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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婆婆偷偷掏出一个月事带塞到明窈被窝里,小声说:

    “姑娘,以后月信都要用月事带。这是老奴方才匆忙缝的,先应付着。”

    明窈撑着身子坐起来,拿着月事带迷茫道:“缝月事带?”

    她不太懂,下意识带着疑惑看向旁边案几边闭目养神的司羡元。

    司羡元睁开眼,就看到明窈小鹿一般懵懂的杏仁眼。

    明窈学过琴棋书画算数,甚至连策论都有涉猎,唯独没有学女红。

    好像其他女子都会学女红,明窈当初还问过司羡元,但他却说她不要学。

    司羡元瞥了眼月事带。

    张婶婶和姜婆婆都欲开口,不过是缝个东西,明窈不会做,她们可以教明窈。司羡元思索片刻,在两个麽麽开口之前道:

    “不必她自己动手。”

    他看着明窈,道:“明日本官让蒲叔公寻来京城里手艺好的绣娘,以后女红的活儿都让绣娘伺候你。”

    明窈啊了声,瓮声瓮气说:“可是这样要花银子。”

    司羡元浑不在意道:“养个绣娘而已,司府又不是出不起。”

    明窈可是司府的千金小姐,从小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长到现在。如今来癸水了,终于算得上是大姑娘,也该有个贴身的女红麽麽。

    她身子骨孱弱,遇风就咳,受寒就虚,月信恐怕要遭一阵子疼。

    好不容易把体弱之症养得好了一点,从今日起又要给她养体寒之症。

    当真娇气如瓷娃娃一般。

    司羡元等她安置下来,看着她用了晚膳,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贝阙阁。

    第19章

    明窈第一次来月信很没有经验,常常弄一裤子血。她还会腹痛,小脸都苍白了,课业都因此往后拖延了几日。

    蒲叔公给明窈寻找合适的绣娘,但要求也很苛刻:不能太年轻,也不能太年老,不能太出名,但也不能没手艺。

    寻找绣娘需要花些功夫,因此这几日的月事带都是姜婆婆帮明窈缝的。

    明窈试了一次,但把手指扎破了,司羡元得知以后就不允许她动手了,让她乖乖等着绣娘来。

    司羡元看她没什么精神的模样,问明窈要不要去东市逛逛。

    大梁朝以北和东为尊,清宁坊就是在天门街的东侧,坊市一般是分开的,因此形成东西两市。

    西市是市井区,物美价廉,但也乌龙混杂,比较受老百姓欢迎。皇城的皇亲贵族更喜爱去东市,东市更加安静肃穆,东西也更珍惜昂贵。

    明窈这次癸水来的匆忙,诸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司羡元虽是宦官,却算得上半个男子,自然不好陪她逛。

    但明窈没想这么多,她以为司羡元单纯地没时间陪她买东西,于是答应道:“好。”

    司羡元想了想,道:“让张婶陪你去。”

    张婶婶力气更大些,身上有些功夫,明窈再坐司府的马车,料想无人能欺负她。

    明窈:“好。”

    正好推迟了课业,明窈就带上张婶婶,用过午膳之后坐上司府的马车。

    金丝镶边的棕檀木马车低调从司府门口驶出,去往东市。

    司羡元系好官服袍子准备去趟皇宫,看到马车驶出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来人。”

    一个黑衣男子从房梁上跳下来,身形矫健,落地无声。他面上蒙着面巾,露出一双剑眉星目的眼眸。如果明窈在这里,会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她刚来司府时无意间走到燕水榭而拦住她的人。

    无人知晓司府有个司羡元亲自精心培养多年的贴身暗卫,不跟着司羡元的时候就留在府里,是司羡元最忠诚可靠的眼睛,也是最锋利的杀人刀。

    “楚让。”司羡元道,“你跟上去,看着她点。”

    楚让双手抱拳,眼神平淡无波,嗓音很低:

    “是。”

    明窈还是第一次独自来东市。

    在司府住了数年,但她甚少出门。

    最初是因为身子不好,出门一次回来就咳嗽,后来搬到贝阙阁就不缺东西了,司府都会把东西采买过来。她喜欢跟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仅有的朋友也是夫子们的女儿,司羡元忙于宫务不陪她玩,因此明窈长这么大才欣赏到繁荣尊贵的“东市”长什么模样。

    东市嫌少有摊贩,两侧都是装潢富贵精致的铺子,掌柜大多数也都穿得颇好,一看就是权贵世家的下人。

    街上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少很多,且大多数也都坐着漂亮的马车,有的是小厮下马车采买,偶尔有三两个高门太太衣着华贵,挽着手臂进铺子里闲逛。

    明窈有些新奇,撩开帘子看了许久。

    东市并不小,各种铺子一应俱全,乘着马车也不累,慢悠悠地在东市街巷里行驶。偶有人注意到司府马车的标牌,投来敬畏好奇的视线,但碍于司府的权势并不敢过多打量。

    路边两个男子从笔墨铺子出来。闻夫子注意到司府的马车,瞥见帘子边细细白白的女子手指,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幺幺姑娘?”

    闻夫子在司府教明窈文学方面,司羡元没透露过明窈姓明,他也没深究,唤一声“幺幺姑娘”。

    旁边较为瘦弱的男子随着他的视线看到那只小手,目光流连了一瞬,惊讶道:“闻兄,这位你认识?”

    谢翰是朝廷老臣派系的官员,虽然听说过司羡元的大名,但鲜少接触,因此没有认出来那是司府的标牌。

    明窈帘子拉开了些,露出一双乌黑透亮的杏仁眼。她循着声音望过来,眸子亮了亮:“闻夫子!”

    她很喜欢闻夫子,他在授课时常常与她讲一些诗词歌赋里隐藏的山野趣事儿,她很爱听他讲故事。

    明窈让车夫先停一下,把马车窗子推开,探出手臂与闻夫子招手,未察觉一截细润白皙的藕臂从袖内露出来。

    闻夫子也很意外:“幺幺姑娘为何在此?”

    明窈说:“幺幺来买点东西,闻夫子呢?”

    闻夫子道:“我与谢兄一起来看点墨笔。正好碰上,我与这件铺子的掌柜认识,不如送幺幺姑娘一支羊毫笔吧。”

    明窈欣然答应,带上张婶婶一起进了铺子。铺子里有各种各样的笔墨,明窈挑了一只末端刻着小桃花图案的笔。

    掌柜说这支笔要从库房拿货,须得等小半个时辰。

    闻夫子道:“幺幺姑娘先回吧,待会我直接送至司府。”

    “谢谢闻夫子。”明窈告别了闻夫子,坐上马车与闻夫子招招手,“夫子再见!”

    谢翰目睹明窈离开,转头笑道:“没想到闻兄还认识这般娇贵的‍‎美‍‎‌人‍‎‎‍‌,在下着实惊讶了。那位幺幺姑娘当真是漂亮的紧,如那娇生惯养的兔儿般,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啊?”

    “司府暂住的,具体我也不清楚。”闻夫子笑了笑,含糊带过去。

    买了些东西之后明窈回了司府,收拾妥当之后腹部又隐隐痛了起来,她换掉染血的里裤,懒恹恹地窝在贵妃塌上。

    张婶把她的绒裤拿去洗了,姜婆婆看明窈不舒服,忙去给她准备汤婆子。

    “姑娘。”侍从敲了敲门,道,“闻夫子来了。”

    明窈应了声:“让夫子直接来厅堂吧。”

    侍从应声退下。

    片刻后,闻夫子敲了敲门,明窈连忙让他进来。他身后跟着那个高瘦的男子,原来谢翰也一起跟过来了。

    闻夫子把笔搁在案几上。谢翰看到旁边放着的书文册子,不禁笑道:“闻兄,这不是你写的那篇随想吗?”

    闻夫子谦逊而笑:“拙作一篇,幺幺姑娘喜欢看,就给她了。”

    明窈唇边露出小梨涡,乖巧地点头。

    闻夫子想了想,说:“我记得马车上还有几篇。你若看完了,我再给你拿来那几篇,如何?”

    明窈欢喜地道好,闻夫子说了句稍等片刻起身离开。

    明窈看到谢翰坐在一旁等着,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不愿失了礼数,于是给他倒了杯茶水:“前辈请用茶。”

    谢翰含笑感谢,轻轻握住明窈的手腕看了看,松开手道:“看来姑娘手上还没有起茧子,平日可有好好呵护?”

    明窈把手腕缩回袖内,嗯了声。

    谢翰环顾正堂,又道:“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司大人呢?我甚久没有拜访司大人了。”

    明窈摇了摇头:“幺幺不知晓。”

    她猜测此人与司大人相识,此次是想见见司大人,顺道才来贝阙阁,于是心里一些奇怪的感觉便打消了,乖巧道:

    “前辈不妨去前面等一会,司大人公务繁忙。”

    谢翰捏了捏手里的几篇随想,心道他走前把闻兄的手稿拿了过来,方才也没提醒他,恐怕他还要在马车里找一阵子。

    他又深深地看向明窈。

    眼前的小女郎不过豆蔻韶龄,却眉如黛,腮如雪,一双杏仁眼眸微微翘着小钩子,不笑时冷冷清清的宛如夜间弯月,笑时又像仙宫走出来的娇娥,清甜又娇俏。

    那双小手,那双胳膊,粉白|粉白的,真好看。

    谢翰一直都有藏得很深的癖好——他也是京城里偷偷豢|养稚龄娇婢的一份子。

    他阅人无数,素来小心,见惯了红粉碧玉,却从没见过这个幺幺姑娘一般有灵气的娇人儿。

    他看着明窈漆黑透亮的眸子和粉润嘟圆的红唇,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感觉,火燎一般让他心痒难耐。

    明窈奇怪地歪头:“谢前辈?”

    谢翰笑容和善,起身走到明窈身边道,示意她起身。明窈疑惑地站起身,就见谢翰比了比她的身量,说她这般高了,又摸向她的腰。说:“姑娘身子骨太瘦了,要补补。”

    明窈有点想后退,但后面是凳子,她被卡在这里,抗拒地嗯了声,偏开头不再说话了,恢复冷冷清清的模样。

    谢翰舔了舔唇,摸了下自己的裤|裆,又去拉明窈的手。

    明窈再察觉不到异常就是傻子了,她惊吓地往旁边走去,腿被绊住,整个人瞬间失衡,忍不住惊叫出声。

    谢翰面色一变,他只想占个便宜,没想让明窈出事,正犹豫的关头,贝阙阁正堂的门被猛然推开,黑衣暗卫闪身进来,一手揽住明窈的身体一手拔刀。

    闻夫子这个时候刚好赶过来,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脚步顿住,满脸震惊疑惑。

    等明窈站稳,楚让面向谢翰,冷冷道:“非必要我不会出现,但你已经越了底线。我已传信号给司大人,你等着给他解释吧。”

    谢翰面色一白:“我、我没做什么啊!我只是……”

    楚让其实不知晓眼前这个人做了什么,但他直觉此人心怀不轨。他冷眼看着他,屋内寂静一片。一炷香后,楚让抬眸看向门口,收了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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