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陈敬军愣住了,师翱也愣住了。

    一个在那喊:“老五?”

    一个在那问:“颜二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你也是被掉包的(一更)

    ◎女儿一概掉包,儿子全部留下◎

    这会儿月亮刚爬上来, 视野并不是很清晰。

    所以这一声颜二狗,并没有让陈敬军多想,他以为是他家老五没看清楚, 认错人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师翱的肩膀, 激动万分:“老五!你可算回来了!难怪小裴一直说你肯定没死, 看来你们两口子之间是有感应的。快!让哥看看你瘦了没——”

    陈敬军说着说着, 卡壳了。

    握着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不对, 这不是老五, 眼睛不对。

    可是这人的身形真的很像老五, 脸型棱角分明,一看就是那种硬汉的长相。

    比他们四个兄弟有男子气概多了。

    可是, 一切的相似都毁在了那双眼睛上。

    好像没睡醒似的, 想要原地倒下呼呼大睡。

    这种懒散的感觉, 将整个人的气质扭转到了一个散漫不羁、纨绔子弟的方向, 一点也不像他家老五, 走到哪里都能吓哭小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上上下下把这个男人打量了一遍, 电光火石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家老五是爹妈从外头领回来的,该不会……

    该不会这个男人是老五的亲兄弟吧?

    只是老五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也不是很清楚,只得礼貌的问道:“同志, 你是哪位?你穿的是我家老五的衣服吧?是小裴拿给你的?”

    “你又是哪位?你管我喊老五?那你是陈家的人?小裴跟我说,陈家另外三个兄弟又黑又矮, 看来你一定是陈家大哥了。”师翱很快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没错, 是我。你是来找老五的, 还是……”陈敬军毕竟是当大队长的,短暂的发懵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眼周围,瞧着月亮越爬越高,等会儿视野也会越来越好,要是有人路过看到就不好了。

    毕竟,这人跟老五还是很像的,要是引起其他人的好奇,进而怀疑起老五的身世,那大家肯定会一拥而上过来围观的,到时候一个个忙着议论,都别睡觉了,明天的春播还怎么办?

    他是大队长,职责所在,所以他不想看到有大的风波出现。

    便邀请师翱去远离村落的田间小路上说话。

    师翱跟在后头,脑子飞速运转,他在思考陈敬军会不会也是被掉包的。

    他先问了个问题:“陈大哥,你见过长得很像的表兄弟吗?”

    “见过,怎么问这个。”两人在一处靠近河岸的田垄停下,陈敬军忙了一天怪辛苦的,干脆就在斜坡上坐下了。

    师翱也坐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姓颜,家里排行老二,性格不好,整天惹是生非,所以大家管他叫二狗子。他大哥很木讷,没有他花花肠子多,被他三哄两骗的,给他顶罪坐牢去了。”

    “……”陈敬军可不愿意跟这种祸害长得像,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先说说你吧?”

    “不,先说你。我想调查的事情,基本上心里已经有底了,我没想到会有意外发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师翱虽然生性懒散,但是遇到大事的时候,他是可以迅速进入状态,认真分析的。

    这大概就是当大哥的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吧。

    陈敬军也是做大哥的,所以他在外头强势惯了,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比他还强势。

    他笑了:“好,你问。”

    “你今年三十六岁?”师翱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既然他家兄弟是被偷龙转凤的,那陈敬军也有可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而颜二狗的表姐颜美玲,正是这个岁数。

    没想到,陈敬军居然摇了摇头:“不,我三十七了。”

    呦,看来陈家父母挺奸啊,还会在年龄上做文章?

    基于这一点怀疑,他临时追加了一个问题:“你家老五二十九?生日农历八月初九?”

    “二十九没错,可我家老五的生日是九月初八。”陈敬军没怀疑过老五的生日也会是假的,就像他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一样。

    师翱无语了:“看来他们果然动了手脚,我小弟的年龄对上了,生日是错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年龄是假的?”陈敬军不理解,这有什么作假的必要吗?

    师翱见他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只得继续问道:“你跟陈家另外三个儿子都不像吧?”

    其实他还没见到那三个倭瓜,现在这些信息都是裴素素提供的。

    陈敬军笑笑:“是不像,你想说我跟他们不是亲兄弟?可是我舅舅很高,外甥照舅嘛。”

    “那你舅舅还挺偏心啊,只照了你一个,没照你另外三个兄弟?”师翱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

    陈敬军还是笑:“我舅跟我妈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我那三个兄弟不像我舅也正常,一半一半嘛,啊,哈哈。”

    “看来你家情况还挺复杂啊。”师翱却笑不出来,“那我问你,你跟他们三个的性格像吗?面对同一件事,你们的处理态度一样吗?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很空泛,那我举个例子,现在有个人掉冰窟窿里了,你们兄弟四个都会水,可是天太冷了,下去救人说不定把自己也搭进去,你会救吗?他们会救吗?”

    “我会,他们不会。”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陈敬军知道他那三个兄弟都是什么人。

    师翱不说话了,就这么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那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自己跟他们其实不是一家人呢?

    陈敬军还是不敢相信,他试图说服自己:“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兄弟们性格不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果然是当大队长的,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吧,你等我两天,我叫人把颜二狗的照片送过来,到时候你再跟我说,你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身世。”师翱见他听不进去,只得想别的法子,“不过我提醒你,颜二狗跟你特别特别的像,到时候你可别怀疑我是在拿你的照片糊弄你。”

    是吗?真的这么夸张吗?

    陈敬军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注视着河面上凝结的薄冰,月光在上面洒下清冷的倒影。

    他沉思了很久才开口:“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证明老五跟你的关系,如果你真是老五的兄弟,那你就想法子再去搜救看看。老五是我带大的,我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没了,最近我经常梦到他,总感觉他可能还活着。至于我的事,你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

    “那你慢慢想,你可以试试从这个几个方面入手,第一,想办法查清楚你们几个和你们爹妈的血型,你要是不懂血型怎么判断,去找小裴,她学过医,这里头的学问她很清楚。”师翱脑子转得快,已经想好了对策。

    陈敬军听着,没说话。

    师翱也不生气,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毕竟小弟是陈敬军带大的,这个陈大哥还算是个好人。

    于是他继续出谋划策:“第二,回去后不要咋咋呼呼的直接跟他们摊牌,更不用审问逼问你的身世。你要是聪明点,就想办法诈一诈他们。实在不行的话,找一个信得过的外姓兄弟,想法子接近他们,跟他们打成一团,等到时机成熟了,弄点猫尿把他们灌醉了套话。”

    这个法子确实可行,因为醉鬼是最容易吐露真言的。

    可是,他们连老五是抱养的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其他的事呢?

    陈敬军蹙眉,难道爹妈骗了他?

    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他真的不是亲生的,所以要用“其他三个兄弟不知道老五的身世”来骗他,让他以为自己是爹妈最信任最独特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陈敬军不禁心里一沉。

    师翱见他似乎有所动摇,继续补充:“如果你真的想诈一诈他们,就拿颜家的事做文章。”

    “颜家?”陈敬军回过神来,确实,刚刚这个人把他认做了颜二狗。

    师翱点点头:“颜二狗的姑姑有个女儿,叫颜美玲,因为她老子嫌弃她是个姑娘,所以抛弃妻女,另寻新欢去了。颜美玲是跟妈姓的,今年三十六岁,如果你的年龄是造假的,那你应该跟她同岁。我怀疑颜美玲才是陈家的孩子,就像我那个假小妹一样。陈家父母一定重男轻女,女儿一概掉包,儿子全部留下。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信不信由你。”

    这个消息太过刺激,陈敬军惊讶得大张着嘴巴,好久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他那个姑姑在里面起了大作用,那可是妇产科医生,太方便下手了。

    可是,他们这么做,真的只是因为重男轻女吗?

    似乎是知道他的困惑,师翱便问他:“你爹妈对孙女儿好吗?”

    陈敬军摇头。

    “那对孙子呢?”

    “当宝贝。”陈进军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何止是当宝贝,那就是当命根子啊。我家阳阳去世的时候,老两个都哭得晕过去了。”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他不是亲生的,那阳阳也不是他们亲孙子啊,但是看他们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陈敬军再次陷入了困惑。

    师翱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对孙子很好是吧?但是我听小裴说,他们却不愿意帮你们两口子照顾植物人的阳阳。一个人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不要看他说了什么,你要看他做了什么。陈大哥,你好好想想吧,说不定,你家阳阳的死也有什么文章呢,他们不过是心虚,所以狠狠哭一场骗骗你而已。”

    陈敬军彻底呆住了,像是被雷劈过一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他们心虚什么呢?

    阳阳只是个孩子啊。

    师翱见他这么痛苦,到底是不忍心一次把自己的猜测全部抖落出来。

    他只是提醒道:“去陈老二那个守寡的小姨子那里看看吧,大柱现在就是藏在了那里,只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一般人为了避嫌,不愿意去她家搜查。想必你也是吧?不过小裴说大柱可能再次被转移走了,如果你真的找不到人,你就去李家坡看看,那小姨子虽然守寡了,可她儿子还在婆家呢,真要是她求婆家帮忙藏个人,婆家是会给她这个面子的。不过你去的时候不要声张,最好是叫上你信得过的兄弟,直接把那个大柱绑走。别忘了把他那个小姨子也带上,审问清楚了再说。记得做得隐蔽些,别让人抓住把柄举报你。”

    师翱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陈敬军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一阵冷风从河面卷上来,他才打了个哆嗦,追了上去。

    “你等等。你叫什么名字?老五的事我可以作证,他确实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除了这个,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陈敬军气喘吁吁的,差点撵不上这个师翱。

    个子高就是了不起,看起来慢悠悠的走着,其实每一步都跨得很大。

    师翱回过头来,同情地看着陈敬军:“我姓师,老师的师,名字把翱翔两字拆开,翱是我,翔是我二弟。会写吗,识字吗?”

    “会一点。”陈敬军苦涩的笑笑,“家里兄弟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老五叫敬戎,戎马关山北的那个戎。”

    “看来你很疼他。”师翱回头,拍了拍陈敬军的肩膀,“回去吧,沉住气,别让陈家的人看出破绽。”

    至于阳阳的死,小裴说疑点重重,只是今晚陈敬军够可怜了,师翱还是打算等下次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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