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交手下来,他堪称忍辱负重、心狠手辣。

    如果不是星动娱乐的领权人有自己的势力,恐怕林森鸣早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也是个奇怪的,纵然早就领教过程涣的心思,没老实多久还敢二次约许摇光。

    要浪漫不要命,不种麦子种玫瑰。

    程涣不管他到底种麦子还是种玫瑰,他已经盯上了他,只等收拾了顾与声之后,腾出精力才去针对他。

    可顾与声显然也不是善茬,怎么会站着不动挨打。

    顾与声出其不意,一个手刀横劈过去,要抢夺程涣手里的枪。他的动作快极了,在空中只留有一道残影,谁知道下一秒程涣伸出另一只手,手中同样是一柄枪。

    顾与声瞳孔一缩,没想他还有后手。他身手了得,他远不止是一个律师那么简单,程涣开枪了,两把枪都装的有□□。正是因为他敢开枪,所以才会装□□。

    子弹顺着擦过顾与声的脸庞旁边,留下一道血丝。

    程涣被控制的从沙发上翻过去,他的速度不及顾与声,但他准备的充分,也一早料到了种种情况,左手同样开了一枪。

    这时,灯忽然开了。

    顾与声和程涣扭打在沙发前,程涣在上顾与声在下,看上去是程涣压制顾与声,但顾与声掐着程涣的脖子。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去,刺眼的光让二人的眼球有些接受不能,齐齐眯起来眼睛,片刻后才看清楼梯口站着的人:许摇光。

    许摇光穿着一条白色的纯棉睡裙,她揉着眼睛站在扶手处好奇的望着这两个人,“你俩在调情吗?”说罢,她视线一转,目光停留在顾与声中枪的小臂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衣服渗透出来,他的脸色略有几分白,手劲儿却很大,掐的程涣有些呼吸不顺,但他同样不肯服输,枪口抵在顾与声的太阳穴。

    “原来不是调情啊。”许摇光放下手,表情很是平静。

    程涣自从看到许摇光,就下意识想停手站起来,奈何顾与声不肯放手,掐着他的脖子死也不松开。程涣脸色铁青,动气的盯着他。

    顾与声直勾勾的看向许摇光,“你没事。”

    “我没事啊。”许摇光甚至好心情的靠在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笑眯眯的回答。

    “你玩我。”顾与声胸膛起伏,脸色黑了下来。

    大约是太气了,他连伤口的痛楚都忽视了,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许摇光笑了,她就连嘲笑别人也是极美的,边笑边喝水随后放下水杯,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已然是捧腹大笑,漫步到程涣身前,她探手去取程涣右手的枪,程涣放开任由她索取。

    顾与声眼圈是红色的,眼底漫上来的血丝看起来愤怒中夹杂着些许无措,

    “对不起啊。”许摇光弯下腰,真诚的道歉。

    挨的距离太近了,顾与声的目光恨得似乎要吃许摇光的肉喝许摇光的血。程涣对此漠视,他并不关心许摇光怎么样玩弄了顾与声。

    “不过,今天你来,挺好的。”许摇光直起腰身,她忍不住笑,弯起眼睛看起来纯净而美好。她拿起遥控,按下按钮后,身后的透明玻璃自中间由两边打开,刹那间夜风拥挤的灌进来,吹动了她的长发和裙角。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夜风走廊,好看吧?”许摇光神态骄傲自豪,露出的笑脸十分可爱和骄纵,“当然是程涣出资的,美女嘛,是不能自己花钱的。”她伸出手来,那是最近刚刚做的美甲,是程涣笨拙的在网上搜了流程,亲自为她做的。

    美甲图案是笨笨的小猫,青涩却俏皮。

    顾与声已然十分厌恶许摇光,并不答腔。

    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那是厌恶和爱与恨在胸腔中乱成杂团造成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他问,“我哪里做错了吗,许摇光。”

    “你没有做错,做错的是我,我不是一直都非常勇于承认的嘛!”许摇光诶嘿笑,闭着眼睛摆了摆手,罢了才歪了头去看外面的夜景,“我给你道过歉了啊。”她强调的重复。

    心在揪着痛,顾与声脸庞的枪伤,顺着流下了血。

    “我真的腻了。”许摇光骤然收回了刚才的可爱腔调,语气冷而厌烦。

    “这样的生活好无趣,无论多困难的事情,只要伸一伸手就能被解决掉。虽然好像人人都在羡慕我,人人都想成为我,可这样的生活过的多了,真的好腻啊。”许摇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睁大了眼睛,“而且你有没有看到,程涣,我的眼角居然长出了一道笑纹,我只要一笑就很明显!”

    “我居然已经快三十岁了。”许摇光狠狠地拧住眉毛,“这意味着,我以后会越来越丑。”

    程涣没明白许摇光要说什么,他皱眉,“摇光,你——”

    “不是说做.爱,能让人变得年轻嘛?”许摇光好像有些不高兴,“根本就是骗人的。”

    程涣本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呼吸骤然一窒,他也沉下了脸,这意味着最近一段时间整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的许摇光,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想消掉那道笑纹。

    她不愿意做手术做医美,认为那样就不是纯天然的自己了。

    这样的理由真的很荒谬,又或者是说,正因为许摇光的一切欲求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满足,所以她的注意力经常会放在一些很细小和无聊的事情上,又包括她自己从手掌心逐渐溜走的青春和时间,她永远没办法掌控。

    她甚至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难过,她只会因为自己而难过。

    另一边,白微柔本在轻松的趴在床上做按摩,今天的专业护理是她亲自点的一位帅哥,手法堪称绝妙,没一会儿就让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是脑海中忽然响起来的系统音让她乍然清醒起来。

    【任务结束倒计时……】

    【请宿主做好脱离该世界的准备……】

    白微柔冷不丁的,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就起来了,哪位帅哥有些茫然,下一秒白微柔从床上弹起来,脸色大变扯起衣服冲了出去。

    “什么意思?怎么忽然说脱离世界啊?”

    就算任务结束了,也还是要等他们走完一生,走完全部剧情才能脱离才对啊!

    白微柔为了对方世界恶意,专门建了一栋抵得过任何天灾的房子,打算蜗居起来,可还没有住进去,就被通知要走人了。

    这让她如何坐得住,她下意识就想去找许摇光,可许摇光的手机打不通。

    十二名流别墅区离这里并不远,她开了车火速奔过去。

    系统卡板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倒计时。

    十五分钟,白微柔赶到十二名流别墅区,老远就看到程涣买下的哪栋别墅,二楼的玻璃墙大开,风呼啸的刮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立在边缘。

    “摇光姐姐!!”

    白微柔打开车天窗,撑着手臂探出头朝她挥手。

    许摇光应声侧头过来,遥远的朝她笑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对着屋内说了一句话,白微柔听不见,只看得见她指尖微微用力,随即扣动了扳机。

    那是一把消音枪,声音几乎不可闻。

    白微柔吓得脸色煞白,许摇光从高空坠落,落点是一片玫瑰花丛,瑰丽冷红,白与红的碰撞,极其刺人眼球,程涣心痛的吼叫,伸手而来却没抓得住她,他的手与她的裙摆交错开来。

    顾与声怔愣着反应不过来,伤口流淌鲜血,跪在原地喘着气,目光失神。

    许摇光说的是:我要你爱我,也恨我,永永远远年轻美丽的被你烙在心口。

    开玩笑,白月光不是没得到的,就是死的。

    但最后的最后,脱离世界时,白微柔想的是:“摇光姐姐是为了我才自杀的吗?”

    她最后望她的那一眼,分明带着温柔的笑意,好像再说‘我走啦’。

    系统提出警告:【宿主,你的心率不正常,请你淡定点。】

    白微柔捧着心,往上飘,身边急速划过一道白色的流星,她知道那就是许摇光的灵魂。她回答系统:“你放心吧我不喜欢女人,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喜欢摇光姐姐嘛。”

    第40章 许摇光

    【……】

    【……】

    【……宿主。】

    “嗯?”摇光微微闭着安静, 感受周遭时光急速流逝的感觉,她的灵魂在空中急速后撤,好像夜风穿过了她的一缕一缕, 这让摇光感到十分舒适。

    【以后能不能不沾花惹草。】

    “?”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不过她也没多想,“林森鸣是自愿的,我睡一睡也没什么关系吧。”她摆了摆手,示意这和她没关系。

    【我是说白微柔。】

    “……哈?”你展开说说, 这什么意思??

    【……白莲花女主系统刚刚说, 一会儿要举报咱俩。】

    系统的声音虽然仍旧平静没有起伏,带着机械的调子,但不知为何它这句话出来后, 莫名给人一种对手指委屈的模样。

    “我怎么了?”摇光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她环起手臂, “要不是为了不让她在这里受伤害, 我犯不上死遁出局, 在这儿多享受几年不好吗?”

    【白莲花女主系统说你勾.引它的宿主。】

    “……”摇光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忽的捂住额头, “你们系统都几岁,怎么还打小报告,小学生吗?”

    那边,许摇光脱离了世界,它的时间仍旧是运转的。

    许摇光的葬礼,送来‍‌‌菊‌‍花‌‌束的人无数。

    许摇光下葬的地点正是那片玫瑰花丛, 十二名流别墅区怎会同意将人的尸体埋在自己的小区里, 但资本的力量是强大的, 最后不同意也都同意了。

    下葬那天, 媒体来的特别的多,大家无一例外着装黑色。

    玫瑰的土壤被很好的挖掘起来,许摇光的棺木并没有合上,她完好的躺在棺材中,一席烈阳般的红裙,肤若凝脂,安静的闭眼躺在哪里,似乎她从未死去只是睡得比较沉,

    她黑色的发丝被编过吹在身后的绿叶软浦上,发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上面甚至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不像一般的人死去后,逐渐露出枯萎之态,许摇光仍旧饱满而美丽,左边太阳穴的部位摆放着一束红玫瑰,很好的遮掩住了枪口的洞。

    这一切将她装点太过完美。

    周遭的玫瑰花香格外浓,却不呛鼻,萦绕在空气里的不只是清苦的香味,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于是有人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

    程涣除去脸色苍白有黑眼圈之外,打扮的一丝不苟,如往常那般硬.挺,甚至他今天还用了发蜡。不是为了旁的,而是想以最完美的一面去见许摇光。

    从前那样的程涣,如今也终于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脆弱之态,不同于其他人拿的都是白色的‍‌‌菊‌‍花‌‌,程涣手里握着的是一朵纯白色的玫瑰。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许摇光,永远也追不上她,更何谈抓住她。

    他深深的憎恨顾与声霸占她的青春,也更痛悔自己那么晚才遇到她。

    总想着,倘若是在许摇光学生时代便和她相识,她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或许用憎恨发泄了,他才不会认识到自己的无力和苍白。

    无所不能的人,怎么会抓不住毕生所爱,他永远也不能接受这一点。

    许摇光的一切,都是他为她打扮的,如今她安静的躺着,就像是他所祈求的那样乖巧的待在他的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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