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绿罗裙
    赵瑗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了眼,这个道理他懂,其实一直以来他这么坚决地排斥着郭婉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如此,他怕自己无法去抗拒,无法抗拒那郭家势力对他野心的吸引,更怕自己会因此伤害了冷嫦曦。

    “先生……”赵瑗面如土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瑗公子,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王爷还未仙去之前,公子无论如何还有王爷这个靠山,可若是当王爷仙去的消息公布之后,公子还能靠谁?那赵豫有为太后和吴才人撑腰,受宠多年,地位不是我们这些小臣在皇上面前说两句话就能动摇的。若想取得天下,势必要借助郭家的势力!所以,还请瑗公子要顾全大局!”史浩沉声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瑗公子贪图一时意气,做出错误的选择,失了大势,只怕到时连冷家小姐的安危都不能保存。想要保住心爱的人,唯有给她一片清明的天空,只有权势,才能留住一切!瑗公子不若仔细思考思考,看看在下所说的言辞是否正确。在下希望瑗公子深思熟虑过后,做出正确的决定!”

    史浩语说完这番话,未等赵瑗的回答,径自开窗一个飞身小时在夜色之中。

    屋中一片黑暗,就如同赵瑗的心一般,找不到光明。冷嫦曦曾是他心底的那一抹色彩,可是就连这最后一抹色彩都要被抹除了吗?

    他感到好累!

    心累!

    赵瑗徐徐来到院中,夜里起风,萧索地吹入屋中,拂过他的脸面,带着深深的秋意,冰冰凉凉的,却比不上他心底的森寒。

    他望着天空那轮挂在树梢上若隐若现的弯月,心下空空的,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眼角一抹晶莹闪过,顺着消尖的下颚滴落。

    小豆子远远地站着,望着他那抹孤寂萧索的身影,竟然感到一阵心酸。

    那背影太过孤独,太过绝望了,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了一种虚无的黑暗之中一般。

    小豆子不知道赵瑗的伤心所为何事,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更冷嫦曦有关,他想上前去劝慰,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立场,于是,只得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着。

    赵瑗就这么站了一夜,一动不动的,夜露沾湿了他的衣襟,头发上全是晶莹的露珠。直到晨曦破晓,金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才勉强地动了动身子,这阳光太灿烂,但却照不进他的心底,因为他的心逐渐地堕入了冰谭之中。

    “瑗公子,快到早朝的时间了……”小豆子看了看天,微微叹了口气,徐步上前,小声提醒。

    赵瑗眼帘轻翻,口中溢出一声:“嗯。”,之后,便径直回了屋。

    小豆子连忙跟在后面,细心地为他找了一件衣服,伺候着换上,望着赵瑗逐渐远走的身影,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心底替这个主子疼着。

    匆匆几日过去,僖王仙逝一事,按照计划传入了宫中,高宗震惊的同时,心底多了一抹凄哀。虽说皇室之中绝无亲情,但毕竟年纪大了,兄弟也就这么几个,都说人越老,心越软,看着自家兄弟一个一个地离自己而去,他心底总是带着这么一点淡淡的忧伤的。

    大殿之上,高宗面容严肃,掩盖着初听噩耗是的震惊和悲伤,淡然道:“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谋害一朝王爷。虽然那个凶手已经自尽,但也不能这么算了。要曝尸三日,五马分尸,不得下葬!”

    “皇上英明!”文武百官听他话音一落,纷纷跪在了地上,这就是规矩,不管你说得对不对,反正话是从皇帝嘴中出来的,不英明也是英明的。

    “发告天下,厚葬僖王!”高宗拟旨之后,便退了朝。

    一朝王爷仙逝,那是一件大事,僖王驾鹤仙去的消息被写成了榜文,张贴在临安的大街小巷,同时这消息如同洪水一般朝全国淹没而去。

    临安城中的张贴榜文的地方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人潮涌动,只为了亲眼目睹一下那张骇人听闻的榜文。

    “听说僖王去世了!”

    “哪个僖王?”

    “你不知道吗?就是秀州的那个僖王啊!”

    “啊?不会吧!是他啊!怎么回事?”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榜文都张贴了!说是僖王被人毒害,旧疾复发,治不了就去世了!”

    “天啊!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毒害王爷?”

    “听说是个下人,不过自尽了。”

    “畏罪自杀啊!”

    “自杀也没用,听说要被曝尸三日,五马分尸,还不得下葬!”

    “天啊,下辈子投不了胎了!”

    …………

    一辆朴实的蓝布马车徐徐朝临安城驶去,还未走近城内,便已经将这些风言风语听近了耳中,车上的人皱了眉头,沉声询问赶车人:“小六,怎么回事?”

    “李伯,听说是僖王去世了,还发了榜文,现在百姓们议论纷纷的事情便是这一件。”

    “什么?!”坐在车上的李伯惊得瞪大了双眼,他脑子轰然一响,骤然变色,浑身轻颤着。

    因为上了年纪,长时间赶路,再加上水土不服,李伯在路上便染了风寒,硬生生地拖了七八日这才稍有好转。直至今日,他才赶到了临安城,谁想,还未进城中,便听闻如此噩耗,惊得他如同五雷轰顶。

    李伯急忙掀开帘子,未待马车停稳,便急忙冲了下去,他一把抓住路边那几个议论纷纷的人,开口急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几人被李伯那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僖,僖王,仙逝,的事情……”

    “胡说!”李伯想也不想地大怒喊到:“居然敢当街诅咒王爷,你不想要命了!”

    “你疯病吧?城中榜文都张贴了,哪还有假?”那人挣脱了李伯的手,骂骂咧咧地跟着同伴离去。

    李伯他不亲眼见到,绝不相信,于是,命车夫快速将马车赶到城中,他朝着那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跑去。

    越是接近榜文,李伯听闻的议论便越是清晰,心底越加惊慌失措。

    果然,挤到了最前面,才将那榜文看了两行的李伯,骤然身形晃动,老泪纵横,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惶惶然地自人群中挤出,顾不上僖王吩咐给赵瑗送的信件,便搭上了马车,日夜兼程地往秀州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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