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氏身边的丫头们退下去,安锦珠拿起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露出一张清水芙蓉面,薄唇溢出一声低叹。

    陈氏表面上看起来很紧张,也很关怀她和安浩奇,可是她分明从陈氏身上察觉到了不喜。只是眼下,她实在无计可施,安锦华对她心底早就恨上她了。只要能经常在陈氏跟前露面,孝敬她,总会感动她的。

    安浩奇的病并不算严重,太医诊断后开了方子便离开,陈氏安排身边的丫头去抓药,好一阵忙乱。

    安锦华见没事儿,便与桂娘等一起告退,从屋里出来时,就瞧见柳园那边的丫头朝陈氏屋里搬东西。安锦华露出疑惑,桂娘道:“今儿早上老爷找到太夫人,说是要将奇哥儿抱过来让夫人抚养。”

    安锦华闭了闭眼,桂娘微笑道:“太夫人说了,咱们安家的男孩儿,四岁启蒙就要独立,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只是夫人要抚养奇哥儿,慢慢的又要掌管家事,她自己若是有了孩子,未必能料理的过来……”

    太夫人是什么意思?

    “这话是祖母朝父亲大人说的么?”

    桂娘微笑着点点头,安锦华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垂着头。太夫人这话便是不希望陈氏近期怀孕,退一步说,太夫人是希望轩哥儿大些陈氏再生养。至于奇哥儿,不是她亲生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为奇哥儿谋划?

    “奴婢一早就想告诉大小姐,可惜不得闲,其实咱们老爷也是这么个意思。”

    父亲?安锦华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桂娘,桂娘给了她一个叫她信服的笑,轻轻点了点头,“所以大小姐不必担心,奇哥儿到了夫人屋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像上次那样的事儿就绝对不可能发生了。”

    这话说的在理,无论怎样陈氏都会好好养着奇哥儿,不会叫他受人迫害,否则在她屋里出了事,就是她的过错了。

    “我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困乏。”

    桂娘忙紧张地问:“是哪里不舒坦?”

    安锦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桂娘叹道:“定是操劳多了的缘故,大小姐前些时候也受了伤,一直没好好将养,奴婢一会儿与太夫人说说,大小姐年纪小兴许能熬过去,可等以后年纪大了,这些旧疾就会慢慢地跑出来。”

    转眼过了五六天,奇哥儿病情好转,只是人不如以往机灵,不哭不闹木木地任由乳娘抱在怀里。怎么逗他都没反映,太夫人和安老爷为此十分忧心,又请太医诊脉,皆找不出症候根源,都说有些孝儿小时候是比较安静,长大了就好了。

    太夫人虽不放心,可也无计可施。过了两三天,便叫来陈氏,让她与桂娘料理家事。安锦华将养身子,没有任何风波,掌权交接就完成了。

    秦家得知安锦华不安好,接连来探望了两次,而秦风更是隔三差五地送东西来。安锦华不胜其烦,芍药与赵嬷嬷等人却甚是欣喜,觉得秦风如今就紧张安锦华,等安锦华以后嫁过去了,定然夫妻恩爱。

    这一日,秦岚来探望安锦华,又说秦风将身边的仆从都换成了小厮和婆子,连个丫头都没有。

    这一回连芍药都动容了,没人的时候和安锦华咬耳朵,“看来秦家大公子是真的言出必行!大小姐,您怎么还不高兴似地?”

    安锦华没说话,其实心早就动摇了。嘴里却道:“面子上的功夫,谁做不来?”

    说完转身去了里间,芍药贼兮兮地笑起来,觉得安锦华是不好意思了。“这京城,有多少人能做到秦家大公子那样的?远的不说,就说夏四爷,他屋里的春香和夏香可是两朵花呢!”

    话音刚落,夏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就说怎么一早起来就打喷嚏,原来是你这小蹄子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呢!我怎么了?秦家那不开窍的小子又怎么了?”

    也莫怪夏宏要说秦风不开窍,这些日子他没少将那些纨绔子弟介绍给秦风,还暗地里指示他们时常去找秦风出来厮混。逛窑子、找粉头,各种威逼利诱,秦风就是一脸呆相,怎么说也说不通,弄夏宏格外郁闷,渐渐的倒觉得秦风顺眼多了。

    芍药笑道:“我没说什么,就觉得春香和夏香两位姐姐很漂亮,和四爷很般配。”

    夏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在表妹跟前,你也浑说这些话,就不怕嬷嬷听见了说道!”

    芍药吞吞舌头,安锦华从里间出来,“表哥怎么来了?”

    夏宏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笑嘻嘻道:“上次不说问我二伯父做不做生辰么?我今儿刚好过来讨教先生学问,就把你的帖子带来了。”

    安锦华心一沉,算着日子,夏家大祸临头就快到了。夏宏见安锦华目光沉沉,似是不高兴,吃味地道:“莫非表妹不想见到我?”

    安锦华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哪里,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罢了。对了,表哥你可知二舅与沈家沈大人可有来往?”

    “表妹怎么想起问这个?”

    安锦华随便散了个慌,“上次我去观音寺上香,遇见了沈家的二小姐。”

    沈家的二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淑女典范,沈家大老爷位高权重,深得当今圣上倚重,沈家二小姐貌美、娴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常被人称颂。夏宏自然也听说过,以为安锦华有意结交,笑道:“倒是有些来往的,不过好像来往不多,上次沈家老夫人大寿,我们家还送了礼去的。”

    “我不是说这个,当初我们家还不是一样送了寿礼的。”京城中的权贵,只要不是敌对的,哪怕没有交情,也会送礼去。这一次安老爷大婚,沈家不是一样送了礼来。“我的意思是,二舅与沈家大老爷有没有交情。”

    夏宏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

    前世,夏家倒了,沈家同样也败了,沈大人身为丞相,投敌卖国,贪污军饷,导致西南边界连连吃败仗,使大周失去了两个州的领土。京城一片太平盛世,哪知西南边界民不聊生。

    而在安锦华的记忆里,夏家与沈家压根没有什么交情,却被牵连其中。夏宏这样说,可见确实是没什么交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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