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嫣咪都叫我宝宝,尚轩也是……

    语气中的憨怨,让尚轩好生不舍。揽腰抱起她,他直直地走回玫瑰房。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席梦思的四柱大床内,却把她震醒了,一双醉眼娇憨的瞅着尚轩。

    “宝宝,你觉得还好吗?”尚轩担忧的望进她涣散、似在梦游的眸中。

    不料,语音一落,品芹的泪水竟像水笼头似的直落。

    “宝宝,你——”才想帮她拭掉泪水,品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中。

    “我就知道我刚才一定在作梦……我梦见你不记得我了……你说过不会忘记我的……还答应要带我去日本玩……”

    她的一字一句全部敲在他心扉上,似曾相识的感觉掠过脑际,良久,她不再出声,尚轩抚平紊乱的心思,再度开口:“宝宝——”推开她的身子,发现品芹又睡着了,他哂笑的盯着她纯真的嫩脸,“我真的忘记你是谁,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心底对你的牵挂,我很想知道以前的我是个怎样的男人,竟能得到你如此的死心塌地。”失忆的煎熬让他很难受,唯独面对她,有种心旷神怡的惬意。

    天知道,每当他面对卡洁,既要躲避她的热情又得伪装有礼,而爷爷嘛!丧失记忆的他对任何人事都陌生,叫他哪开得了口。

    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尚轩好珍惜这幸福的—刻!

    在他完全的沉浸时,—双诡异略带妒意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离去。

    ***

    翌日早晨,品芹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活像装了几斤重的铅,差点下不了床。

    妈妈咪呀!早知道就不喝了,什么媲美酒国英雄,没死就算不错了。洗把脸,她要死不活的穿上衣服。昨天应该是白悠宇送她回来的吧!至于怎么上楼的,记忆一片模糊。

    不过她倒是作了一个梦,梦见尚轩想起自己。可能吗?洒脱的下楼,映入眼帘的是尚轩和卡洁谈笑的模样,直到他们见着自己倏的收音,心底又涌上一股酸意。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讨人厌,在樱庄似乎早毫无地位了。

    尚轩看得发怔,银色短外套衬着品芹白皙的肌肤,红色牛仔裤配上一双白色短靴,万般惹人怜。

    卡洁看在眼底,醋意蒙蔽了她的心。她必须想法子将何品芹赶出去,否则她将无处安身啊!

    “吃早点了,尚轩。”卡洁轻摇他的手臂。

    尚轩如梦初醒,“哦——好,走吧。”

    两人双双走人饭厅,徒留品芹伫立在楼梯口。她不想看见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跑出主宅,品芹溜到玫瑰园,花团锦簇的花朵上沾着露珠,娇艳欲滴,以前她不是爱摘花朵放在玫瑰房吗?

    记得当初还跟祁老爷子发生口角——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娃,让你住进我家是看在你是尚轩朋友的份上,搞什么东西,天啊!居然剪了我的心肝宝贝。”

    “您让我住的房间不是取名玫瑰房吗?为了让它实至名归,我才特地一早就下床剪玫瑰,而且,老人家那么容易生气,小心心脏病发作,死了是一了百了,半死不活可不好玩。”

    生平第一次,祁雷铭这位商业巨擘被气得差点吐血,他咬紧牙根,“没有人要你这么大费周彰!”

    品芹露齿一笑,“老爷爷,您别生气,我知道您是守着老奶奶的心血,可是任这花朵飘零,岂不可惜?我相信老奶奶如此钟爱这片花海,是为了让自个儿的家变漂亮,不是吗?”

    这一说勾起了祁老爷子的缅怀,确实啊!她不也爱把花朵插满客厅,说是减少市侩的感觉,这小女娃还真聪慧,“随你吧!”

    从祁老爷子撂下那句话后,品芹成了玫瑰园的常客,嘻笑声终年不绝——

    而今,为了寻找尚轩的下落加上种种的事,她已经许久不曾来此!

    拿起剪子,品芹迅速的剪下一朵朵花,直到双臂容不下一枝一叶,才举步往主宅走。

    满怀的馨香让心情为之好转,直到遇上了卡洁。

    卡洁充满妒意的瞧着这名东方女孩,早先在心底认为东方的女孩子必定皮肤干黄、五官扁平,比不上她们这种轮廓分明的美;谁知道她皮肤白皙,却不似白人,三十大关一过,白人斑就不敷处理,得靠化妆品遮掩。她柔和却不失个性的五官让人惊艳,骨架又均匀得让人倾羡,尤其现在,披散着一头如缎的秀发,捧着花朵在怀,宛若一名流落人间的花之精灵。

    “有事吗?”品芹用英文问,对于卡洁探测的目光,很不习惯。

    “我是来跟你谈尚轩的事。”卡洁开门见山的说。

    “他——有什么事?”

    “相信尚轩每每见到让他勾起往昔记忆的事,那种头痛欲裂的模样你也见到了,近来更是频频出现,尤其是你在身边或附近的时候。那种痛我不知道,但他的模样让我不忍心。据我所知,你家似乎不在这里。”

    品芹能说什么?她也亲眼见遇尚轩头痛欲裂的模样啊!

    “这几天我就搬回去。”越过卡洁,她走回主宅。

    “喂!慢着,这是你的东西吧?”

    品芹瞧见原本应该戴在尚轩手上的钻戒。“这——怎么会在你手上?”她一把夺过戒指。

    卡洁硬咽下愧疚,“在寻到尚轩附近找着的。既然是你的,那我算是物归原主罗!”说完,她往主宅走去。

    品芹将钻戒握在手中,是因为太幸福而遭天妒吗?抑或太爱他而得来苦果,如果这证明彼此山盟海誓的证物都如此容易松落,是否也预言了他们的未来不堪一击?

    她知道卡洁喜欢尚轩,对于卡洁的私心她不是不明白,更了解只要一踏出樱庄,这辈子就难与尚轩共结连理了。但是硬要留下来吗?她情何以堪啊!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在玫瑰花瓣上。

    拥着花束,她上了二楼,并没有回到玫瑰房,反而折到尚轩的房里。简单、俐落的摆设诉说主人个性果决,她将花束放进床头的花瓶,眷恋的深吸一口气,是尚轩身上特有的麝香味。

    “为了执着的爱,我守了两千多个日子,打从你许诺过从英国回来会娶我,我就傻呼呼的等着,甚至把自己当成是祁家的人。我真的体验过爱你甚于生命的感受,却没料到因为太爱你,而必须放弃过往的一切甜蜜。这甜蜜对我而言是过往的可悲,对你而言是永远不曾停留的回忆,或许前世我是飞蛾——明知下场凄凉,却依旧扑火,假如重来一次,我也是选择这条路吧!”一番告白之后,品芹决然的踏出尚轩的房间。

    她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也不想带走任何回忆。

    走出樱庄,品芹不敢回头望,怕会更舍不得。两千多个日子啊!完全拔除得了吗?她只能任由泪水奔泄。

    坐上计程车,芹芹在熙来攘往的东区下了车。她很冷,活像秋天快抖落的叶子。在某个电视墙前,品芹伫立聆听播出的歌曲。

    是李度的歌,曲名是“明天我就要嫁给你”。好讽刺!她曾经唱过这首歌给尚轩听,现在呢!事事皆非啊!原本风干的泪痕又添增。倏地,似乎是反应她的悲伤,电视墙播出的歌变成港星林忆莲的主打歌——

    “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短短的歌词道尽她的心酸,她真的放得下往事吗?可知两千多个日子累积的爱有多深,它根深柢固啊!

    握着手中的钻戒,她悲惨的露出笑容,任由锋利的钻戒割痛了柔嫩的肌肤。两枚钻戒都在她手上,这辈子他们真的没有交集了。

    ***

    尚轩一双眼直瞟向木质的旋转楼梯,心不在焉的听着卡洁的话。

    “尚轩,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讲话嘛!”勾着尚轩的手臂,卡洁噘着红唇抗议。

    “哦!对不起,你说什么?”带着歉意的口吻,尚轩回过神来睇着卡洁。

    “哎呀!人家问你可不可以陪我逛逛台湾的观光胜地,看看大台北的繁华?”她媚眼含嗔。

    “好啊,这几天你也闷坏了吧。”尚轩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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