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她请安道。

    身后,姐妹花也是行礼。

    “嗯。”吕仲轻轻点头,示意她们跟上。

    对于三人的安排,他昨夜已是有过深思熟虑。

    虽说执事并不管农庄具体事务,但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不少的,好在都是些公文类的迎来送往,李荷君有过足够的经验,想要胜任并不难。

    也因此,他打算摆祭灵傀儡出去坐堂。

    然后由李荷君负责具体事务处理,如此一来自己就能获得不少空闲,省得日日都被困在宅邸不得动弹,弄得自己好似坐牢般痛苦。

    毕竟是修仙,若还是要朝九晚五,那有什么意思?

    至于底下人会不会因此有什么非议,吕仲认为他们是不敢的。

    筑基真修的威严,可没人敢随意触犯。

    还有谭家主家那边,其实也不用担心什么。

    只要自己保证农庄的生产秩序正常,不出现灵米大规模失窃或者被妖兽破坏的事情出现,料想那边也是不会多事。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李荷君,她显然是吃惊不小,捂着小嘴道:“老爷,妾身不过区区凡人,只怕那些仙师……不会轻易听命吧?”

    “无妨,等我甜枣大棒下去,自然会听的。”吕仲自信道。

    修仙不止心性,还需要灵物资源。

    农庄里有十几种大小职司,每年所得灵石都是不一样,要说没有人不盼着自己能往上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有欲望,那就有利用的可能。

    见李荷君一脸相信的样子,吕仲心里也是舒服。

    ……

    流云山农庄每季皆有例会,主要商讨上季庄中农事情况,以及下季的生产安排事项,算是庄中除年终大会外的唯一大事。

    执事堂内,祭灵傀儡正襟危坐。

    身着襦裙的李荷君站在一旁,令底下不少管事不住投来目光,疑惑这里怎会出现一名凡人,这是以往都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傀儡的左手边,谭云德一脸平静的坐着,仿若所有事情皆与自己无关。

    吕仲这时盘坐在静室中,接管了寄灵傀儡的控制权,而后将目光移向谭云德,语气平淡道:“不知这季农庄运转得如何,劳烦谭副执事讲解一番罢?”

    “是!”谭云德起身拱手,真的讲了起来。

    “上季恰是播种之时,共计播种青禾灵米三千一百二十七亩,金丝灵米八百二十二亩,青芽灵米六十九亩,所需农具也差拨完毕……庄中农户新添七子,分别是三男四女,俱已纳入育婴院抚养……虫害方面,青蚨虫害仍旧反复,已朝驱兽山庄发出邀请函,请驱虫师前来处置……”

    林林总总,涉及到农庄运转的方方面面,足足讲了小半时辰。

    通过这些信息,吕仲也对流云山农庄的运转,有了大概的了解。

    但他的职责,也仅是了解而已。

    毕竟所谓的执事,本质上就是个高级打手。

    很快,例会顺利结束。

    有李荷君在外面坐堂处理公文,吕仲就能抽出身来,先是将随身所带的聚灵阵布下,然后插入一枚枚灵石,便开始运功修炼起来。

    筑基后,吸收灵气的速度,较之炼气期快了不少。

    聚灵阵不断将灵石中斑驳灵气抽出,经过转化后释放出来,又因为快速的吸纳,而聚集成缕涌入吕仲体内,经由合灵飞星经的功法路线,一番经脉搬运后炼化成精纯真元。

    在此过程中,身上伤情开始显现出好转迹象,想来再花个半年时间,就能够疗愈。

    只运功三个时辰,经脉便传来隐隐刺痛感。

    “看来哪怕经过筑基的洗骨伐髓,经脉强度因此提升不少,但每日运功也依旧存在上限,更加证明了丹药等灵物摄入的必要性。”

    吕仲想到这里,心中就一阵气恼。

    若是寻灵鼠还在,那他此时就可以出去寻灵。

    流云山毗邻明杨大山,里面据说连三阶妖兽都有,在这种地方寻灵的话,说不定真能找到上百年药龄的灵药。

    “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吕仲感到一阵心烦,决定出去走走。

    施展飞星引气术,再加上敛息匿踪二术。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悄悄离开了流云山农庄。

    农庄外,也同样都是阡陌纵横的农田,只是跟山上农田不一样,所种都是凡米,因此尽管稻穗累累,也不会引来什么觊觎目光。

    有法术傍身,他在凡人眼中就是不存在的,存在感大致相当于空气。

    边走边看,吕仲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跟临墉城的凡人不同,这里所居住的凡人都是谭姓,基本上都是如今泾阳谭家的族人,因此待遇方面要明显好很多,也不存在什么苛捐杂税,生活算是太平治世的水平,不说餐餐有鱼有肉,但至少能衣食无忧。

    再加上天地灵气的滋润,七十岁老人也不罕见。

    忽然,吕仲止住脚步,面露无奈之色。

    “唉,怎么出来散次心,都能遇到这种事?”

    他一直有在施展望气术,所以能看到前方的一间瓦房中,正有两名谭家修士在交谈,像是在密谋什么事的样子。

    也不用靠过去,用场景回溯“旁听”就行。

    “七哥,这次的灵米怎少了如此多,难道是主家那边又来调粮了?”一名身穿谭家人服饰的青年看过手中储物袋后,低声问道。

    “还不是新来了一个客卿执事,在没有摸清这人的脾性前,谁有胆子继续往外弄粮,万一要是被他报给了主家,只怕要连本带利吐回去。”旁边同样身穿谭家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管事帽的中年人叹气道。

    中年人连叹三口气,正为自己儿子丹药断顿发愁。

    眼下又要到家族大比时,如果没能将儿子的修为提上去,那么就很容易在大比中落败,这影响到每年家族发放的资源,所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弄粮。

    过了一阵,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又看向身旁的青年,中年人提醒道:“为小心起见,近期十九弟你还是别来了,省得被那姓吕的捉到马脚。”

    “行,我知道的。”青年给出一小袋灵石,拱手告辞。

    外面,吕仲看着两人分头离开,也没追上去抓现行的想法。

    蛀虫硕鼠无处不在,况且蛀的吃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去多管闲事,人家叔侄姨婶的关系错综复杂,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外来人而已。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任务指标,吕仲才懒得理会。

    “对了,也不知道有没我的那份。”他忽然想到这点,觉得也该是时候找人敲打一下,想来在这流云山农庄中,灵米亏空是司空见惯之事,自己这个做执事的,没理由分不到一杯羹。

    当然,也不能自己主动要。

    这样有失筑基真修身份,具体操作就交给李荷君处理好了,她平日里心思差不多全花在这上面,想来能够处理得很好。

    这样一年下来,大概又是几百灵石进账。

    想到这里,吕仲的心情好了起来。

    ……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又开。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谭家主家那边风云翻涌,既发生过数次盗修潜入,也有外部势力尝试压迫谭家屈服就范,想要将那株“凝火滨金花”夺走,然后被谭家老祖轻易化解之事。

    受此影响,整个泾阳地区都被搅动得不安静起来。

    毕竟是金丹家族,若是族中再多一名金丹真人,那么必将引起势力的重新洗牌,与巨额利益的重新分配,过程中也难免大动刀枪。

    流云山农庄这边,有筑基修士坐镇后,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吕仲近来过得不错,不但不用为杂务劳烦忧心,需要的增进修为丹药也通过谭家之手,也弄到了一点合适的。

    每日打坐炼气,修炼飞星传承法术,绘制金光符即可。

    灵戒跟清阳鉴的蕴养,基本上也是全自动的,不用操什么心。

    还有就是逢日出日落之时,采集吸纳天地间的星阳之气,以此壮大自身罡气,这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也没办法急。

    毕竟星阳之气,也就日出日落会在天地间生出,没办法通过其他办法大量采集。

    这是星阳罡的优势,也可算作是劣势。

    优势是不用担心找不到气息,以至于罡气无法大成,劣势是无法似其他炼罡法那边,可以通过找到对应气息,快速将罡气练成。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吕仲暂且也不用跟人斗法。

    无聊时,还可找李荷君,或是三女一起消烦解闷。这样还可以得到些许阴元,虽比不得女修阴元有用,但用来抚平真元火气,却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关于去外面找人双修,吕仲倒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想到要花大笔灵石,每次都会感觉极为心疼,所以次次都是半途而废。

    眼下,又到花灯节临近时。

    明月夜,自发微光的流樱树下,吕仲跟李荷君相对而坐。

    姐妹花侍立一旁,随时斟茶递水。

    近些年来,李荷君为吕仲谋了不少好处,鞍前马后的自然不能没有奖赏,所以前些日子,他又买来一瓶“养颜丹”。

    见到丹药红纸的字,那对姐妹花妒忌得能喷出火来。

    她们早对李荷君的容颜不老有所猜测,明明是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却依旧年轻得好似豆蔻少女般,脸上见不到岁月沧桑痕迹,既无斑点也无皱纹,显然是长年服用驻颜丹药。

    如今见到真是有仙师赐药,哪里不能心生羡慕以至于变质妒忌。

    要知道,女人都是最爱美的。

    不过很快,两人又很是知趣压制心中想法。

    毕竟她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妾侍都不如,又岂敢有多余的非分之想?

    除非怀了仙种,两人才有晋身的机会。

    可惜,就算解锁上百种姿势,姐妹两人的肚子也没丝毫动静,反倒是因为吃得好住得好,身子逐渐有发福迹象,倒是叫她们暗暗叫苦。

    李荷君满心欢喜的将丹药收下,又习惯性的说起了庄中事务,苦恼道:“老爷,近来账册上亏空的灵米,较前些时候多了许多,尤其是主管粮库的出纳管事,更是一下飘没了近千斤金丝灵米,你看?”

    她有吕仲传授的记账法,外加零零散散的审计知识,因此想要查出庄中还在用流水账的硕鼠,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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