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其实类似于家庭旅馆,规模较小,提供食宿,最好能体现当地特色,让客人宾至如归,感受热情与温暖。

    如今这是一种相当有热度的商业模式。

    在越来越卷的‍‌‎‍‎现‍‍‎‌‎代‍‍‌‎‌化发展时代,速度效率驱赶着人类,这种专门提供温情与放松价值的地点雨后春笋满冒出,是件合理的事情。

    宋疏读出屏幕上的介绍,问坐在窗沿晒太阳的央酒:“你觉得怎么样?”

    央酒回眸:“有我在,没有鬼怪敢随便进来。”

    不像这里没有任何防御,什么东西都能随便闯进来。想到这里,他臭着脸冷哼一声。

    虽然是尊重家中另一个人的想法,但显然对方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意见。

    宋疏枕着胳膊,歪头翻动手机上各种各样的照片。

    清幽、温馨、宁静、热闹。

    民宿各式各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风格,但无一例外都朝同一个目标努力——做一个避风港,疗愈人的身心。

    这是一件相当有意义的事情,也符合宋疏回到小镇以后感受到的力量。无论是邻居、朋友,亦或鬼怪门神,这里的全部存在似乎都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温柔,就像……

    就像头顶一个光圈、背着翅膀的小天使。

    冬日暖阳透过另半扇玻璃,笼罩住趴桌在桌面的身影。宋疏举起手,指缝间琥珀眼眸里闪过一丝迟疑。

    他拥有这样的力量吗?

    不过在这个不自信的质疑之前,还有一道坎。先不提打扫一类的事情怎么办,以宋疏的厨艺怎么提供三餐?

    民宿这类似乎并不适合他这种孤家寡人。比如他现在所住的旅馆,也是‎‎‌‍男‍‎‌‍女‎‌老少五六口人的家庭一起经营的。

    宋疏捏住阳光下的手,努努唇角。

    事情虽好,但不一定适合。他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再从长计议,不能一时脑热。

    冬天的阳光比夏天更温柔,天气好时,午间的风也微微。阳光里多坐了一小会儿,瞌睡虫就会找上门来。

    央酒晒着阳光,耳边好一会儿都没再有声音。他疑惑地偏头,看见青年已经趴在桌面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槐树妖双手撑着窗框,歪头看了半晌。

    房间的床铺上,厚重的棉被凭空飞起,飞向椅子上的人影。

    噗通一声,兜头把人蒙住。

    人类十分脆弱,树都要落叶休眠的寒冬,更加难以忍受。一旦生病,很容易活不到春天。

    央酒颔首,满意地继续晒太阳。

    黑咕咚咚的被褥底下,被砸醒的宋疏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兴许是不放心多次抛弃自己的人类,兴许是内心深处仍然害怕独自一人的孤寂,直到夜深人静时,央酒还抱着新买的西瓜汽水坐在旅馆的窗户上。

    那天刚拆开就被扔下,他还没来得及品尝这个口味。

    不过只要能在嘴里咕嘟咕嘟地冒泡,似乎永远能收获槐树妖的青睐。

    屋里一直保持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咔嗒一声响,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宋疏带着一身热蒸汽从里面走出来。

    他翻弄着刚刚吹好的黑发,抬眸看向门神。

    “你还不回去吗?”

    央酒昂头喝下最后一口饮料,眯眼感受咕嘟咕嘟。

    “为什么要回去?”

    他跳下窗户,站在房间的另一头昂起下巴:“我是你家的门神,当然要待在这里。”

    似乎有道理,但又没那么多。

    宋疏转头看了一圈这个二十平的小房间,指向单薄的门板:“你要待在那里吗?”

    看见破旧地木门,央酒目露嫌弃。

    明白他的拒绝,宋疏实在找不到给他待的地方。发现对方的眼睛开始朝自己的床上挪,他立刻翻身扑上去。

    大字型横在床上的青年昂起头,动作间微长的黑发散开,半遮眉眼。

    他严正强调:“我的,不行。”

    央酒切了一声,转身飞回自己的窗框,背对着不看人类。

    白日看过央酒的记忆,后遗症明显,此时的宋疏最见不得他孤坐在某处的背影。

    他双肘支在柔软的床垫上,捧着脸目露犹豫。

    相比老宅的宽大,这个房间太窄小。考虑到宋疏本人的性取向问题,就算央酒只是一颗树,也实在不方便。

    “要不,我在隔壁给你再开一个房间?”宋疏轻声问。

    至于央酒,他又在生闷气。

    毕竟他可以把自己的木心给人类,他却连张床都不乐意给自己。

    越想越不舒坦,他偏头倚着门框,依然留下一个熟悉的赌气背影。脑海里想起早上青年骂自己长嘴只会吃饭的事情,槐树妖气呼呼地补充。

    “我晒月光。”

    “要晒一整晚!”

    故事里妖精都是吸收日月之精华,兴许那不是无稽之谈,现实里的妖怪也需要这样。

    宋疏松了口气。

    他钻进被窝,盖紧被子,因为开着窗户又把暖气打得更足一些。

    关灯以前,宋疏朝着窗户上那道好像很认真的背影捏起拳头,怕打扰到他,小声道:

    “你加油。”

    身后的灯光熄灭,央酒皱着眉凭空拿出紫色的长耳兔子玩偶,垫在抵着窗的脑袋底下。

    也不知道是哪颗蠢树的木头,这么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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