“那个时候睡觉？午睡？”
“不是，我们刚刚上过床，我很累，所以在睡觉。”她抬起头看着律师，面色无波。
“那么说，当事人顾齐烨当时也在你身边了？”
她再度看了顾齐烨一眼，这才说道：“按道理说，是如此。”
“请你说明白一些。”控方律师似乎找到了漏洞，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那天我很累，所以我就睡着了，中间醒来一次，但没有看到他，我以为他在洗手间，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太累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已深，我收拾完准备回家，就见到他满身的血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他说被人恶作剧泼了鸡血，我就放水给他洗澡，后来见到警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可是随着一字一句传入耳畔，顾齐烨的神色也跟着变成惊愕，他紧紧地握住栏杆，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说，五点左右他不在你身边。”
“是的。”控方律师似乎不信陆如的回答，重复地问，“陆小姐，你应该知道在法庭上说谎同样有罪。”
“我知道，我没有说谎。”
听着她平静的口气，顾齐烨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怒火，愤怒吼道：“你说谎！那时候我们明明在吃饭！”
“顾先生，我们只是性伴侣，工作上也没有多少接触，我没必要为你撒谎而让自己坐牢。”她没有看他，继续说道，“你给我工作，也是因为我和你上床的关系！”
余下的话，顾齐烨再也听不清楚，此时脑海里除了茫然，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永远记得她冰冷的眼神和陌生的口吻，还有那置他于死地的一字一句。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
7
“齐烨，我来接你回去。”俱乐部经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判了他故意杀人罪的三天后。尽管监狱长早表示他无罪释放，但是他依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已定下的杀人罪名，居然三天后就无罪释放？
可他现在是真的站在街上，面对一众举着话筒的记者，他的耳畔却回荡着经理刚才所说的话。
“杀你父亲的凶手已经找到，是杨其瑞。幸好顾太太手段厉害，不然你现在只能坐牢了，哦对了，陆如那个贱人也被抓了，作伪证是要判刑的，真没想到平时看着那么善良的孩子，居然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在车子前头停下，转身对经理丢了一句话，便又重新走进警察局。
他心里有很多话，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恭喜你出狱了。”桌子的对面，陆如面带笑容，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那一身狱服套在她身上，宽了许多，让她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顾齐烨却无法做到这一点，要用极大的忍耐力，他才能抑制住自己冲过去掐住她脖子的冲动。
这个女人，在最后一刻，狠狠捅了他一刀。
“我以为你会很失望。”他冷冷地说。
她依然微笑，眼睛里满是怜惜：“你吃了很多苦，现在终于出来了，我想以后不会有人再陷害你了。”
“老巫婆这次又在耍什么花招，让杨叔成了你们的替罪羊？”他狠狠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替杨叔洗刷罪名的！”“你到现在还认为是顾太太把顾先生杀死的吗？”
他盯着她：“杨叔一直提醒我，你很可疑，你是老巫婆的人，是我一直不想怀疑你……”
“你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我，肯定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说吧……”她靠在椅背上，神色轻松，根本不像是一个坐牢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第一个问题，你和老巫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并没有隐瞒：“在我成为经理助理后，她主动找上我，说帮我还清所有债务，要我不论如何不能离开你，将你的一举一动告诉她。”
“为了那笔钱，你答应了？”
“我不得不答应，那时追债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她静静地说，“而且，顾太太也说，她不会伤害你。”
“送我入狱就是所谓的不伤害？”顾齐烨嘲讽道，“我差点失去自由。”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还有吗？”
“我要澄清一件事。”他说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在你作伪证前，你在我的心中从来就不只是暖床工具。陆如，我曾经很爱你。”
她的面容微微一动，却听他继续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我父亲的反应吗，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说，他绝对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不会接受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儿媳，一丝可能，他都不会让它存在。”
他顿了一下，再说：“而且，那个时候老巫婆也对我虎视眈眈，我也怕她会伤害到你，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你应该很清楚，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女人。”
她没有再接口，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色彩，顾齐烨很想将之当做是后悔，然而根本不像，更好像是……惊喜。
片刻之后，才听到她轻轻问：“第二个目的呢？”
“陆如，我不会救你。”他咬着牙继续说道，“你曾经帮过我，但是我也给过你很多的帮助，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亏欠，现在你陷害我，我没有坐牢，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跟你追究，但是从今往后，我不再认识你。”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听到她的回应，顾齐烨没有再多言，站起来直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她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能和她再有纠葛呢，他已经是顾氏的继承人，也可能继续当一个足球明星，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可以和一个坐牢的女人扯上关系，其实最后有这样的结局，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
你看，他曾经爱过她，再庆幸地想一下，也许他现在，依然是爱着她的，不是吗？
8
再度离开监狱大门的时候，门口的那些记者已经散尽，空荡荡的大街在深秋里有一股萧瑟的气息。他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劳斯莱斯正朝着他缓缓驶来，很快就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顾齐烨见到了一张恨之入骨的脸。
“上来吧，有些东西我得告诉你。”顾太太看着他冷漠的脸庞，淡淡说道，“你可以选择继续走，不过你会后悔一辈子。”
车门随即被打开，顾齐烨犹豫了一下坐上去，冷冷道：“我会想办法让你承认你的罪行。”
“你以为杨其瑞是无辜的？你以为我会因为顾家的继承权杀了你父亲而嫁祸给你，然后坐收渔翁之利？”顾太太的眼睛里现出了阴狠的神色，“那你就太小瞧我和你父亲的感情了，如果我不愿意，你永远都不能踏入顾家的大门。”
“但我母亲却是因你而死。”他握紧了拳头控诉道。
“她是生病死的，就算有原因，也只是内疚，因为她抢了别人的丈夫。”顾太太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说，“我今天不想和你争辩这个，我只不想老顾的儿子认错杀父仇人。”
顾齐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顾太太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说：“那天跟踪你的人不是我派的，是杨其瑞。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挪了公司一大笔钱去赌球，已经输了好几次。这一次，他赌远洋队输。”见他还不明白，顾太太索性挑明，“你也知道你对远洋队有多重要，几乎都是因你反败为胜，市面上赔率都非常高，只要你不出现，远洋队必败无疑。”
“那爸爸呢？这和他杀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挪用公款的事情被你爸爸发现了，他没办法，只能下杀手。”
顾齐烨冷笑一声说：“然后嫁祸给我？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有些东西还真由不得你不信。”
顾太太挥了挥手，旁边的秘书立即拿出一个小型的放录机，随着画面的出现，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他面前，说：“这是没有处理过的监控内容，杨其瑞之所以可以让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指向你一个人，是因为他找了个高手来动了手脚。我发觉但也没办法，如果不是陆如用假口供让你定罪，使杨其瑞以为木已成舟想杀了那个高手，我也不会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你觉得我手头上这一份录像也是动过手脚的话，你尽管拿去鉴定。”
他没有回答，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画面上不仅有杨其瑞陷害他的内容，还有杀那个电脑高手未遂的记录。
影像的最后一段是他得意的声音：“顾家那个小子，还当我是救命恩人，现在整个公司都是我的……”
他木木地看完这一切，伸手打开桌上的信封，除了一枚胸针之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只要你好好的，我不后悔。”
他紧紧地抓住了信纸，抬起头看向顾太太：“求你救她。”
可是她却摇头：“你以为我不想，杨其瑞在本市的势力比我想的要大，这次扳倒他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对陆如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让她的服刑时间尽量少，不过 ，我也是有条件的，我要你手里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觉得呼吸难受，高高的围墙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就在刚刚，他还伤了她。
9
三年后，阳光明媚的冬日，她提着小小的行李袋才踏出监狱的大门，便被一束鲜花晃花了眼。
“跟我回家。”
他清澈的嗓音让她的眼眶无法控制地潮湿，除了点头，再无别的办法。
“……这是本场比赛最关健一球，现在球传给了顾齐烨，他正在越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射门！进了！哇！”
足球直冲入网的那一瞬间，台下顿时掌声如雷！画面上，紧接着一声哨响，结束了本场比赛。
摄影机紧紧捕捉着顾齐烨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场内的焦点。
随着那一声哨响，陆如也跟着将目光从顾齐烨的脸上挪开，俯身提起脚边的行李，往出口走去，一路过来，耳畔的惊叹声源源不绝。
“顾齐烨太棒了！他越过整整四个人！”
“你看他射门的姿势，天哪，帅呆了！要不是他，远洋队这次肯定完了！”
“远洋队哪次不是靠他才力挽狂澜的！”
她的嘴角露出些微笑意，作为顾齐烨的经理助理，他获得好成绩固然为他开心，然更多的确是因为彼此间的另一层渊源。
经过了三年的努力， 顾齐烨已经成为国内最炙手可热的足球员，关于他的每一场比赛，每一次进球，都会成为球迷们经久不衰的讨论内容，更不用说他那张俊美的脸颊，足以吸引大批的女球迷加入。然而如果他们知道，顾齐烨的另一重身份，恐怕更会为之而癫狂了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伐，顾齐烨的专属房车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她可得快点赶过去，因为经理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他！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就发现自己似乎很不方便，因为簇拥的女球迷们依然热烈地想要靠近。前方的保安正努力地挡在那边，如果此时她要过去，恐怕球迷们肯定会跟着冲到他身边。
她赶紧绕了个方向，在另一个路口等着，一般来说，这里也是顾齐烨离开球场的必经之道。
果不其然，未到半个小时，顾齐烨的房车便开到她身边停下来，车门打开，他俊美的脸颊带着一丝冷然，只朝她淡淡道：“上车！”
“是。”她扬起笑容，并不以为意，只是提着箱子上去，一边朝他说道，“经理说晚上有庆功宴，上头有人来，另外你，啊——”
她正在汇报行程，猝不及防就被他用力一拉，整个身体便往前倒去，下一秒已在他怀中。
幸好没事，陆如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正要再度开口，他就强制地抓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她的头顶，一只大手紧紧地压制住，另一只手则直接穿过衣服，贴上她的禁忌之地。
“顾……”她正要喊他的名字，未料他已先一步封上她的唇。
“不许说话……”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淹没在她的唇齿之间，这样的深吻令她根本无法抗拒，意乱情迷。她手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襟，扑滚而来的汗水是他狂热的证明，巅峰的战栗令她的思绪迷离，留存在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这个男人的精力果真异于常人。
2
激情过后，小小的房车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紧闭的窗帘，昏黄的灯光，令她根本分不清现在的时间，只能从敲打着窗户的水滴分辨出，似乎是下雨了。车子已经停下来了，想着前头还有一个人在开车，陆如的脸便越发红。
“你知道吗，每次你一脸红，就让我非常想要咬你一口。”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话音未落，她已经察觉到脸颊有些吃痛。她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幸好这也只是片刻，当他咬过了她之后，便接着问道，“你刚才还要和我说什么？
陆如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父亲的病情恶化，他要见你。”她清楚地看到顾齐烨的动作僵了一下，说道：“知道了，下车。”
这样的回应，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她早就坐起来穿上衣服。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每次过后，他总是会下逐客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多么狼狈，因为一下车，就是自己住的小区门口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是被街坊的大婶们羡慕，并不是所有老板都愿意送员工回家的。当然，如果她们知道她和顾齐烨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也许她们会想，这女的可真没本事，什么都给人家了，结果还只是个助理。
她从来不奢望同他的这层关系会有公开的一天，因为顾齐烨的另一个身份，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关于加入豪门这种事，她从来不奢望。
如果不是因为最初的相遇，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发展出这一段关系。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当时，她的父亲因为重病去世，她除了拥有一个快要失去的落脚地之外，还背负着一屁股父亲治病留下的债。
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一小部分做生活费外，其他的只够还利息，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每一个支出。就好比这一日，下雨了连把伞都不舍得买，只能将外套顶在头上艰难前行。
冬日的雨水落在肌肤上，总会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如此狼狈，却没想到遇到他。
他就倒在她住的那条街口，身上衣裳单薄，如果不是那张脸很干净，她真的会将他当做乞丐处理。
当她走过来时，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闪动着迷惘，她的心一动，本能地顿了一下，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饿……”这是他唯一的声音。脑子一热，她居然就拉着他往家里走了。
之后的时间，他们过得有些狼狈，她需要工作，也需要吃饭，而他除了发呆，生活根本难以自理。后来想起当时的情形，陆如对自己能够熬一个月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一个月之后，他留了一枚胸针离开。
又过了一周，她现在的经理找到了她，此时她才知道他的身份，同时知道遇上他的那一天，他母亲刚刚去世，而他也刚刚从私生子正式成为顾家的继承人。
跟着也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妈妈存在，尽管，他们都恨不得彼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3
“尽管数日前曾一度传出病危消息，但是顾先生接受采访时神采奕奕，关于是否取消其子顾齐烨继承权一事，顾先生表示决定权并不只在他手中，这似乎是从侧面默认了传闻，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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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尽管顾齐烨提到他父亲的名字便会脸色发青，可她也知道，他跟顾先生之间的感情比常人更加深刻。不仅因为他的母亲临终前的希望，也因为顾先生给过他一个十分美好的童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常人没区别，直到发现母亲不堪的身份。
就是因为得到过最好的，所以失去时才会那么绝望。
今天下午又有顾齐烨的比赛，她正想换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听到对方问：“是陆如小姐吗？”
“是的。”她应道。
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这里是××饭店，顾齐烨先生喝醉了，您能过来接他回去吗？”
对方的声音还未落下，她便跳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大白天的喝醉酒，也只有他顾齐烨才会做得出来！
给烂醉的他收拾烂摊子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如轻车熟路，很快就将他弄上车。然而，就在她往驾驶座走的时候，顾齐烨却突然坐了起来，占了驾驶座，朝她喝道：“上车。”
陆如立即反应过来，拉开车门，还未坐稳，车子便嗖地飞了出去。
“你不要命了！被抓到会吊销驾照的！”她紧张地喊道。而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怕死就抓紧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从车后镜中看到一辆车试图跟上来。幸好顾齐烨对这边非常熟悉，七拐八拐之后，他们很快就将跟在后头的车子甩掉，随后开进一个小区，直奔一个小公寓里去。
确定安全之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秘密住所。”他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说，“这两天你就跟我一起待在这里。”
陆如立即摇头：“可是你下午还有比赛！”
“比赛？比赛有命重要吗？老巫婆今天派人紧跟着我不放，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弄不好还想制造点事故。”
“那我……”
“你也不准离开，他们已经记住你的样子，一出现就等于泄露我的行踪。”
“那总得和经理说一下呀！”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完，他一瞪眼让她将剩余的话全部咽下去了，她有时候怀疑，眼前这个霸道的男子和她当初捡回去的那一个其实只是长得像而已。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杨叔。”
“小烨，回去道个歉，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我不想让他控制我的人生。”他淡淡地回答道。
“看在他生病的分上……”
“杨叔，就算我想回去，那个女人也未必愿意，她已经派人跟了我一天。”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您先帮我去查查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吧。”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点，顾先生病重，你现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得益最大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嗯，我会小心，这几天我暂时不出去了。”
“一定要注意你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助理，我总觉得她来历不明。”那边似乎不放心，再度叮嘱他。
“她……”他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信谁不信谁。”
陆如没有动，依旧保持沉默，顾齐烨口中的那个杨叔她也知道，是他父亲的手下，又是多年朋友，对顾齐烨一直照顾有加。
那一边，顾齐烨说罢便挂上电话，转头看向兀自低头沉思的她说：“你在想什么？”
“也许……顾太太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平静地回答道。
他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真怀疑你是那个女人的人。”
她再度低头，淡淡地说：“那你可以放我离开。”
他却恍若未闻，直接吐出两个字：“饿了。”
她点了点头，每次只要他一说，她就如同回到四年前，身不由己地起身，为他洗手做羹汤。
4
接下来数日，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她租的房子里一样，顾齐烨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而陆如也在公寓里陪着他，被他没收了手机，切断了电话线，跟着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
其实她也不是不担心，那天下午的比赛是最关键的一局，顾齐烨一直是队里的主力，一旦他缺席，后果将非常严重。现在，他没有参加比赛，也没有任何消息，经理非气疯了不可。
可是，顾齐烨的固执也是出了名的，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去处，这家俱乐部不要他，自然有一大堆人来请他，就算无法踢球，他直接转过身，整个顾氏等着他来接掌。
这是第四天，当他们沉默地吃完晚饭之后，他终于开口了：“等下再收拾吧。”
她看了他一眼，安静地坐下来，等待着他下一句。
“你会不会背叛我？”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她淡淡地说：“我只是你的员工，确切地说只是你经理的雇员，随时有离职的可能。”
闻言，他猛地一甩便将她甩到了沙发上，摁住她说：“告诉我，你父亲那一大笔债是怎么还清的。”
陆如一点也不慌，平静地回答：“你的记性比我还差，我有次中了头奖……”
“那个百货公司的头奖？但是那家公司是老巫婆的。”
他口气里的质疑显而易见，她扬了扬眉，冷冷地说：“你要是怀疑我随时可以辞退我，反正我只是一个小职员。”
他微微一愣，伸手拂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一些：“生气了？”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我很清楚我的身份，对上司生气这么愚蠢的事我不会做。”
“你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垂下眼帘，继而定定地看向他，平静地说：“当然有，你的床技很一流。”
“除此之外呢？”
“还有什么？”她反问，“你说过单身的人总需要一两个暖床工具。”
陆如知道，她踩到他的痛处了，堂堂顾家少爷，在一个小助理眼里只是暖床工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耻辱的呢？
所以她很快就见识到了他的怒气，身上的衣裳被直接撕裂，双唇被他咬得生疼，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既然说是工具，自然也要让工具起作用。
就在陆如以为自己逃不过的时候，顾齐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杨叔。
这几日他将所有号码都丢进了拒接黑名单，只留下杨叔的。
“好，我知道了。”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顾齐烨应了这一句，便从她身上离开，整好了衣物，提着外套便直接出了门。
门被狠狠地甩上，巨响震得她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他在生气什么？而她……又在期盼什么呢？
甩了甩头，陆如不想让这样的情绪占领自己的脑海，站起身，顺手将顾齐烨丢到一旁的外套穿上，而后到卧室里去找她的手机。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手机就被顾齐烨强行没收了，趁他离开，她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联系到一个人。
陆如打开电话的同时，数十条信息拼命地往里头蹿，震得她手都发麻了。她还来不及查看，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看着上头的号码，陆如微微犹豫了一下，摁下通话键：“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那边的口气是冷冷的，带着一丝威严。
“他把我的电话没收了。”她连忙回答。
“没收了？你不是被怀疑了吧？”
“没有。”陆如立即回答道。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顾齐烨呢？”
“他出去了，刚才杨叔给他打了电话。”她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回答。
“那个老家伙居然又找他！”陆如听出了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陆如报出一个地址，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会面。”
“这你不用管！”那边说罢便挂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不敢再多犹豫，立即删除收到的消息，然后关机，放回原来的地方，快步走出卧室，开始收拾起来。
等到一切完毕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顾齐烨还没有回来，陆如正打算打开电视，就听到门铃拼命地响。如此响亮的声音在深夜尤为刺耳，陆如生怕邻居抗议，将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就过去开门。
眼前的景象却让陆如吓了一跳——是顾齐烨没错，但他的衣服和脸上全都是血……
“怎么回事？”陆如立即将他拉进屋里，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有，遇到两个疯子，拿着鸡血互泼。”
“还有这么荒谬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不耐烦地应道，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一甩，说道，“去放水，我要洗澡，还有，给我冲杯咖啡等会儿送进来。”
她点了点头，一一照做，本来助理的职责就是这些，不过是从工作时间挪到了下班时间罢了。
他似乎很疲惫，再没多言，一直到他关上浴室门，她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不偏不倚就压在遥控器上。
电视画面跳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然而，电视里的内容更令她的思绪停止运作，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下方的标题——顾远牧在其别墅遇刺身亡。
“你在发什么呆，咖啡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他不悦的声音中回过神，“你父亲——”
“咖啡！”
“顾先生被人杀了！”
“什么？”
陆如深吸了口气，指着屏幕。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他终于跳了起来，便往门口冲，然而大门才开，便有声音迎了上来：“顾齐烨先生，你父亲的事需要你协助调查。”
“滚开，别挡我的路！”他红着眼眶试图用力推开那三名警察，但立即就被他们控制住。
“浑蛋，我父亲被人杀了，你们抓我干什么！”他拼命地挣扎着。
“监控显示你在那个时候去过现场，那儿也留有你的指纹，我们现在怀疑你有杀人嫌疑……”警察用力地钳制住他，语气冰冷，“顾齐烨，你最好跟我们合作，否则吃亏的是你！”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不是因为自己被指控，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父亲，真的被人杀了！
5
再度见到顾齐烨，已经是一周之后，陆如托了无数关系，终于能见他一面，此时，警方虽然还未定罪，但关于要对他量刑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
情况对他很不利，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当天下午五点左右，监控上四处都是顾齐烨的身影，并且还在他住所里找到了一件外套，与监控里的一模一样，上面沾满了血迹。
尽管顾齐烨解释这些血迹是自己被路人泼到的，但监控器显示，当晚那条路上并没有他的身影，而与他有约的杨叔也没有出现，不能成为他的证人。
警方随即查看顾齐烨公寓的监控录像，却因为那天下午系统出现问题而一无所获。但是衣服上血迹的化验报告却在此时出来，上面沾的并不是鸡血，而是顾先生的血。
再加上关于顾氏父子不和的消息近日频频出现在媒体上，传说他因为母亲之死一直对顾远牧怀恨在心，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大吵。就在事发一周前，更风传顾远牧差点要取消顾齐烨的继承权。
“他被人杀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我会为你做证。”
听到陆如说完，顾齐烨并没有意外，面容是平静的，然而眼睛里的哀伤，早已经溢了出来。
到底是亲生父亲，陆如比任何人都了解顾齐烨的感受，她父亲离世的时候，尽管她对他充满恨意，却也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她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我会在法庭上说清楚的。”
“杨叔也在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后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夜幕已经降临，一天奔波下来，陆如早已累得不行。正当她准备休息的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看着那串数字，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而后接通。
“他的情况很不妙。”
“事情正朝我的计划发展，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漏洞，必要的时候，要做出选择。”
“是，我知道了。”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陆如，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别忘记，我们的目标都一样。”那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而她却久久不能回过神。
曾经她以为顾齐烨对自己有感情，如果不是那次意外——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先生，而就在前一天晚上，她和顾齐烨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前一天是他母亲的忌日，顾齐烨丢下所有的事情，凭空消失，最后她在一家饭店的餐厅找到他，他曾经提过他母亲特别喜欢这家餐厅的蛋挞。
那时候他正坐在座位上发呆，见到她却不感到意外，只是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
烛光映着他的面容，那是陆如第一次看到他笑。后来他点了菜，两个人喝了许多酒……
事后想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进了房间，发生了关系，只知道夜很长，他的哭声很低。
次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满脸不耐地去开门，看到了满腔怒火的顾先生。父子俩在房间门口大吵了一架，具体内容她已记不清，但是有关她的内容却是被她牢牢地刻在心里。
“踢什么足球！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也是对我妈……”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一个巴掌已经将他的话打断！
“你休想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然后是他的冷笑声，她甚至能想得到他脸上的不屑：“不过是暖床工具，值得你这么大费周折吗？”
那一刻，她的心是冷的，毫无温度。被子底下不着一缕的身体，还有床单上已经暗沉的血迹都成了最大的讽刺。要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可笑的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没有骨气，明明清楚他将她摆在什么位置，可一面对他，却还是将周身的防御卸得一干二净，任他予取予夺，甚至为他牺牲一切。
这一次呢？她握紧了拳头。
6
次日的法庭上，陆如坐在证人席上，面色从容安静。
“你可以告诉大家十一月六号下午五点左右，你在做什么吗？”控方律师朝她发问。
她看了顾齐烨一眼，平静答道：“睡觉。”
听到她的回答，顾齐烨微微有些吃惊，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也许是杨叔安排的。
只听律师再度问道：“那个时候睡觉？午睡？”
“不是，我们刚刚上过床，我很累，所以在睡觉。”她抬起头看着律师，面色无波。
“那么说，当事人顾齐烨当时也在你身边了？”
她再度看了顾齐烨一眼，这才说道：“按道理说，是如此。”
“请你说明白一些。”控方律师似乎找到了漏洞，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那天我很累，所以我就睡着了，中间醒来一次，但没有看到他，我以为他在洗手间，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太累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已深，我收拾完准备回家，就见到他满身的血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他说被人恶作剧泼了鸡血，我就放水给他洗澡，后来见到警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可是随着一字一句传入耳畔，顾齐烨的神色也跟着变成惊愕，他紧紧地握住栏杆，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说，五点左右他不在你身边。”
“是的。”控方律师似乎不信陆如的回答，重复地问，“陆小姐，你应该知道在法庭上说谎同样有罪。”
“我知道，我没有说谎。”
听着她平静的口气，顾齐烨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怒火，愤怒吼道：“你说谎！那时候我们明明在吃饭！”
“顾先生，我们只是性伴侣，工作上也没有多少接触，我没必要为你撒谎而让自己坐牢。”她没有看他，继续说道，“你给我工作，也是因为我和你上床的关系！”
余下的话，顾齐烨再也听不清楚，此时脑海里除了茫然，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永远记得她冰冷的眼神和陌生的口吻，还有那置他于死地的一字一句。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
7
“齐烨，我来接你回去。”俱乐部经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判了他故意杀人罪的三天后。尽管监狱长早表示他无罪释放，但是他依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已定下的杀人罪名，居然三天后就无罪释放？
可他现在是真的站在街上，面对一众举着话筒的记者，他的耳畔却回荡着经理刚才所说的话。
“杀你父亲的凶手已经找到，是杨其瑞。幸好顾太太手段厉害，不然你现在只能坐牢了，哦对了，陆如那个贱人也被抓了，作伪证是要判刑的，真没想到平时看着那么善良的孩子，居然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在车子前头停下，转身对经理丢了一句话，便又重新走进警察局。
他心里有很多话，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恭喜你出狱了。”桌子的对面，陆如面带笑容，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那一身狱服套在她身上，宽了许多，让她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顾齐烨却无法做到这一点，要用极大的忍耐力，他才能抑制住自己冲过去掐住她脖子的冲动。
这个女人，在最后一刻，狠狠捅了他一刀。
“我以为你会很失望。”他冷冷地说。
她依然微笑，眼睛里满是怜惜：“你吃了很多苦，现在终于出来了，我想以后不会有人再陷害你了。”
“老巫婆这次又在耍什么花招，让杨叔成了你们的替罪羊？”他狠狠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替杨叔洗刷罪名的！”“你到现在还认为是顾太太把顾先生杀死的吗？”
他盯着她：“杨叔一直提醒我，你很可疑，你是老巫婆的人，是我一直不想怀疑你……”
“你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我，肯定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说吧……”她靠在椅背上，神色轻松，根本不像是一个坐牢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第一个问题，你和老巫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并没有隐瞒：“在我成为经理助理后，她主动找上我，说帮我还清所有债务，要我不论如何不能离开你，将你的一举一动告诉她。”
“为了那笔钱，你答应了？”
“我不得不答应，那时追债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她静静地说，“而且，顾太太也说，她不会伤害你。”
“送我入狱就是所谓的不伤害？”顾齐烨嘲讽道，“我差点失去自由。”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还有吗？”
“我要澄清一件事。”他说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在你作伪证前，你在我的心中从来就不只是暖床工具。陆如，我曾经很爱你。”
她的面容微微一动，却听他继续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我父亲的反应吗，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说，他绝对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不会接受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儿媳，一丝可能，他都不会让它存在。”
他顿了一下，再说：“而且，那个时候老巫婆也对我虎视眈眈，我也怕她会伤害到你，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你应该很清楚，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女人。”
她没有再接口，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色彩，顾齐烨很想将之当做是后悔，然而根本不像，更好像是……惊喜。
片刻之后，才听到她轻轻问：“第二个目的呢？”
“陆如，我不会救你。”他咬着牙继续说道，“你曾经帮过我，但是我也给过你很多的帮助，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亏欠，现在你陷害我，我没有坐牢，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跟你追究，但是从今往后，我不再认识你。”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听到她的回应，顾齐烨没有再多言，站起来直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她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能和她再有纠葛呢，他已经是顾氏的继承人，也可能继续当一个足球明星，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可以和一个坐牢的女人扯上关系，其实最后有这样的结局，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
你看，他曾经爱过她，再庆幸地想一下，也许他现在，依然是爱着她的，不是吗？
8
再度离开监狱大门的时候，门口的那些记者已经散尽，空荡荡的大街在深秋里有一股萧瑟的气息。他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劳斯莱斯正朝着他缓缓驶来，很快就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顾齐烨见到了一张恨之入骨的脸。
“上来吧，有些东西我得告诉你。”顾太太看着他冷漠的脸庞，淡淡说道，“你可以选择继续走，不过你会后悔一辈子。”
车门随即被打开，顾齐烨犹豫了一下坐上去，冷冷道：“我会想办法让你承认你的罪行。”
“你以为杨其瑞是无辜的？你以为我会因为顾家的继承权杀了你父亲而嫁祸给你，然后坐收渔翁之利？”顾太太的眼睛里现出了阴狠的神色，“那你就太小瞧我和你父亲的感情了，如果我不愿意，你永远都不能踏入顾家的大门。”
“但我母亲却是因你而死。”他握紧了拳头控诉道。
“她是生病死的，就算有原因，也只是内疚，因为她抢了别人的丈夫。”顾太太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说，“我今天不想和你争辩这个，我只不想老顾的儿子认错杀父仇人。”
顾齐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顾太太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说：“那天跟踪你的人不是我派的，是杨其瑞。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挪了公司一大笔钱去赌球，已经输了好几次。这一次，他赌远洋队输。”见他还不明白，顾太太索性挑明，“你也知道你对远洋队有多重要，几乎都是因你反败为胜，市面上赔率都非常高，只要你不出现，远洋队必败无疑。”
“那爸爸呢？这和他杀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挪用公款的事情被你爸爸发现了，他没办法，只能下杀手。”
顾齐烨冷笑一声说：“然后嫁祸给我？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有些东西还真由不得你不信。”
顾太太挥了挥手，旁边的秘书立即拿出一个小型的放录机，随着画面的出现，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他面前，说：“这是没有处理过的监控内容，杨其瑞之所以可以让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指向你一个人，是因为他找了个高手来动了手脚。我发觉但也没办法，如果不是陆如用假口供让你定罪，使杨其瑞以为木已成舟想杀了那个高手，我也不会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你觉得我手头上这一份录像也是动过手脚的话，你尽管拿去鉴定。”
他没有回答，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画面上不仅有杨其瑞陷害他的内容，还有杀那个电脑高手未遂的记录。
影像的最后一段是他得意的声音：“顾家那个小子，还当我是救命恩人，现在整个公司都是我的……”
他木木地看完这一切，伸手打开桌上的信封，除了一枚胸针之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只要你好好的，我不后悔。”
他紧紧地抓住了信纸，抬起头看向顾太太：“求你救她。”
可是她却摇头：“你以为我不想，杨其瑞在本市的势力比我想的要大，这次扳倒他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对陆如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让她的服刑时间尽量少，不过 ，我也是有条件的，我要你手里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觉得呼吸难受，高高的围墙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就在刚刚，他还伤了她。
9
三年后，阳光明媚的冬日，她提着小小的行李袋才踏出监狱的大门，便被一束鲜花晃花了眼。
“跟我回家。”
他清澈的嗓音让她的眼眶无法控制地潮湿，除了点头，再无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