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时候也许是真的不讨人喜欢吧,结果不自知,还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所以我觉得,我该回去向他道歉的,毕竟我现在有澜生保护了嘛。”

    其实爱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逻辑,但是澜生明白她的意思。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爱世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那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其实就是乡下地方啦。”爱世笑道。

    “诶不过,好像最近会有夏日祭典!”说起好玩的,爱世又重新恢复了之前模样,兴奋地跟澜生介绍森安的夏日祭典有什么好玩的,和东京这边有什么不同。

    澜生虽是笑着听她眉飞色舞地讲述她在森安的过去,但其实他心里是很难过的。

    因为越是了解她,就越心疼她。

    明明她是一个很容易快乐的女孩,只要一点点对她的好她就能记很久,但却因为种种阴差阳错甚至包括曾经的他对她的伤害,最终导致她总是会不自觉地通过贬低自己来获得某种心里的安宁。

    也许站在他们各自的角度上觉得他们都没什么问题,不管是他,九条,她的未婚夫,或是她口中那位神社的孩子,但没想到他们堆叠到一起,就对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原本他也是不配的。

    论身份,身份不配;论能力,能力不配;就连论感情,他们之间的开始都是带着算计的。

    这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只有爱世什么都不知道。

    她会嬉戏对她抱有目的不怀好意的男人,但也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怀抱热情不顾一切。

    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只有他是花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才让自己慢慢成长到能站在她身边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他绝不会因为愧疚而选择放弃她。

    他是个自私的人,哪怕他再不配,只要爱世喜欢的是他就好。

    ……

    爱世和澜生一起回到了森安乡。

    他们自然不是明着一起回去的,是一个说想回森安见见外婆,一个说想去镰仓自己待几天,才成功瞒过哥姐的。

    而在面对外婆的时候,爱世就没有再瞒着外婆了。

    虽然没有明说这是她的恋人,但爱世在介绍澜生的时候,私心里也希望外婆能多看看他。

    “外婆,这个是澜生,藤原澜生。”

    “贵安,婆婆。”澜生看似稳重,但在面对这位婆婆时,还是紧张的。

    典雅的和室里,诚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人。

    “我记得的,这孩子是爱子的小叔吧。”

    “嗯,住在姐姐家里的时候,经常是澜生陪着我的,外婆他学习很厉害的,还经常辅导我的功课。”

    这是爱世能说到最极限的地方了。

    而诚并没有对他们的关系归根问底,只是笑着对澜生说他是一个俊秀的孩子,希望他会喜欢森安这个地方。

    澜生对诚是尊敬的,身为华族公子的他礼仪上是不会出错的,而诚对他的态度却始终有距离。

    他也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现在是无法给诚夫人承诺他和爱世之间的任何事的,且就算说了诚夫人也不会相信他的。

    毕竟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身份上又如此尴尬,未来困难和阻碍重重,能让他留宿大概还是看在爱世的确是很在意他的面子上。

    夜晚,诚夫人久违地亲自给爱世梳头发。

    “哎,外婆的小爱世呐,现在看起来真的是长大了。”

    诚很感慨。

    “长大不好吗,外婆不是一直希望爱世能长大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外婆,爱世笑着说道。

    “长大了好,长大了好。”诚一下又一下地梳着爱世的长发。

    “外婆也该给爱世缝嫁衣了,要慎重的,认真的,专注的给爱世缝一件最漂亮的嫁衣才行。”

    “所以爱世也要这样对待自己,知道么?”

    爱世点点头,这也是外婆能对她说到最极限的地方了。

    “外婆,那要是爱世一直都没有穿上嫁衣的机会怎么办。”

    其实,选择跟澜生在一起,大概是穿不上那样华丽美好的嫁衣了。

    爱世并不是想让外婆扫兴,也许外婆会对她失望,但她还是想告诉外婆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会穿不上呢,外婆把嫁衣准备好了,等爱世想穿上的时候,就能穿上了。”

    诚将爱世的长发拢好,心里想道:对外婆来说,比起你曾冰冷的死去,只要你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怎么样都好。

    作者有话说:

    对外婆来说,只要不是第一世惨烈的结局,爱世想怎么样都好。

    今晚赶上了,仿佛双更(捂脸)。

    第85章 澜生·姐夫的幼弟22

    ◎其实我一直都想试一试当神使的。◎

    森安的夏季, 炎热中会带着淡淡的光影梦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机会难得,于是爱世便带着澜生回顾她曾在森安玩过的一切——到层叠浓绿的山林里采花捕蝉捉独角仙, 到幽谷清澈的溪流里摸虾捞鱼嬉水。

    宁静的山谷中时不时传来鸟类悠长的鸣叫声。

    澜生正拿着小渔网挽起裤脚站在浅浅流动的水中,而爱世则穿着橘红的和服坐在溪水边的岩石上, 一缕缕的阳光透过林中的枝叶柔柔地映在她身上, 让爱世整个人浓郁又鲜妍,尤其在她起了恶作剧的心撩起溪水泼到澜生身上时的笑颜,更是让这个幽深的山林明媚了起来。

    “哈哈哈, 这里比东京好玩吧。”爱世一边朝澜生泼水,还一边得意说道。

    “哎, 这下我羡慕了,我要是小时候住在这里,大概都不会想回东京了。”澜生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然后顺手将额间的碎发都撩到头上。

    澜生的这个动作吸引了爱世,惹得她新奇的睁大了眼, 她好像都没见过澜生全脸的模样呢!

    于是爱世脸上泛着微微的红笑着说:“你这白嫩大少爷要是从小在这里野着长大,估计会被晒得很黑很粗糙,就没有现在好看了哈哈。”

    “啊?难道我变得很黑很粗糙你就不会喜欢了?!而且黑点粗糙点不是更男人么!”澜生一副爱世没眼光的模样。

    “不喜欢不喜欢, 就要白白嫩嫩的!”

    “你太肤浅了!根本不懂欣赏真正的男人。”

    而回应他的是爱世又猛地泼向他的水。

    ……

    爱世还带澜生去了一趟守山神社。

    这间神社真是多年以来都没怎么变啊, 走在参道上爱世很感慨。

    “这间神社供奉的是森安这一片的守护神, 椿藤主。”爱世还跟澜生介绍道。

    “椿藤主?是由椿树化作的神明么?”澜生走在爱世的身侧问道。

    “嗯,是山神哦,神社里还有一棵很古老的椿树, 每年的深冬树枝上都会开满鲜红的椿花, 将那些椿花晒干后做成御守, 就有驱邪护佑的效力。”

    “那么神奇吗。”

    “当然啊, 因为那棵树就是椿藤主的化身呀。”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在长着绿苔的青石板上行走了许久也没觉得多辛苦。

    说来爱世也觉得挺神奇的,小时候就觉得这段山路无比漫长,而今走起来倒觉得并没有那么累。

    “那时他就从树后走了出来,我还以为他就是神明大人呢。”

    “后来知道了他叫椿绚,这个名字当时一听就仿佛看到了盛满绚烂繁花的椿树一样,让人很向往。”

    “但其实他并不是个热情的人,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嗯?人呢?”

    爱世自顾自地回忆过去,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人不见了,一回头便看到他停了下来,神情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澜生?”爱世又朝他走了过去。

    “没什么,就是有点寂寞,也有些嫉妒……”澜生叹气。

    “大概是嫉妒你曾那么向往过他吧。”

    “嫉妒你曾那么向往过他,甚至也嫉妒你曾想成为他新娘的九条,而我却从来只会让你不高兴和难过。”

    “但我应该也没什么资格嫉妒的,毕竟我那么不成熟,幼稚,还自以为是。”

    “我什么都没有。”

    澜生越说越是苦笑。

    而爱世看着这样消沉的他却展颜笑了:“可是只有澜生会喜欢这样的我呀。”

    ……

    终于来到了神社。

    爱世和澜生先一起到手水舍里净手净心。

    因为炎热,那沁凉的井水浇在手上,让人非常舒服。

    随后他们便到参拜殿虔诚地参拜神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见到了守山神社未来的继承人——铃守椿绚。

    他正和随行的人一同从转角处走来,与身边的人穿的一致,身着淡米色柔软垂袖的和服上衣与青色和服长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神社里的神职人员。

    但他的气质又比寻常人要突出,身形修长面容清俊端肃,即使有四年未见,爱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今二十一岁已是青年的铃守椿绚虽一如既往的清冷,却也更加成熟了,即将准备接任守山神社宫司的职位,而近期夏日祭典他们神社要举行游街的活动,所以他此时看起来非常忙碌,要负责一些人员上的调配。

    椿绚并没有认出爱世,只当她和澜生是来神社参拜的游客,只是有礼地点头而过。

    还是跟在椿绚身后的另一名青年认出了她,停下了脚步。

    “冬景大人,怎么了?”那青年身后的一名巫女见他停了下来便轻声问道。

    那青年回过头试探地朝爱世道:“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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